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郭络罗·伊尔哈格12
用过午膳，胤禟迫不及待地去找康熙请命。伊尔哈格则陪着宜妃在御花园散步消食。
秋日的御花园别有一番景致。菊花盛开，枫叶初红，假山流水间点缀着几株晚开的桂花，香气馥郁。
“伊尔哈格，”宜妃突然停下脚步，神情严肃，“姑母不强求你如平常人家一样嫁人生子，只希望你过得好一些，别太苦了。”
“我不苦。”伊尔哈格抬头望向远处，“这世上的路千万条，不是只有那一条。”
秋风拂过，吹落几片红叶。伊尔哈格伸手接住一片，看着它在掌心轻轻颤动。
她忽然想起多年前，有人将一片红叶放在她手心，说这是秋天的信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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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郊外，秋风送爽，一队人马正整装待发。
告别了外祖父等人的伊尔哈格身着湖蓝色骑装，发辫高高束起，英姿飒爽地骑在追风背上，眺望着远处的山峦。
“表姐！你看我带了多少好东西！”胤禟兴冲冲地指挥着侍卫往马车上搬箱子，“这是上好的茶叶，这是御厨特制的点心，还有...”
伊尔哈格无奈地摇头：“九弟，我们是去游历，不是搬家。”
十阿哥在一旁帮腔：“就是就是，九哥带这么多东西，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要去逃难呢！”
“你懂什么！”胤禟瞪了他一眼，“这些都是必需品！表姐身子娇贵，路上没点好东西怎么行？”
伊尔哈格正要说话，忽然看见远处又驶来一队人马。十三阿哥胤祥一身靛青色骑装，带着几个侍卫匆匆赶来。
“十三弟？”胤禟脸色一变，“你怎么来了？”
胤祥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九哥，十哥，伊尔哈格格格。是四哥安排的，说让我出来长长见识，不能只呆在京城做个井底之蛙。”
“什么？！”胤禟气得跳脚，“四哥凭什么插手我们的行程？”
十阿哥也连连点头：“就是就是！”
伊尔哈格看着胤祥尴尬的模样，心下一软：“十三爷既然来了，就一起吧。多个人也热闹些。”
胤祥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多谢格格。四哥说格格见多识广，让我跟着多学学。”
胤禟还想说什么，被伊尔哈格一个眼神制止了。她轻夹马腹，追风立刻领会，扬起前蹄发出一声长嘶。
“出发吧，再耽搁天就黑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京城，向着居庸关方向进发。胤禟虽然不满十三阿哥的加入，但很快就被沿途的风景吸引了注意力。
“表姐快看！那片枫林多红啊！”他兴奋地指着远处，“比御花园的还要鲜艳！”
伊尔哈格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山坡上一片火红，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她深吸一口清新的空气，脸上露出惬意的笑容。
“这才刚开始呢，前面还有更美的景色。”
胤祥默默跟在后面，眼睛也不够用了。这是他第一次离开京城这么远，一切都那么新鲜有趣。
行至一处村庄时，天色已晚。伊尔哈格决定在此借宿一晚。村民们见到这么多衣着华贵的贵人，吓得跪了一地。
“老人家请起。”伊尔哈格下马扶起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我们只是想借宿一晚，不会打扰太久。”
老者颤巍巍地站起来：“贵人若不嫌弃，寒舍尚有空屋。”
安顿下来后，伊尔哈格发现胤祥不见了。她走出院子，看见少年正蹲在村口的一棵老槐树下，和几个衣衫褴褛的孩子说着什么。
“十三爷？”
胤祥回过头，眼中带着几分震惊和难过：“格格，这些孩子说他们已经三天没吃过一顿饱饭了。”
伊尔哈格心头一紧。她早知民间疾苦，但亲眼所见还是令人心痛。她转身吩咐海兰：“去把车上的干粮分一些给村里的孩子们。”
夜深人静时，伊尔哈格听见隔壁房间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她披衣起身，看见胤祥正借着油灯的光亮写着什么，神情专注而凝重。
“十三爷还没休息？”
胤祥吓了一跳，连忙将信纸翻面：“格格怎么起来了？”
“睡不着，出来走走。”伊尔哈格在他对面坐下，“在给四爷写信？”
胤祥点点头，犹豫片刻，将信纸递给她：“我想把今天看到的告诉四哥...这些百姓太苦了。”
伊尔哈格接过信，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今日所见：饥饿的孩童，病弱的老人，被赋税压得喘不过气的村民...
“我想帮忙，可是...”胤祥的声音有些哽咽，“我给了一些银两，但我知道这解决不了根本问题。我们走后，他们还是会挨饿。”
怜我百姓，苦厄多难。
伊尔哈格轻轻叹了口气：“十三爷有心了。百姓之苦非一日之寒，也非一人之力可解。”
“可我是皇子啊！”胤祥激动地说，“皇阿玛常说我们爱新觉罗氏是天下的主人，主人怎么能看着自己的子民受苦？”
伊尔哈格看着少年眼中的火光，忽然想起了多年前的自己。
那时的她第一次离开生养自己的地方，在路上遇到了许许多多的人和事，也曾为了一户被贪官欺压的百姓彻夜难眠。
“十三爷若有心，不妨先从小事做起。”她柔声道，“明日我们去找村长问问情况，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第二天一早，他们就从村长口中得知了更多令人心碎的故事：去年大旱，庄稼歉收，但赋税一分不减；村中青壮年被强征去修河道，至今未归；县里的衙役隔三差五就来搜刮一番...
“岂有此理！”胤禟气得拍案而起，“这些狗官简直无法无天！”
十阿哥也义愤填膺：“我们去找那个县官算账！”
伊尔哈格按住冲动的两人：“别急。我们人生地不熟，贸然行事反而会害了这些村民。”
她转向胤祥：“十三爷，你怎么看？”
胤祥沉思片刻：“我觉得应该先收集证据，然后通过正规渠道上报。四哥在吏部有人，一定能彻查此事。”
伊尔哈格赞许地点头：“正是如此。”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一边继续旅程，一边暗中调查当地官吏的恶行。胤祥几乎每晚都要写长长的信给四阿哥，详细记录所见所闻。
“四哥回信了！”一天傍晚，胤祥兴冲冲地跑来，手里挥舞着一封信，“他说已经派人去查那个县官了，还给了我们一些建议...”
伊尔哈格接过信，只见上面是四阿哥工整的字迹，不仅对胤祥的发现给予了肯定，还详细指导他如何在不惊动当地官员的情况下帮助百姓。
“四爷考虑得很周全。”她将信还给胤祥，“看来我们得改变一下行程了。”
按照四阿哥的建议，他们假装离开，实则绕道去了邻县，暗中联系了四阿哥派来的心腹。在对方的帮助下，他们收集到了更多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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