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郭络罗·伊尔哈格2
“巴特尔爷爷，我要回京城了。”她盘腿坐下，对着坟茔说话，就像老人还活着时那样，“外祖父来信唤我回去过生辰，我知道这次回去还是要劝我成婚的，可是自由的灵魂是圈不住的。”
晨风吹过，野花摇曳，仿佛老人的回应。伊尔哈格笑了笑，继续道：“您说过，真正的自由在心里，不在脚下。可我就是想走遍大江南北。”
她在坟前坐了很久，直到太阳升高，才起身拍拍衣裙上的草屑。
回营地的路上，伊尔哈格让追风放慢脚步，细细看着这片她已经熟悉的草原。每一处山丘，每一条小溪，都留有她的足迹和笑声。
两年来，她跟着牧民学挤奶、学驯马，甚至偷偷参加过那达慕大会的赛马。当然，是女扮男装。
“格格回来了！”远远地，海兰就迎了出来，“早膳还热着呢。”
伊尔哈格将缰绳交给侍卫，对海兰笑道：“今日我想吃你做的奶豆腐。”
海兰愣了一下，随即会意：“奴婢这就去准备。格格是想念京城的风味了吧？”
“也许吧。”伊尔哈格没有否认，走进蒙古包开始整理自己的物品。
接下来的两天，营地忙碌异常。随从们打包行李，清点礼物，准备回京的事宜。伊尔哈格则一一拜访这两年来结识的牧民朋友，与他们道别。
启程前夜，她又一次独自骑马出去，这次是去了她最爱的那片湖泊。
月光下，湖水如镜，倒映着满天星斗。伊尔哈格脱去靴袜，赤脚走入浅滩，冰凉的湖水漫过脚踝。
“再见了。”她对着湖水轻声道，短暂告别了这片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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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京的车马队伍行进在官道上，车轮碾过雨后松软的泥土，留下深深的车辙。
伊尔哈格没有坐马车，而是骑在追风背上，走在队伍最前方。离开草原已有五日，空气中湿润的泥土气息渐渐被京郊特有的花草树木的气味取代。
“格格，前面就是驿站了，要不要歇歇脚？”额尔德尼策马上前询问。
伊尔哈格刚要回答，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她眯起眼睛，只见官道尽头尘土飞扬，两匹骏马正朝他们飞驰而来。
“戒备！”额尔德尼立即下令，侍卫们迅速围成一圈，将伊尔哈格护在中央。
随着距离拉近，伊尔哈格看清了来人，跑在前面的男子一身靛蓝色骑装，腰间悬着明黄带子，俊朗的面容上挂着肆意的笑容。后面跟着的少年略显稚嫩，却已初具英气。
“是九爷和十爷！”海兰惊呼。
伊尔哈格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抬手示意侍卫们散开。她双腿一夹马腹，追风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表姐！”九阿哥胤禟远远地就喊了起来，声音里满是雀跃。
两方人马在官道中央相遇，胤禟和十阿哥胤䄉同时勒马，三匹骏马前蹄扬起，发出嘶鸣。
“你们怎么来了？”伊尔哈格笑问，目光在两位皇子身上扫过。
两年不见，胤禟又长高了些，眉宇间的傲气更盛；胤䄉还是那副憨厚模样，只是下巴上冒出了细软的胡须。
胤禟翻身下马，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伊尔哈格马前：“听说你要回京，我和老十特意来接你。”
他仰头看着她，眼中闪烁着真诚的喜悦，“两年不见，表姐更英姿飒爽了。”
“少拍马屁。”伊尔哈格轻盈地跳下马，拍了拍胤禟的肩膀，“是不是又闯祸了，想让我去皇上面前求情？”
宜妃和她早死的阿玛关系不错，后来额娘也去了，怜悯她年幼失怙，虽然被接到安亲王府，但还是不放心，因此经常唤她进宫，皇上也是默许的，对她也很是喜爱，在皇上面前讲两句的资格还是有的。
胤䄉也下了马，闻言哈哈大笑：“九哥这次可老实了，就是听说你要回来，兴奋得三天没睡好觉。”
胤禟瞪了胤䄉一眼，转向伊尔哈格时又换上笑容：“表姐，咱们赛一场如何？就像小时候那样。”
伊尔哈格挑眉：“就凭你那三脚猫骑术？”
“我这两年可是勤加练习。”胤禟不服气地指着自己的坐骑，“瞧见没，这可是西域进贡的汗血宝马，皇阿玛赏的。”
伊尔哈格打量那匹马，确实是难得一见的良驹。她转头看向胤䄉：“十弟作证，输了的人要答应赢的人一个条件。”
“没问题！”胤禟爽快答应。
三人重新上马，并排站在官道上。海兰和侍卫们识趣地退到一旁。
“以那棵老槐树为终点。”伊尔哈格指着远处隐约可见的树影，“预备——”
“驾！”三声清喝同时响起，三匹骏马如离弦之箭般冲出。
追风起步稍慢，但很快便展现出惊人的爆发力。伊尔哈格伏低身子，感受着风从耳边呼啸而过。胤禟的汗血宝马确实不凡，始终与她并驾齐驱，胤䄉则落后半个马身。
“表姐，你这两年在草原没白待！”胤禟在风中大喊。
伊尔哈格没有回答，全神贯注地控制着追风的节奏。距离终点还有百丈时，她突然轻拍马颈，追风像是得到某种指令，速度骤然提升。
最终，追风以半个马身的优势率先冲过终点。伊尔哈格勒马回转，得意地看着气喘吁吁赶来的胤禟。
“服不服？”
胤禟擦了擦额头的汗，无奈笑道：“服了服了，表姐的骑术果然天下无双。说吧，什么条件？”
伊尔哈格笑了笑，“条件先记着，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
三人慢悠悠地骑马返回驿站。路上，胤禟压低声音道：“表姐离京这两年，京城发生了不少事。”
“哦？”伊尔哈格做出感兴趣的样子，心里却已猜到几分。
胤禟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八哥去年纳了西北大将军兆佳·容安的嫡长女兆佳·荣兰为侧福晋，据说宠爱非常。”
伊尔哈格不动声色：“这与我何干？”
“那女人怀孕了，又小产了。”胤禟的声音更低了，“听说是婚前另有所爱，八哥强取豪夺还在她孕期害死了她的情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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