第59章 七零对照组:但是ABO-6
日子在河湾农场重复而踏实的劳作中悄然过去。夏末过去,初秋来到,新知青们在老石头叔的安排下尝试了各种活计。
题外话,老孙头一直特别想让老石头叔把任映真安排去陪他一起养猪。至今未果。
这天下午,阳光正好,晒场上摊晒着最后一批晚稻。女工们三三两两地坐在谷堆旁的阴凉处休息,手里拿着草帽扇风。
李婶捏着儿子从工地寄来的信,对着阳光眯眼瞧了半天,又递给身边的王姐:“帮我瞅瞅信上写的啥?”
王姐接过信,眉头越皱越紧:“这字写得跟蚂蚁爬似的,这臭小子,黑乎乎的写的啥,写信都不利索。”
“唉、能收到信就好,就是这字看得我眼晕,也不知道他在外头咋样了……”
还在旁边编草绳的徐晓思闻言凑过去:“李婶,我念给你听。”她拿过信纸,脆生生地念信,念得顺畅,略过了涂抹处。
李婶听得直抹眼泪:“好,好,平安就好,得回信啊!别让他惦记家里。”
“嗐,回信的事好办。”难得徐晓思脸上带了点羞怯:“只是我这手字儿它也不争气,练了多少回都像狗爬的,拿出去实在丢人,都怕铁柱哥看了笑话。”
说完她扭头向周文秀,语带商量:“文秀姐?”
周文秀是这群知青中编草绳最快的一个。
可她一听,连连摆手:“可不行可不行!晓思,你快别抬举我,我字认得半箩筐,那点墨水连自己名字都写得……真不成!”她一脸“饶了我吧”。
所有人饱含希望的目光落在了正在一边默默编草帽的任映真身上。
“小任同志?能劳烦你帮李婶写一封不?”
年轻人点点头,拍掉手上残留的草屑,从徐晓思手里接过小本子和铅笔。河湾农场的人们对这个新知青的印象已经沉淀成一种共识:话少,心细,做活儿学得快,不容易出问题,还有……
“李婶,你说,我写。”
李婶连忙点头,心里头攒了好多话,此时絮絮叨叨地说开了:“铁柱啊,娘收到你的信了……知道你平安,有肉吃,娘这心里的大石头就落地了,家里头都好着呢,地里头的苞米……”
徐晓思盯着任映真瞧,后者神情专注,将李婶的长篇大论浓缩到一张纸上。
她凑过头探头一看,他还给李婶润了个色。
写完最后一个字,任映真把本子还回来:“写好了。”
“哎哟!我的老天爷啊!”李婶说:“这字儿写得可俊,跟供销社上贴的告示似的!”
“俺也看看!俺也看看!”周围的婶子们也被吸引过来,七嘴八舌地:“真的,像念过大学堂的先生写的!”
“像印出来的字!”
年轻知青低下头,又不好低得太深的样子,最后只能略显僵硬和局促地微微侧过脸,去看晾晒的谷子。
“小任又不好意思了!”
……还有逗起来真的很好玩。
李婶拿着那封信回去,寄出之前在左邻右舍间好一番显摆:“写信还能把咱那些土话编得文绉绉的!”在农场的田间地头,灶屋炕头就此传开。
没过两天,任映真在河湾农场就悄然多了一项大家默许的业务。
代写家书。
隔壁三队的张婶想给省城当学徒的闺女写点体己话;四队的王奶奶想寄一封信给远嫁他乡几年没见的Omega小女儿;场部食堂的赵师傅也想给在部队当兵的儿子捎去一些嘱托……
任映真来者不拒,也不主动提报酬。
但朴实的农场人心里自己有杆秤,哪能让他白帮忙,尤其还是这么费心思、显本事的活儿。
于是晚上回徐家的时候,他兜里总是多出一小把炒香的南瓜子、或用油纸包着的自家晒的柿饼,还有食堂大师傅亲赠的卤豆干。
也算意料外的改善生活了。
为了方便他代笔,徐桂枝不知从场部哪个犄角旮旯里翻腾出一支半旧的钢笔和一瓶蓝黑墨水,说是场部提供的公用文具。
自此,任映真还有了自己的专业设备。
他有时候也上门去,比方说刘大娘的儿子在邻县农机站工作,她想写封信问问儿子近况,顺便寄点新磨的玉米面过去。
刘大娘的家在场部西头。
他们在堂屋方桌两边坐下,任映真一铺开信纸,刘大娘也开始絮叨:“栓子啊……”
他低头,钢笔尖在纸上流畅滑动,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堂屋门口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
一只体型颇为壮硕、毛色油亮,黄白相间的大花猫走了进来,它尾巴高高翘起,像根旗杆。
这是刘大娘家的猫,叫“虎子”,是河湾农场猫界的头号霸王。
他脾气大、领地意识强,除了刘大娘对其他人都爱答不理,不高兴了还会伸爪子挠人,狗见了它都绕着走。
但它抓耗子是一把好手,刘大娘也就由着它这霸王性子。
虎子踱进堂屋,碧绿的眼睛扫视一圈,最终目光定在陌生知青身上。它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警告似的呼噜,脊背的毛微微炸起。
刘大娘见状,忙压低声音呵斥:“虎子、别闹!回你窝去,小任同志在写信呢!”
