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留宿云景台
暖黄色的阳光透过枝桠斑驳地落在房间里，苏徽音睫毛轻颤，睁开眼就看见守在床榻边上，抽抽搭搭的芥柳。
这次的事把芥柳吓坏了，来到云景台后，苏徽音就陷入了昏睡，且隐隐有发热的症状，芥柳吓得一夜没睡，目不转睛盯着，生怕有个闪失。
这会子见苏徽音醒来，芥柳赶紧擦干眼泪，“娘娘，你可算是醒来了，奴婢都快被吓死了，奴婢还以为娘娘再也醒不来了。”
说着，芥柳再次落下泪来。
苏徽音只觉得浑身虚弱，愣怔了半晌才意识到自己在哪里，没曾想又回到云景台了。
她的声音沙哑，虚弱询问：“是国师将我从东宫带出来的？那国师此刻在哪里？”
“奴婢这就去请国师过来。”芥柳提着裙摆匆匆出去，在院子里等待着的君霁寒看见她出来，就知道苏徽音醒来了。
“大人，娘娘已经醒来了，现在正在找你。”芥柳激动到。
君霁寒微微颔首，待芥柳去煎药时，才推开门进去，就看见苏徽音脸色苍白地坐在床上。
“这次多谢国师。”苏徽音咳嗽两声，脸色更白了几分。
君霁寒进去后，坐在旁边的凳子上，就盯着她，“无事，你要谢就谢你身边的丫鬟吧，是她冒雨来到这边求我。”
苏徽音猜到了，点点头后询问：“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哪怕身体每况日下，苏徽音还是怀着希冀，但在这几日的折磨下，她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流逝。
君霁寒没有隐瞒，如实告知，“你本来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但因为这段时间受了太多折磨，恐怕寿命已经不足一月。”
房间里落针可闻，没有人说话，半晌后，君霁寒薄唇微启，“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还要回东宫吗？”
提起那个伤心地，苏徽音心脏仿佛被一只大手紧紧捏住，痛得她喘不过气来，她摇头道：“我不想回去了，反正我对他们而言，现在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傀儡，倒不如趁着最后的这点时间，做点自己想做的事情。”
她故作轻松，面对死亡也坦然，眸色温柔的看向君霁寒，“可能这段时间得麻烦国师大人了，希望国师能够收留我，让我暂且住在这里。”
“你可以住下，想住多久都行，正好借此机会好生修养。”君霁寒点头同意。
定下暂且住在云景台后，苏徽音紧绷的心弦松懈，这时才发现自己还待在君霁寒的房间里，撑着床起身，“不知给我安排的房间在哪里？”
君霁寒依旧端坐在旁边，看着苏徽音试图起身，又因为手臂发软跌回床榻上。
“不必起身，你住在这边就行。”君霁寒淡淡道。
“这怎么能行呢？这是你的房间，我怎么能鸠占鹊巢？要不然我去旁边耳房住吧。”苏徽音受宠若惊，赶紧摇头拒绝，想要让芥柳帮忙搬去旁边耳房。
方才还巍然不动的清冷男子，此刻剑眉拧紧，起身过去扼住了她的腕子，“你在这里不必如此，只管安心住下，别的事情都不需要你去想。”
君霁寒态度坚决，不给她拒绝的机会，苏徽音最终只能妥协。
许是这段时间一直提心吊胆，只有来到云景台，才能勉强得到片刻喘息的机会，神情松懈下来便有些困倦。
君霁寒看在眼里，放开了她的腕子，指腹摩挲着，手指上似乎还残留着她身上淡淡的暖意。
“你先休息吧，有什么事随时来找我。”说罢，君霁寒起身离开。
不多时芥柳端着羹汤回来，只闻味道就知道此药苦涩，苏徽音口齿间已经有些苦意蔓延。
“这是大人特意让人去准备的药，说是对娘娘的病情有奇效，娘娘赶紧喝了吧。”芥柳双眸希冀地捧着药，等待着苏徽音服用。
苏徽音动作停顿，到底还是端起瓷碗，仰头喝完了所有药，刚才瓷碗放下，就看见芥柳捧着蜜饯，“娘娘赶紧吃口蜜饯甜甜口。”
“什么时候准备的？”苏徽音发现都是她年少时喜欢吃的蜜饯，有些诧异，没想到芥柳会知道。
“是大人让圃途出去买的，说是现在京中的女子都喜欢吃。”芥柳如实回答。
闻言苏徽音惊讶，没想到会是君霁寒。
吃过药，苏徽音更觉得困倦，芥柳小心翼翼退出去，她躺下后很快就睡着了。
浅睡一个时辰后，苏徽音突然觉得胸腔内疼痛，她咳嗽着醒来，趴在床榻边上吐出口血来。
芥柳蹲在旁边打盹，听见动静连忙起身，便正好看见苏徽音吐血的画面，她吓得脸色煞白，连滚带爬过去。
“娘娘，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吐血了？奴婢这就去找国师大人！”芥柳六神无主，只能想到君霁寒，认为君霁寒能处理所有事情。
“站住！”眼看着芥柳触碰到门框，就要去找君霁寒，苏徽音厉声出声呵斥。
芥柳有些手足无措，不知应该怎么办，只能眼巴巴看过来。
“我们已经诸多打扰，怎么能事事都去求大人帮忙？”苏徽音闭了闭眼，她能清楚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流逝，但对此无怨无悔。
原本早已预见会是这种结局，又何必去为难旁人？
“记住我说的话了吗？”苏徽音再次询问。
芥柳双眼通红，却不敢忤逆，只能点头，“那奴婢去打了一些热水，把这里擦洗了。”
苏徽音微微颔首，脱力地躺在床榻上，看着头顶的一方天地，更觉得疲惫了。
芥柳很快端着水回来，替她清理之后，又趴在地上把血迹擦干净，然后当作无事发生。
苏徽音依旧疲惫，她没躺一会儿就再次睡着了。
再次醒来，四周万籁俱寂，偶尔能够听见鸟啼，除此之外再无别的动静。
撑着床榻起身，朝着窗外看去，正好看见窗外鱼流一抹残阳。
她盯着窗外无悲无喜，只觉得世事如梦，甚至有些恍惚。
君霁寒进来时，就看见了苏徽音面色憔悴，失神看着窗外的模样。
“今日休息的可好？”君霁寒的声音将苏徽音的思绪拉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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