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大凶之兆
南茴居的小厨房在角落里，平时就芥柳去的比较轻快，苏徽音身子羸弱，还需要继续服用药膳。
而芥柳担心其他人笨手笨脚，对药膳的事情十分上心，索性就自己亲力亲为，每日熬煮药膳都成了她的活。
彩蝶好不容易才找着机会，偷摸着来到小厨房，四下张望确定没人后，才小心翼翼从怀中掏出准备好的寒毒药粉。
“太子妃娘娘，这一切可跟奴婢没关系，你要怪就去怪苏小姐，谁让你得罪了人呐。”彩蝶低声呢喃，将药粉全部洒进了药膳中。
捏着汤匙轻轻搅拌，确定完全融入进去，彩蝶悬着的心方才落下。
“你在干什么？”芥柳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啪嗒一声，汤匙落入药膳里，彩蝶赶紧将剩下的药粉塞进怀里，这才转身看过去，“我过来时发现火快要灭了，想着过来瞧瞧。”
芥柳眉头紧锁，大步流星过来，果然发现灶腔里的柴火不多了，她撇撇嘴，并未多想，只是警告彩蝶，“娘娘的一切事物都由我经手，用不着你们在这里伺候，以后你只管来通知我，不可再随意动手了。”
“芥柳姐姐说的是哪里的话，大人安排奴婢在这里伺候娘娘，那我就应该为芥柳姐姐分忧，岂能看着芥柳姐姐为娘娘的事情忙前忙后？”彩蝶是个嘴巴甜的，知道说什么话讨好人。
云景台的丫鬟下人和东宫不同，芥柳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不免莞尔一笑，“难为你费心了，不过娘娘身子弱，容不得半点差池，你没有伺候过娘娘，但凡有一点差错可了不得，我也是不想你在这里费心。”
“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多言了，如果有用得到我的地方，芥柳姐姐只管说。”彩蝶这才笑盈盈离开。
芥柳继续盯着汤药，彩蝶并未走远，趴在角落里偷看，确定芥柳没有发现异常，悬着的心才落下。
回想着芥柳对自己的态度，她在心中冷笑，“东宫的下人也不过如此，我不过是动动嘴皮子，什么话都听了。”
不远处的芥柳打了个喷嚏，连忙往后退了好几步，生怕玷污了苏徽音的药。
“我这是怎么了？难道是染了风寒？”芥柳低声嘀咕，抬手摸了摸脑门。
圃途过来时，就看见芥柳这般傻样，忍不住笑道：“这是在做什么呢？难道是生病了？”
说着自顾自伸手，想要去摸一摸她的额头。
芥柳连忙往后退了两步，“你干什么呢？光天化日之下，你还想对我动手动脚？”
“你这人怎么翻脸无情？你忘了在汤水镇，是我挺身而出救了你。”圃途不满道。
芥柳翻了个白眼，“那明明是国师大人的功劳，你怎么也敢揽？”
圃途噎住，他说不过芥柳，索性放弃，“这种事情交给其他人去做就行，哪里需要你时时刻刻守着？”
“这可是大人亲自开的药膳，为娘娘滋补身子，容不得半点差错，我又担心下面的人笨手笨脚，自然得自己盯着。”芥柳不以为然，她全心全意为苏徽音着想，并不觉得自己低人一等。
圃途听后哑然失笑，“你对你家娘娘是真心好。”
“娘娘对我也好，真心换真心，我自然得将自己的全部真心都掏给娘娘。”想到苏徽音为自己做的事，芥柳忍不住眼眶发涩。
眼瞅着小丫头快哭了，圃途赶紧闭嘴，不敢再逗她。
熬好药膳，芥柳亲自给苏徽音端去，临走前，圃途把自己买回来的蜜饯一股脑塞给她。
“这是给娘娘准备的蜜饯吗？大人这般细心，连蜜饯都准备好了？”芥柳惊讶，误以为这些蜜饯是君霁寒为苏徽音准备的。
“你这傻丫头，怎么就只知道惦记你家娘娘？这是我买来给你的。”圃途梗着脖子说完，率先红了耳根。
芥柳瞪大眼睛，心里慌乱，赶紧借口药膳要凉了，端上药膳步伐匆匆的去了主卧。
进了房门，回头看向不远处的圃途，芥柳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回眸时，就看见苏徽音坐在窗边。
主卧的窗户正好对着小厨房，可以窥见小厨房的一隅，好巧不巧，她刚才和圃途说话时，就站在那个地方。
“娘娘怎么不多休息一下？”芥柳眼神闪躲，故意没话找话。
“圃途倒是个有心的。”苏徽音笑言。
“娘娘就别取笑奴婢了。”芥柳窘迫得红了脸颊。
苏徽音没想过乱点鸳鸯谱，不知芥柳对圃途的心意，她不会轻易许诺什么，这到底是他们自己的事。
“药膳熬好了，娘娘赶紧趁热喝了吧。”芥柳岔开话题，将药膳递过去。
望着瓷碗里黑乎乎的羹汤药膳，苏徽音只觉得嘴里发苦，又清楚这是君霁寒的一片心意，纵使心中不愿，也只能硬着头皮喝掉。
咽下最后一口药膳，她只觉得胃里翻涌，好几次都险些吐出来。
“娘娘这是怎么了？前几日服用药膳也不见如此，今日反应怎么这么大？”芥柳瞧见担忧不已，下意识想要去找君霁寒，“要不然奴婢去请国师大人过来瞧瞧吧。”
“站住。”虚弱但坚定地声音响起，苏徽音脸色发白，扶着桌子起身，轻轻摇头，“我们只是借住在云景台，已经诸多打扰，岂能事事都去找国师大人？”
“他已为我们做了太多，能不叨扰就不叨扰，从今往后，若非我的允许，你不许再去找他。”苏徽音正色道。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苏徽音知晓君霁寒对自己的心意，她并非未情事的小姑娘，岂能看不出君霁寒眼底的情意？
只不过她是个将死之人，又岂能给君霁寒无端幻想？
思及此，苏徽音闭上眼睛，只觉得浑身疲惫，“我有些累了，你先出去吧。”
芥柳张张嘴，对上苏徽音苍白的面庞，到底是不敢多说。
待芥柳退下后，苏徽音就回到床榻上，闭眼小憩。
不知不觉睡着，再次醒来已是后半夜。
房中只有一盏烛火摇曳，睡下前忘了关窗，屋里一片寒凉，苏徽音捂着胸口起身，刚来到窗前，就突然胃里翻涌。
噗——
一口黑血喷涌出，染脏了苏徽音粉色衣裙，她眼前眩晕，踉跄间推翻了案台上的龟甲。
龟甲中的铜板跌落在黑血中，苏徽音睁眼看去，竟是大凶之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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