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试探杜威

杨义恍然大悟，难怪颜书行没有遭受过重刑，原来性子倔强，不甘被人屈辱，要是动刑便自尽，他和胡长宁聊了会便去找杜威，向他了解情况。

中午，杨义打听得知杜威每逢这个时候都会在一家茶馆吃饭，他找到茶馆所在之处，看到茶馆的生意非常好，里面坐满了客人，心想这个时代的百姓生活质量还算不错，至少在京师是如此。

杨义走了进去，小二见他穿着官服，非常识趣地问道：“这位官爷，是要来喝茶吃饭？”

“我要来找一个人。”

“官爷想找谁？”

“他年纪与我相仿，穿着与我差不多的衣服，你应该一眼就能认出他来。”

“原来是找杜爷，他常来我们茶馆吃饭，就在二楼靠窗的位置，小的给你领路。”小二带杨义上二楼。

来到二楼，杨义一眼就看到杜威，果然和想象中的一样，年纪很小，比他大四、五岁左右，正一个人坐在窗边吃饭。

“你不用过去了，我自己去就好。”杨义一个人走过去。

杜威正埋头苦吃，突然看到有个人影来到身前，他抬头一看，认出来是杨义，连忙抱拳行礼：“属下参见千户大人！”

“在外不用多礼，我刚好也要吃饭，没有空座，一起吃如何？”

“千户大人不嫌弃卑职身份低微就行，大人请坐！”杜威让杨义坐下，他非常积极地倒水，还专门去叫小二多点几道菜。

杨义看他这么热情有礼，对他多了几分好感，他喝了一口茶，说道：“杜威，你加入锦衣卫有多久了，应该比我还早吧。”

“属下应该比大人早一年，不过与大人相比就差远了，大人如今已经是锦衣卫千户，而我还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锦衣卫小旗，大人的才干远在我之上！”杜威有意讨好杨义，专挑好听的话来说。

杨义心想此人年纪虽小，但奉迎拍马屁的功夫可不差，短短几句话就把他说得舒舒服服，他把茶杯放下，又道：“你也不差，加入锦衣卫不久便升到锦衣卫小旗，一定是破了大案立大功，所以怎么能晋升如此之快。”

“只不过运气好，让我破了个案子罢了。”

“是什么案子，跟我说说。”杨义故意道。

“那是……”杜威的脸色略显犹豫，“那是一起盗窃案，不值一提。”

“必定不是简单的盗窃案，锦衣卫从来不接简单的案子，涉及到了官员吧？”杨义紧咬不放，他今天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杜威偷偷看了杨义一眼，见杨义依然是低头吃饭，所说之话似乎都是随意问，但他总觉得不对劲，回答道：“有个贼人偷了官员的东西，被我碰巧破了案。”

杨义微微点头，察觉杜威的回答仍是模棱两可，不愿意详谈，他今日就是为了这起案子而来，不可能就这么放过他，继续追问：“竟然有人敢偷官员的东西，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他偷了谁的东西，最后找回来吗？”

“偷了承宣布政使方廷玉的东西，非常遗憾，最后还是未能找回。”

“方廷玉？他不是浙江的官吗，怎么会由我们京师锦衣卫破案，莫不他丢失的东西非常重要，连陛下都不得不重视？”

“啊这……”杜威没料到杨义竟然知道方廷玉是浙江的官员，他还特意没有说地名，就是想隐瞒过去，如今看来是隐瞒不住了，只能回答：“丢失的东西的确昂贵，所以方廷玉请求锦衣卫帮忙调查。”

“我记得在浙江也设有锦衣卫卫所，按理说应由他们的人负责，又怎么会把任务派遣到我们这边，难道还与我们有牵连？”

“属下不敢说，怕大人不高兴。”

“尽管说，我能有什么不高兴，咱不是在闲聊吗。”

“大人，此案牵涉到王振，属下不敢多说，怕惹到麻烦，也怕大人听到他的名字会不开心。”杜威知道杨义和王振有大仇，他怎么敢再提起这个名字。

“原来是牵涉到他，我还以为是谁呢，你不用怕，我不会怪你，咱继续说，方廷玉丢失的东西又怎么牵涉到王振，该不会是这东西原本是要送给王振，在途中被人盗走吧？”杨义明知故问。

“大人料事如神，确实如你所说一般！”杜威还真以为杨义这么厉害，这都能猜到。

“送给王振的礼物岂能是凡品，难怪会让京师的锦衣卫调查，原来事关王振。”杨义话锋一转，“不过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只要有脑子的人都想到方廷玉要巴结王振才会送礼，此事要是传到陛下那里，难道王振就不怕陛下震怒？”

“上面的事小的就不知道了，也不敢多想。”

都涉及到皇帝了，杜威不敢再多说，哪些事能说，哪些不能说他还是很清楚的。

杨义现在总算明白王振为何要让一个无名小卒去查此事，一来不想声张，二来不想惊动皇帝，三来要给方廷玉一个交代，四来避嫌，故此没有派遣东厂番役调查。

对王振这种级别的人来说，每年都有大把官员送礼讨好他，他收礼能收到手软，什么名贵礼物没见过，一颗夜明珠很可能入不了他眼，他也不会多在乎。

不过这颗夜明珠始终是方廷玉的一番心意，况且方廷玉还是个不小的官，王振要是毫不作为一定会凉了方廷玉的心，所以才会派遣杜威调查，至于能否找到他压根不在乎，只要给方廷玉一个交代就行。

杜威只是个无名小卒，没有名气也没有经验，当初王振让他去调查案子就是想让他去做做样子，王振也猜到杜威应该不可能破案，所以才会让抓了个替罪羊，颜书行就成了那个倒霉鬼。

杜威可能从头到尾都不了解王振的真正想法，他只是王振的一颗棋子，案子“破了”之后就立下“大功”，莫名其妙地当上了锦衣卫小旗，升官发财何乐而不为，他当然不会多想事情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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