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将军赐座，酒暖杀机
林渊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他只是轻轻掸了掸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云淡风轻地说道：
“我是什么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将军请来的客人。百户大人，你再这么堵着门，耽误了将军的宴席，恐怕……不好交代吧？”
一句话，四两拨千斤，将皮球又踢了回去。
血狼的胸膛剧烈地起伏了一下，他那只握着刀柄的手，青筋毕露。
理智告诉他，在弄清楚那块令牌的来历之前，绝不能轻举妄动。
这个少年，太过诡异，太过神秘，已经超出了他能处理的范畴。
“哼！”
最终，他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猛地一侧身，让开了通往府内的大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那动作僵硬得像是要杀人。
“渊爷，请！将军，已在‘聚义厅’等候多时了！”
他特意在“聚义厅”三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这本是山大王们议事的地方，用在此处，其羞辱和警告的意味，不言而喻。
林渊恍若未闻，对着身后的李大山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守在门外，自己则理了理衣冠，迈开步子，独自一人，坦然地走进了这座杀机四伏的镇北将军府。
穿过前院，绕过影壁，一座气势恢宏的大厅出现在眼前。
厅内灯火通明，数十名身穿绫罗绸缎、一看便知是本地富绅地主的人物，正襟危坐于两侧的席位上，一个个面色发白，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
大厅的主位之上，空无一人。
而在主位之下，左手第一席，也同样空着。
血狼引着林渊，径直走到了那个空位前，冷笑道：“渊爷，请上座。”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那些本地乡绅无不骇然地看向林渊。
他们都是被黑甲军用刀架着脖子“请”来的，只能战战兢兢地坐在末席。
而眼前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年，竟然被安排在了主家之下的第一席！
这是何等的身份？
林渊扫了一眼那个位置，心中了然。
这是捧杀。
将他置于所有人的对立面，置于火上烤。
他没有推辞，也没有丝毫受宠若惊的表情，只是淡然一笑，竟真的撩起衣袍，安然落座。
他拿起桌上的酒杯，自顾自地倒了一杯酒，轻轻晃动着，仿佛周围那些惊疑不定的目光，都不存在一般。
他这番从容不迫的姿态，让血狼的瞳孔再次一缩。
就在此时，大厅后堂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
“哈哈哈，听闻有贵客临门，本将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伴随着一阵爽朗的大笑，一个身穿黑色蟒纹常服、身材高大挺拔的中年男子，龙行虎步地从后堂走了出来。
他约莫四十岁上下，面容算不上英俊，却棱角分明，一双眼睛狭长而锐利，开阖之间，精光四射。
他没有穿戴甲胄，但那股子从尸山血海中磨砺出来的铁血煞气，却比血狼等人强了十倍不止！
他仅仅是站在那里，就让整个大厅的温度，都仿佛下降了几分。
毫无疑问，此人，便是这支黑甲军的统帅，那位神秘的镇北将军——萧启元。
萧启元目光如电，在大厅内一扫，最后定格在了林渊的身上。
当他看清林渊的年纪和那份超乎寻常的镇定时，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
“想必这位，便是小河村的少年英雄，林渊，林渊爷了？”
萧启元大笑着走上主位，稳稳坐下。
“将军谬赞，区区一介山民，当不得英雄二字。”
林渊放下酒杯，不卑不亢地抱拳回礼。
“哈哈，少年人不必过谦。”
萧启元摆了摆手，目光转向在座的乡绅，声如洪钟，“诸位，今日请大家来，是为两件事。第一，自我萧某入主青阳，此地便是我镇北军的治下。从今往后，我希望诸位能与我同心同德，共安此地。凡有二心者……”
他的声音陡然一寒，一股恐怖的杀气弥漫开来。
“下场，便如那县衙门前的乱匪！”
在座的乡绅们吓得浑身一哆嗦，连忙俯首称是，冷汗直流。
“好！”
萧启元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话锋一转，目光再次回到林渊身上，脸上带着莫名的笑意。
“第二件事，便是为我身边这位林渊小英雄，接风洗尘！”
他端起酒杯，“听闻林小英雄，有山神庇佑，神力盖世。前日，更是一箭惊退三百流寇，威风赫赫，让我萧某人，也是佩服不已啊！”
林渊端起酒杯，淡淡一笑：“雕虫小技，不过是些许自保的手段，让将军见笑了。”
“哦？自保的手段？”
萧启元脸上的笑意更浓了，“我倒是还听说，林小英雄的手段，可不止于此啊。我手下的人报说，在你来时的路上，遇到了一窝不开眼的‘山鼠’。林小英雄不仅将他们尽数诛灭，还从那‘鼠王’的身上，找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小玩意。”
来了！
林渊心中一凛，知道正题终于来了。
他看着萧启元那双仿佛能洞穿人心的眼睛，脸上却依旧不动声色：“将军说笑了。不过是些拦路的匪寇，顺手清理了而已。至于什么小玩意，倒的确是有一块。”
说着，在满座宾客屏息的注视下，他缓缓地，从怀中，再次掏出了那块让血狼和城门队正都为之色变的木质腰牌。
这一次，他没有再遮遮掩掩，而是直接将腰牌放在了桌上，轻轻一推。
木牌在光滑的桌面上滑行，最终“啪”的一声，停在了大厅中央。
那刻着“虎”字的一面，清晰地呈现在所有人面前。
萧启元的目光，落在那块腰牌上，他脸上的笑容，终于一点一点地收敛了起来。
整个大厅，陷入了一片死一样的寂静，连丝竹之声，都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停歇了。
所有人都感觉到了那股从主位之上散发出来的、足以将人冻结的冰冷杀机。
许久，萧启元才缓缓开口，他的声音，已经没有了刚才的爽朗，变得低沉而沙哑，像是两块生铁在摩擦。
“林渊，你可知道，这块令牌，代表着什么？”
林渊摇了摇头，神情坦然：“不知。我只知，它来自一个死人之手。而那个死人，似乎是想去抢另一个死人的东西。冤冤相报，仅此而已。”
“好一个冤冤相报！”
萧启元忽然笑了，笑声中却充满了无尽的冰冷和嘲讽，“我来告诉你它代表什么。它代表着，大乾前朝余孽，‘四海通’钱庄麾下，最精锐的杀手组织——‘虎堂’！”
“而这块令牌的主人，正是‘虎堂’在北地的三大首领之一，人称‘笑面虎’的赵无极！一个本该在三年前，就死在我镇北军刀下的漏网之鱼！”
萧启元猛地站起身，一股恐怖的气势轰然爆发，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林渊，一字一顿地喝问道：“现在，你来告诉我，一个本该死了三年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青阳县？而他的令牌，又为什么，会出现在你的手里？”
“你，和他，究竟是什么关系？”
面对这雷霆般的质问，林渊非但没有丝毫惧色，反而缓缓地站起身来。
他没有回答萧启元的问题，而是反问道：“将军，您似乎更应该关心，为什么你们镇北军追杀了三年的余孽，会出现在您刚刚接手的地盘上。而且，看样子，他们似乎还活得……很滋润。”
他拿起桌上的酒壶，再次为自己满上了一杯酒，然后举杯，遥遥对着萧启元。
“或许，这青阳县的‘烧刀子’，比您想象中，还要更烈一些。”
“将军，您说……是吗？”
(https://www.24kkxs.cc/book/4238/4238631/11111110.html)
1秒记住24K小说网：www.24kkxs.cc。手机版阅读网址：m.24kkx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