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撂了牌子去太常寺
“哦？如何个与众不同法？”蒙邺似乎很有兴趣，眉梢往上一挑转头看着齐妃。轻微拨动茶盖，却连看也不曾看夏慕矜一眼。
待蒙邺出现的时候，夏慕矜不由自主地渗出了一身的冷汗。
自那日送琴之后她便再没见过蒙邺，一国之君忙于政务，又岂是她一个秀女能轻易见到的。
焦尾琴的事情人尽皆知，他一把琴将自己推至风口浪尖，引得众秀女嫉妒生恨，暗中下手。今日她只祈求不要节外生枝，安然落选。
夏慕矜握着拳头，额前的发丝顺着鬓边两处滑落，巧妙的遮住她泛起不悦的眸子。
“喏。”齐妃轻笑，如银铃一般悦耳。
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蒙邺对下意识地蹙起眉头，“齐妃，你口中的与众不同就是指的这个丫头？”
“听皇上这口气难不成认识夏慕矜？”此话一出，怡妃的目光瞬间就袭来。带着沉沉的一股威压，如千斤巨石一般欺压在她身上。
在宫闱里稳坐四妃之位，怡妃若是连这点能耐都没有那怕也不配坐上这个位置。
蒙邺轻笑一声，“朕曾赐予她一把焦尾琴，不知如今练的如何了？”
闻言，夏慕衿心底‘咯噔’一下，她的琴技如今在宫中已是出了名的烂，蒙邺如今还特意挑出来说是何居心？
将将才放下来的一颗心再一次悬吊，夏慕衿硬着头皮答：“回皇上的话，臣女琴技拙劣不堪入耳，折煞了皇上的一片心思，臣女有罪。”
“你倒是颇有自知之明。”蒙邺扯了扯嘴角，壮似漫不经心地道了一句，扬手示意她起身。
转过头蒙邺望向怡妃，“你不曾听过她弹琴，人家是余音绕梁三日不绝，她那是魔音入耳。”
“噗嗤——”怡妃笑出了声，蒙邺的话中充满了嘲讽，怡妃看向夏慕衿的眼神也柔顺了不少。
能够被皇帝这么讽刺，在怡妃看来夏慕衿已经没希望了。
皇后有些诧异，原本她以为皇上特意照顾的人会多几分在意，却没想到竟然当中嘲讽夏慕衿。
若有所思的看了夏慕衿一眼，皇后樱唇抿紧。
“原来如此。”齐妃凝了夏慕衿一眼，“琴技稍差，那别的方面总有一技之长吧？”
“齐妃有所不知，这丫头歌喉还不错。”皇后顺势接话。
一后一妃一来一往，不相上下，夏慕衿有些不明白这二人是何意图。
齐妃扯了扯嘴角，身子微微往蒙邺身边靠了靠，“皇上，不如让这丫头唱一曲如何？”
“既然齐妃想听那你就唱一曲吧。”
夏慕衿抿唇，缓缓往后退了一步，福了福身子，“臣女遵旨。”
“忆梅下西洲，折梅寄江北，单衫杏子红，双鬓鸦雏色，西洲在何处？两桨桥头渡，日暮伯劳飞，风吹乌臼树，树下即门前，门中露翠钿。开门郎不至，出门采红莲，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
一曲《采莲》尾音婉转，纤手微扬，一缕青丝倚肩滑下，声音如振翅欲飞的蝴蝶。空灵的嗓音回荡在苑内，高座上的四人神色淡定，只有齐妃露出了浅浅的笑意。
怡妃时不时地瞄一眼旁边的蒙邺，似是在观察他脸上的神色。
声音渐落，齐妃扬手，“来人，赏。”
“皇上，这丫头唱的倒是真不错，臣妾瞧着倒是挺喜欢的，若是能入宫与臣妾们成为姐妹终日作伴倒也是件美事。”
蒙邺看了她一眼，嗤笑一声，不自禁地摇头。
“皇上既然不满意那就撂了牌子吧。”
“娘娘所言甚是，此女虽长得算标志，歌喉也还不错尚且算有一技之长，可这品行礼仪的确是不堪入目。况且，臣妾听说前些日子这夏慕衿还在储秀宫内与人大打出手……”话说到此，怡妃眼中的不屑已经毫不掩饰。
夏慕衿闻言立马跪下，“臣女知罪，臣女自知品行不正不配为秀女，更不配入宫伺候皇上。”
一脸惶恐之色，唯恐自己说慢了些。
蒙邺脸色骤然一沉，眯起眼眸视线落在她身上。
想离开？哪有这么容易！
“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他冷哼一声，“朕念你歌喉不错，赐你去大常寺内皇家教坊学习，他日为我朝贡上一份绵薄之力。”
太常寺？
那不是父亲任职之地么？他这什么意思？
“撂了。”不等夏慕衿反应过来，她的去处已经在扬手起落之间被决定。
规规矩矩地走出屋内，夏慕衿扬起脑袋长吁出一口气。
去太常寺也不错，总比待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里来的好。
“小主儿。”宛如迎面而来，伸手将她扶住一脸紧张，“小主如何了？”
夏慕衿弯起嘴角，“我被派去太常寺了。”
“怎会如此？”面色一僵，宛如顿时愣了一下。
皇上千叮咛万嘱咐的人没有选入后宫，反而被派去太常寺？
太常寺乃是皇家教坊，平民女子无罪非奴籍者都可通过考试进入，正式考核之后被录用者，就可以拥有品阶。
平日里需要接受统一的训练，遇到外邦来交好需要出演时就轮到她们上场，宫内还会每月给一笔不菲的补助。
算起来她们应该是皇家御用的歌舞者，身份品阶都和民间的烟花女子和卖艺女子有本质上的不同。
只是即便入了太常寺，那又如何能与宫里的主子相比？
将宛如的神色尽收眼底，夏慕衿莞尔一笑，捋过耳边的发丝安抚道：“姑姑，其实太常寺也挺好的不是么？至少，咱们能避免宫中的暗箭。”
最后入选宫内的也不过几人，其他的不是被派去了宫内做侍女，就是遣出了宫。
“有些人以为自己装扮得与众不同就能脱颖而出，现在不也还是没能入选？”耳边传来嘲讽之声，夏慕衿脚步一顿仰头就对上齐悠雪讽刺的眸子。
那得意之色丝毫不曾掩饰，周遭的女子掩唇轻笑，望向夏慕衿的眼神里多少都透着一丝嘲讽。
“恭喜齐小主入选，今儿个以后咱们就得唤您一声齐常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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