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俘虏死士
是那两个太监！
死士心中大骇，想也不想，抽身后退，欲要破窗而出。
晚了！
其中一个太监，蒲扇般的大手忽地抓下，竟是后发先至，精准地扣住了他持刀的手腕。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
死士闷哼一声，匕首脱手。
另一名太监的铁拳，已经重重轰在他的小腹。
砰！
死士的身体弓成了虾米，整个人被这一拳打得离地而起，重重撞在金丝楠木的廊柱上，又软软滑落在地，再也动弹不得。
从潜入到被擒，不过十数息。
李显慢条斯理地从床上坐起，整理了一下微乱的衣襟。
福伯端着一盏烛灯，从内室走出，躬身侍立。
烛光摇曳，照亮了李显的脸。
那张脸上，再无半分痴傻，只有如深渊般的冷酷。
“拖下去。”
“别让他死了，也别让他睡着。”
景福宫的地下冰窖里。
死士被剥光了衣服，用铁链吊在半空。
一桶冰冷的盐水，兜头浇下。
他一个激灵，从昏迷中醒来。
李显坐在一张太师椅上，手里把玩着那把淬毒的匕首，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谁派你来的？”
死士咬紧牙关，冷笑一声，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李显也不生气，只是将匕首递给身旁的太监。
“让他开口。”
太监接过匕首，狞笑着走向死士。
冰窖里，很快响起了压抑而凄厉的惨叫。
一片片指甲被掀开。
一根根筋骨被错位。
死士是受过最严苛训练的，他本以为自己能扛过一切。
可对方的手段，根本不是为了逼供，而是纯粹的、系统性的摧毁。
摧毁他的意志，他的尊严，他作为人的最后一抹认知。
半个时辰后。
那个太监走回李显身边，恭敬地递上一块沾血的布。
布上，是一截断掉的舌头。
李显皱了皱眉。
“没用的东西。”
他站起身，走到已经不成人形的死士面前。
“二皇子，李泰。”
他用陈述的语气，说出了这个名字。
死士浑身剧震，涣散的瞳孔中，第一次流露出极致的恐惧。
这个恶魔！
他怎么会知道！
李显笑了，那笑容，比冰窖的寒冰还要冷。
“看来我猜对了。”
“把他关起来，好吃好喝养着。”
“他现在，可是我的人证。”
与此同时，流言如风，一夜之间刮遍了整个京城。
“听说了吗？那个傻子九皇子，是装的！”
“何止是装的！他假借疯病，光天化日之下，竟想淫辱自己的二嫂，二皇子妃柳氏！”
“天呐！如此丧心病狂，简直是皇室丑闻！”
流言的源头，直指二皇子妃的娘家，柳氏一族。
柳氏不甘受辱，她要毁了李显！
不仅要他死，还要他在死前，身败名裂，被万民唾弃！
御书房。
胤帝的脸色阴沉。
内务府被闹，六皇子府被搬空，淫辱兄嫂的流言。
这个他一向视为污点的儿子，像是突然换了个人。
他真的疯了？
还是好了之后，在用一种疯癫的方式，报复所有人？
若真是如此，让他去和亲……
以他现在这种睚眦必报的疯劲，到了璃月国，岂不是会给大胤招来灭国之祸！
不行，必须弄清楚。
“传暗卫首领。”
片刻，一名身形普通的黑衣人，无声无息地跪在殿中。
“陛下。”
“李显，到底怎么回事。”
暗卫首领头也不敢抬。
“回陛下，九殿下行事诡异。时而条理清晰，言语犀利，时而疯癫如旧，痴傻憨态。”
“属下无能，无法判断真伪。”
胤帝的指节，重重敲在龙案上。
一群废物！
他的疑心，已经攀升到了顶点。
“宣李显，到静心殿见朕。”
他要亲自试一试这个儿子的深浅！
静心殿内空旷，除了胤帝，只留了两名贴身的老太监，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李显走了进来。
他穿着合身的皇子常服，步履却有些踉跄，眼神怯懦而茫然，四处乱瞟，像一只受惊的兔子。
“儿臣，拜见父皇。”
他噗通一声跪下，行了个歪歪扭扭的大礼。
胤帝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看不出喜怒。
“起来吧，朕听说，你重新布置了宫殿，住得可还习惯？”
李显站起身，缩着脖子，紧张地绞着衣角。
“习惯！大床！软！”
“吃得呢？”
“有肉！好多好多肉吃！”
李显说着，嘴角甚至流下一抹晶莹的口水，一副傻子的标准模样。
胤帝面露嫌弃之色，但目光锐利，死死盯着他。
他不放过李显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和动作。
但他问答之间，毫无破绽。
确实是一个真正的傻子。
可越是如此，胤帝心中的疑云就越重。
突然，胤帝的声音，冷了下来。
“可是朕听说，你近来行事，颇为‘张扬’。”
李显歪着脑袋，一脸不解。
胤帝缓缓站起身，一步步向他走来，帝王的威压倾泻而下。
“听说，你去内务府闹，去你六哥府上闹。”
他停在李显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眼神冰冷。
“还有人告诉朕，你对你的二皇嫂，做了禽兽不如的事。”
胤帝的声音没有任何温度，字字如刀，剜心刺骨。
李显浑身忽地一颤，如遭雷劈。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然后手脚并用，连滚带爬地扑到胤帝脚下，死死抓住他龙袍的下摆，发出震耳欲聋的哭嚎。
“父皇！哇！儿臣冤枉！”
他哭得鼻涕眼泪糊了一脸，毫无形象，察觉到一大股鼻涕后，还把脸埋在胤帝的袍角上，尽数蹭了上去。
胤帝的眉头瞬间拧成一个川字，眼中是无法掩饰的厌恶，下意识就想一脚将他踹开。
这个孽障！
李显却不管不顾，哭声更大，言语颠三倒四，逻辑混乱不堪。
“他们都欺负我！”
“内务府的坏蛋，不给肉吃！儿臣饿得肚子痛，才去找他们的！”
“六哥拿了母妃留给我的糖铺子，说好了每天都给儿臣吃糖的！他不给！他是骗子！儿臣去找他还糖吃！”
“呜呜呜，二皇嫂有好吃的糕点，她拿糕点逗儿臣，让儿臣去拿，结果儿臣摔倒了，摔得好痛！她还笑话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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