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哈姬兰·生而为女

我生来便是女子。

这并非过错，却成了许多人眼中的原罪。

幼时，我曾在皇阿玛的书房外，听见朝臣们低声议论：“公主聪慧，可惜是个女子。”那时我便明白，在这世间，女子若要立足，需比男子强十倍、百倍。

我见过许多男人看母亲的眼神——有敬畏，有爱慕，也有算计。皇阿玛身边的李玉，每次见到母亲，总是低头垂眼，可指尖却微微发颤，像是压抑着什么。后来我才知道，他曾是母亲的裙下之臣。

我问过母亲：“他们为何甘愿如此？”

母亲倚在软榻上，指尖轻轻拨弄着茶盏，唇角微扬：“因为他们自愿。”她的眼神平静而冷漠，“哈姬兰，记住，这世上的人，若对你有用，便用；若无用，便弃。不必愧疚。”

我那时不懂，直到我上了战场。

傅恒舅舅的好友海兰察大人，待我极好。他教我骑射，护我周全，甚至在敌军突袭时，毫不犹豫地挡在我身前。我曾以为他是因傅恒舅舅的缘故才如此照顾我，直到有一日，他在篝火旁望着我，眼神温柔而复杂：“你很像她。”

我知道他指的是谁。

后来我回宫，问母亲是否曾与海兰察大人有过什么。母亲轻笑一声：“不过是随手帮过他一次罢了。”她抬眼看我，“怎么，他向你示好了？”

我点头。

母亲还是无所谓道：“若他有用，便留着；若无用，便不必理会。”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母亲从不将情爱视作束缚，而是筹码。

可我不愿如此。

我要的，不是依附于男人的权力，而是堂堂正正站在朝堂之上，让天下人俯首称臣。

皇阿玛为我铺路，母亲为我扫清障碍，而我，只需向前。

后来，母亲开始在大臣府邸中为我物色盟友。她曾笑着对我说：“哈姬兰，这世上，唯有女子最懂女子。”

于是，我有了同伴——那些被家族忽视的嫡女，被丈夫压制的夫人，被世俗束缚的才女。她们或聪慧，或坚韧，或野心勃勃，却都因身为女子，而被困于方寸之地。

我对她们伸出手：“与我并肩，站上顶端。”

她们看着我，眼中燃起火焰。

我们结盟，我们谋划，我们一步步蚕食那些男人的权柄。

朝臣们起初不屑，后来惊惧，最终不得不低头。

我生而为女，便注定要比他们更强。世界诞生于我们，便该是我们的。

是的，我们生而为女，便注定要跨过比男子更高的山。但正因为如此，我们站上顶峰时的风景，才会更加壮丽。

后来，当我终于接过那方传国玉玺时，额娘在太和殿的台阶下望着我，眼中含泪却带着笑。那一刻我突然明白，她所有的谋划与期待，从来不是为了自己。

“额娘，”登基大典后的夜晚，我靠在她肩头轻声问，“我做的够好吗？”

额娘抚摸着我的发冠，声音轻柔得像在哄小时候的我：“傻孩子，你只要做你能做的便已经是最好的了。”她指向窗外灯火通明的京城，“你看，从今往后，那些生下来就被丢弃的女婴，那些被禁锢在深宅的女子，那些才华被埋没的才女...她们都有了新的可能。”

我望着额娘眼角的细纹，突然扑进她怀里。“额娘，我会一直让您骄傲的。”我哽咽着说。

额娘笑了，那笑容比朝阳还耀眼：“你早就让我骄傲了，我的小哈姬兰。”

生而为女，我们终将改变这个世界。不是作为谁的妻子，谁的母亲，而是作为我们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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