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小气鬼和他的女人
黑色迈巴赫行驶得很稳，稳到像一个舒适的摇篮，让人昏昏欲睡。
后座，凌千若却完全没有睡意。
乔墨寒送给她的画，何晨已经用牛皮纸细心地包好。
可，即便对着这张牛皮纸，凌千若亦是能看得出神。
里面是他送给她的东西。
她多希望，这只是一份纯粹的礼物。
没有被她溅上去的污点，没有他开口时的漠然。
何晨不时从后视镜打量着后座的女人，目光里带着丝不易察觉的焦急，几次想要开口，又都将话咽了回去，直到看到女人目光终于真正聚焦在那副画的某一个点上，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终于发现了。
他就怕按着少夫人的性子，回去直接将这幅已经毁了还让她伤心的画雪藏，那……总裁何时才能抱得美人归？！他又得等到何时才能将自己从水深火热中解救出来？！
凌千若发现包着画的牛皮纸有一处出现轻微的褶皱，她连忙将那个位置打开来，想要重新包好。
一枚精致的红色印章入目，凌千若整个人瞬间一怔，目光再也移不开。
印章上的字迹潦草，她却辨得出来，是“乔墨寒作”。
这幅画，画面简单，用色朴实，线条聊聊无几，整幅画却极富张力，那种宁静的意境瞬间便能感染了观者，让人心静无杂念。
凌千若知道，这作者的画功简直可以用高深莫测来形容。
竟不想，是他。
半山墅。
凌千若和乔墨寒的卧室。
女人一手拿着一把刷子，另一只手托着个颜料盘，时而望着画出神地傻笑，时而对着画比比画画，却迟迟不敢下手。
乔墨寒到家时，站在敞开的房门前，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女人已经脱下礼服，换上舒适的家居服。
这样的她，不似舞台上、宴会上那个圣洁清贵的九天玄女一般的女人，那个她就站在他身边，触手可及，美得让人移不开眼，却又觉哪怕是多看几眼都是对她的亵渎。
他还是喜欢眼前这样的她，依旧是美，却带着一丝烟火气。
家居服外面，半透明的黑色罩衣带子已经系到最紧，穿在女人娇小的身体上还是松垮得厉害。
罩衣上残留着他作画时不小心蹭上去的色彩，衬着她不时变换的专注表情，让她看上去灵动可爱至极。
乔墨寒一时间竟然看得呆了。
凌千若又对着画比划了一阵，最后落下一声轻轻的叹息。
乔墨寒轻咳了一声。
凌千若回头。
他在她的眼中看到一丝惊喜，她向他跑来，却又在意识到自己还托着一个调色盘之时，放慢了脚步，面上的笑意，却是让人无论如何都忽视不掉，“你回来了。”
“嗯。”
乔墨寒心下微暖，声音却依旧浅浅淡淡。
凌千若放下调色盘和刷子，朝他伸了伸手，似乎想抱抱他，又突然想起自己还穿着带颜色的罩衣，遂放弃，只是那么静静地立着，含笑望着他，“谢谢你送我的画。”
“墨寒……”
她柔柔地唤。
乔墨寒看得出，她是真的开心，眼睛里都蕴着笑意。
“其实，你是护着我的，对吗？”
乔墨寒将臂弯里的外套递给女人，“我只是不想我的女人当众出丑。”
凌千若扁了扁嘴，瞪了男人一眼，跑去将他的衣服挂起，又“噔噔噔”地跑回来，用腿蹭了蹭坐在床边的男人，“我要把那副画修好，你帮我好不好。”
乔墨寒就那么静静地坐在床边，看着她在他身上蹭来蹭去，“不帮。”
凌千若挑眉，“那我就在那副画上写‘乔墨寒小气鬼’。”
话落，不待乔墨寒有所反应便跺着脚气呼呼地朝那副画走去，托起调色盘和刷子，立在画前，却不时拿目光朝床上的男人扫去。见男人依旧没有要帮忙的意思，轻叹了一声，状似自言自语道，“‘乔墨寒小气鬼’似乎又不合主题，既然这幅画画的是我和那个小气鬼在海边游玩的情景，不如就叫‘小气鬼和他的女人’。”
久久没有听到男人的脚步声，凌千若心下微疼。
面前的画是蓝天、大海和沙滩。
沙滩上有一对情侣，牵着手深情地对望，二人身后，他们留下的足迹长长，一直蔓延到画外。
一切，宁静而美好。
那是他们的过往。
他终究都是不在意了，连同这幅画一起。
就因为天空上，那丑陋的墨迹。
既然不在意了，那就……毁了吧。
她咬着唇，举着刷子的手似乎在颤抖。
刷子即将触及画面时，她的手一紧……
乔墨寒从后搂着她，握着她的手，看着画面的神色，庄重中带着一丝梦幻般的温柔。
“你说，她是他的女人？”
乔墨寒指着沙滩上的两个小人儿低头问怀中的女人。
凌千若恍然从男人惑人的容颜里回神，红着脸点了点头，连忙转移了话题，指着有墨迹的地方道，“我想在这里画两只海鸥。”
“不画海鸥。”
“为什么？”凌千若有些失望。
“画天鹅。”
“为什么？”凌千若又问。
乔墨寒执拗地不答。
凌千若就那么一直仰着脸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望着他。
乔墨寒幽眸一暗，在女人诱人的樱唇上落下一个湿润的吻，带着些许惩罚的意味，随即问，“还问为什么吗？”
凌千若再不敢言语，更不敢看揽着她的男人。
眼前的画面上，丑陋的墨痕在他握着她的手下变成美丽的天鹅，在蔚蓝的天空里比翼翱翔。
沙滩上，是他们的过往……
还有未来，凌千若想。
电话铃声响起，打破一室沉静。
凌千若钻出乔墨寒的怀抱，小跑着去接电话。
怀中的人儿跑了，乔墨寒的心随之一空，望着女人的眼神，不由自主地带了几分幽怨。
“是舞团。”凌千若挂了电话，一脸抱歉地开口，其中还隐隐夹杂着一丝忐忑，“舞团说今晚临时安排了训练，让我赶紧过去。”
她拉着他的手臂央求，“你会同意的，对不对？”
乔墨寒怔愣了一瞬，终究还是轻叹一声，“去换衣服，我在车里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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