虎子没动,仍死盯着他。
但过了几秒,它炸起的背毛竟慢慢平复下去,喉咙里的呼噜声消失,它试探性地往前走了两步,直到任映真脚边,似乎嗅着什么。
它绕着任映真脚边转了两圈,然后在刘大娘目瞪口呆的注视下,跳上了任映真坐着的那条长凳,挨着他腿侧蜷缩着趴了下来,还把尾巴搭在人家大腿上,发出一种近乎讨好的咕噜咕噜声。
“刘大娘,它怎么一直响?”
刘大娘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哭笑不得于虎子这傻猫媚眼抛给瞎子看,小任知青八成是没养过猫。
“哎哟!”她叫道:“虎子是不是中邪了?!平时生人想伸手都得被它挠个花,咋跟小任同志这么亲?”
任映真没说话。他在想如果今天这事儿传出去他被老孙头传召去养猪的概率有多大。
他写完最后一个字,合上笔帽,将信纸递给还在震惊中的刘大娘:“刘大娘,写好了。”
刘大娘接过信,看看上面工整漂亮的字迹,又看看趴在任映真腿边的虎子,表情复杂极了:“哎、谢谢小任同志,你看这字儿写得,呃、虎子它……”
她有些手忙脚乱地从矮柜里掏出准备好的粗布小口袋,里面装着新炒的葵花籽,不由分说塞进知青手里:“拿着,自家地里收的,不值钱,就是个心意。”
“谢谢刘大娘。”任映真站起身准备离开。
腿边传来了一声不满的猫叫,虎子正在用脑袋蹭他的腿,很不舍的样子。
任映真低头看了它一眼,没说话,冲刘大娘点点头就离开了。
“桂枝婶能看兽医不?”刘大娘喃喃道:“我见虎子今个像是吃错药了……”
她看着自家猫那副魂不守舍、还盯着门口方向的傻样,只觉得百思不得其解。
回去路上暮色四合。周遭很安静,只有风吹过篱笆的沙沙声和他一人轻缓的脚步声。由于无法和动物之间产生丝线,他很难判断那只叫“虎子”的猫反常的亲昵来源。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难道说真有什么他无法理解却真实存在的对动物的特殊影响力?不对、两次都是Alpha。
徐桂枝的香囊能确保其他Alpha和Omega闻不到他的信息素才对,而且他本身的信息素味道极淡,微弱如无物。
【我想起一个古老的动画电影梗】
【我知道,他真的是公主!】
【不过故事是不是又平下来了,隔壁第四期基本都在上战场或者勾心斗角,我一看小任,又在做农活,甚至没有被猪追着跑,我不是来看养老的,望周知】
远处一群归巢的麻雀正叽叽喳喳地掠过收割后空旷的麦田。
任映真深吸一口气,他闭上眼,尝试着去感知、集中精神,在黑暗中摸索一个极其精密的开关。她看着自家猫那副魂不守舍、还盯着门口方向的傻样,只觉得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他以为这只是徒劳的臆想时,一种细微的松动感短暂地在意识深处掠过。
他伸出手,将意念集中,小心翼翼地试着引导那缕微弱到极致的气息,拂向目标。
紧接着,在他自己都难以置信的目光注视下。
一只麻雀如同被无形丝线牵引,竟调转方向离群,直直朝他飞来,接着,轻盈且带着点试探性地,落在他悬在半空中的食指指尖。
小小的,轻微颤抖着的爪趾扣在他的指腹上。羽毛蓬松的胸脯微微起伏,黑豆似的眼睛里还有点惊魂未定的茫然。
麻雀似乎也懵了,歪了下脑袋,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落在这里。任映真心念一动,它就再度振翅飞走了。
【他真的是公主(唱)】
放走麻雀,他继续练习,尝试将一缕气息更精准地投向目标,且并不限于麻雀。途经的动物都遭了殃,效果不一,反应各异。有的反应轻微,有的则像受惊的兔子弹起来。
反应轻微的那些多是Omega,可被安抚或冲击的是Alpha,Beta完全不为所动。
每一次尝试都是精神消耗,如同用纤细丝线去操控一个沉重的木偶,但他乐此不疲。
