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悬崖峭壁，俯瞰脚下海浪拍岸，海风呼啸，螺旋桨轰隆隆声逐渐靠近，朝着山顶这边飞来。

直升机打下攀梯，孙卓把她抱上攀梯，擦了一把汗，抬头对着飞机口一人说，“快啦我们上去。”

就在这时，‘嗖’的一声没有逃过孙卓的耳。

孙卓骤然大呼，挡在了徐芊芊身前，“小心——”

紧接，孙卓眉一皱，中了一枪，闷哼了一声。

在徐芊芊惊诧的目光中陆地上的维克持着枪，一连射击好发子弹。

“赶快把飞机开走，把她拉上去！”孙卓大吼，跳起身猛扑维克，他自知远攻不是他的强项，只能与他近身肉搏。瞬间两人拧成一团。

“阿卓——”徐芊芊瞠目，飞机迅速离开山顶，离孙卓越来越远。

孙卓一把擒住维克的手腕，连续朝着岩石上砸了好几下，随着骨节断裂的声音响起，维克手中的枪械掉落。孙卓拳头抄起，抡向维克，却在突然间，身体僵住。

尽管右边手腕传来剧痛，维克眸色冷然，另一只手握着枪指着孙卓头顶，“我的拿手枪法是这只左手练出来的。不过，你知道得太晚了。你们的老大也是死在我这只手上。”

“我要杀了你——”孙卓脖子上青筋暴跳，激愤挥拳。砰的一声，孙卓睁大了眼，眉心冒出汩汩鲜血。

徐芊芊只见孙卓倒在了维克身上。维克站起身，擦去脸上的血渍，盯着已经远去的飞机。握起手中的枪瞄准飞机的油箱。

绝望渐渐湮没了她眼睛，徐芊芊茫然的摇着头。

“不——”

轰鸣震天，炙热的碎屑漫天飞扬。

空中直升机碎屑飞溅，坠入波涛汹涌的大海中。

所有的一切都化为一滩泡沫，沉入冰冷的海底。

……

夕阳在大海上洒下一片凄迷橘红，飞机上寻找徐芊芊的北洛已经两天两夜未合眼。

“北少，附近的海域已经搜寻过，没有她的踪影，就是有也被炸为碎片随便了。”西蒙苦楚着脸，看着北洛眼眶周围那两个黑黑眼圈担忧不已。

“她命那么硬，不会就那么死去的，继续找！”北洛强硬道，声音有些憔悴，不禁揉了揉太阳穴。

他何尝不知道他在自欺欺人。

可是他不想放弃！

难道因为他这一生为女人所绊，所以他注定得不到他爱的人吗？

徐芊芊，你遭受的痛苦我都会帮你一并讨回！

风不羁我要你的命！

※

布置简单的病房里，病床上躺着的人头部被包得严严实实，徒留口鼻在外，罩着的氧气罩布满雾气。心电图偶尔才会有一丝微弱的起伏。

倏地，屏幕上脉搏指数跳动两下，床上那人夹着脉搏血氧器的手指在床边微微敲了两下。

“你醒了！”病房里苏森听到脉搏警报声，放下手中的工作，欣喜地走到病床前。

浑身灼痛感刺激她一睁眼便难受地呻吟一声。

“不要乱动，你身上多处被烧伤，不然会拉动伤口。”苏森赶忙走到床前，眼中泛起怜惜，安抚道。

她身上大面积被烧伤，伤势非常严重，应该是剧烈爆炸所致，再加上她在海水里浸泡很久，身上多处已经腐烂。一个女子哪里经受得起这般折磨，令他惊奇的是她身体的修复能力极强，也许正因为这样，才保住了她一命。

徐芊芊乖乖地听从，怔怔地望着他，再转了转眼珠子环视四周，虚弱的开口，氧气罩上已经布满了雾气，“这是哪里…小黑呢……阿卓….”