不过很快,这种微小的快乐也离他而去,并未持续太久。
任映真想起,当他最开始看到那些丝线的时候,他也曾经以为那是命运的礼物。可后来……算了。
暮色渐浓,徐家小院的轮廓在视线尽头显现。
任映真放慢脚步,停止了练习。他深吸一口气,初秋夜晚微凉的空气涌入肺腑,带着泥土和草木的气息,稍稍冷却了因持续精神专注而略显急促的呼吸和微微发热的头脑。
秋收后的农闲日,徐桂枝和任映真在院里拣簸箕里晒干的药根。
两人对面坐着个头发梳得油光水滑的老太太,她是河湾农场有名的媒婆,绰号叫“快嘴张”,一张嘴能把死的说成活的,最热衷给人牵线搭桥。
前几日话说太多伤了嗓子,今天上门来讨茶喝。她手里捧个粗瓷碗,满口草药茶的味道,嘴里还是闲不下来:“哎、桂枝姐,徐晓思那丫头可招人稀罕哈,模样俊,性子活泛,手脚也麻利,笑起来跟朵向阳花似的。”
“场里多少人家都盯着呢,这不,老赵家托我来了!”
她数了一遍老赵家的好:“他家儿子赵玉树是场部开拖拉机的,小伙子不光力气大,还念过几年书,识文断字。家里就他一个儿子,三间新瓦房,家底厚实,人又本分,可是打着灯笼难找的Alpha!”
徐桂枝眼皮未抬,“嗯”了一声。
张媒婆见她反应平淡,眼珠一转,语气里带上点唏嘘和推心置腹:“桂枝姐,我知道你心思细,你肯定也琢磨过,晓思那丫头,一个Omega女娃子,模样好、性子也不差,咋就跑到咱们这河湾农场来吃苦受累了?”
稍待片刻,她见任映真没有自行离场,徐桂枝也没有要支开他的意思,就知道徐桂枝已经把这小知青当自己人了。
她又想到小任同志素日里也是个嘴严的,说难听点叫半个哑巴,就叹了口气,继续说下来。
张媒婆语带唏嘘:“她爹是留过洋的大学问人,运动以来,成分太高,下放改造了。她娘没熬住,走了。城里没依靠,成分又差,一个Omega姑娘家,难!”
“据说这次是她爹托关系,硬把她给送下来,名义上是下乡,实则是找地方避避风头。咱这地界成分不算事儿,只要她能找个像赵玉树这种识文断字又厚道的Alpha安安稳稳嫁了,总比在城里继续担惊受怕强!”
说完,她道:“我见你跟晓思那丫头怪亲厚的,帮着递个话?要是能成,她爹也放心不是?”
“晓思那丫头心思透亮,主意正。你这事儿急不得。”徐桂枝低头捻着草药根,没看张媒婆。
张媒婆脸上僵了一下,很快又堆起笑:“那是那是,姑娘家又是Omega,脸皮薄,这事儿是得慢慢来。不急,不急。”
她注意力落在旁边一直安静得像影子的任映真身上。
小任知青模样长得好,扎人群里也出挑,虽然看着身板单薄了点,但胜在干活仔细人安静,字又写得漂亮……一个念头瞬间在她脑袋里冒出尖。
说不动徐晓思,眼前不还有个现成的?
Beta配Beta可是天经地义啊!
她脸上立刻绽放出比刚才还要热情三分的笑容,再次开腔:“哎哟,瞧我这记性,光顾着说晓思丫头了!小任,你还没对象吧,婶子我这儿正好有个顶顶好的姑娘要说给你!”
任映真拣药的手一顿。
张媒婆可不管他什么反应,竹筒倒豆子似的说开了:“隔壁生产队会计家的闺女,也是Beta,模样周正不说还识字,算盘打得那叫一个溜,噼里啪啦响,手脚也勤快。家里家外一把好手,跟你正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她越说越起劲儿,仿佛已经看到红烛高照:“你俩要是成了,那日子才叫美。小两口红红火火的,婶子保管——”
任映真抬眼,目光越过张媒婆的肩膀看向院门口。
刚回来的柳如涛拎着一捆刚劈好的柴火站在那。
她看起来快要碎了。
(https://www.24kkxs.cc/book/4238/4238669/24045025.html)
1秒记住24K小说网:www.24kkxs.cc。手机版阅读网址:m.24kkx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