她的声音太过模糊，苏森凑近她耳边仍然听不清楚，苏森只好轻声回道：“我不知道你说什么，也不清楚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里是我的诊所，昨晚我在海边发现你，就把你带回来了。”

苏森言简意赅的交代，看她哀伤和焦虑的眼神，他大概能想象得到这个女子曾经经历过怎样一番波折。

“谢谢…”徐芊芊喉咙里挤出苍翠的声音，然后便沉默下来，双眼空洞无神。

日子一晃半个月就那么过去了，转眼一个月就那么过去了。

这日，苏森突然听到洗手间传来一声尖叫，惊觉到了什么，闪电般的冲到洗手间外猛敲门板，“姑娘，你开门啊——千万不要想不开！凡是都会有解决的办法的，上天让你活下来，你就一定会有存在的价值。”

门板砰砰直响声中，洗手间内徐芊芊惊叫连连，紧接而至响起玻璃破碎的声音——

徐芊芊拿起洗手台的玻璃瓶砸向镜子，镜子里倒影的狼藉面目化为碎片。

那张恐怖的脸一定不是她！

徐芊芊浑身颤抖，紧捂着脸，失声痛哭，她身体缩成一团，像是被全世界遗弃的小兽。

‘哐’的一声，苏森把门砸开，冲了进来，扔掉手中的斧头，抱着她，捧起她的头，“你看着我！”

“不要——”徐芊芊脸上泪痕交错，拼命的挣扎，捂住她的脸。她早该预想到了，她身上那么多处狼藉烧痕，她的脸也连带着被毁了！

“别被世俗眼光蒙蔽了你的眼睛。内在美才能永恒。”苏森稳住她颤抖的肩膀，诚恳的说。他平静的眼睛里完全没有异样眼光。

“我不知道你经历了怎样悲恸的经历让你丧失了对生活的希望，可是如果你连自己都不爱了，谈何而来让其他人去接受你。”“如果你愿意告诉我，我会真心聆听。”

虽然这个女人被毁容了，看着她泪光楚楚，他心底涌起一股强烈的保护欲望。

徐芊芊极力忍住抽蓄的身体，阖上悲伤的眼，过了很久，脸上的笑容无比悲苦，“那都是过去了…….”

※

徐芊芊一直躲在苏森的诊所里，乔治在她注射的毒素已经破坏了她身体体质，苏森为了给她调养身体费了不少心思，其实她的身体情况自己多少清楚一点，大概是安景当时给她服下了一颗药，压制了她体内的毒素，所以她的身体恢复很快，却比从前要虚弱很多。

呆在苏森的诊所里，她学东西很快，加上在外科方面上她颇有涉猎，便成了苏森的得力助手。

半年里，徐芊芊由苏森的手术副手，转变成主操刀的外科医生。

这一天，苏森带来一个消息，有一个人工代孕手术，代孕妈妈可以拿到两百万，正好可以凑齐她的整容手术费。半年下来，苏森给她身上多处植皮，可是他不是整容医生。

苏森一直都清楚她每天夜里都会哭，虽然不清楚她的身世，可他想尽全力帮她。

这一带属于边境地带，治安不好，时常会发生暴动，贫富分化也很大。苏森的诊所在这一带专为贫民开设，不收诊金，只收取少量的医药费。所以诊所的口碑一直很好。

可是长此以往，诊所出现赤字现象。由此一来，苏森能给她在物质上的帮助也有限。

苏森说，“如果你想复仇我会支持你。”

被他说中心口上的痛楚，徐芊芊身子怔了怔。

苏森笑容和煦，脸上微微浮现一抹红润，握着她的手说道：“与其让你去复仇，我更想你永远呆在这里。

可是我看每天面对的你活得并不快乐，从把你救你的那一刻起，我就只想好好保护你，可是我发现我给不了你需要的。”“如果我对你的喜欢会对你造成一种负担，我会选择保留自己的感情。”

“森哥。对不起，不是你不好，而是我失去爱人的能力了。你可以找到更好的女孩。”徐芊芊双眼惘然，挣脱开他的紧握的手。

“我是真的喜欢你了，也许你不会相信。”苏森库苦涩一笑，收回僵在半空中双手。她身上有一股清宁的气质，清亮的眸子里总是好像蒙上了一层薄雾，谁也融不进她眼底。

转瞬，苏森薄凉一笑，“你脸上的烧伤经过手术一定可以恢复原貌。你当时还怀着孩子，我真想不到怎么会有如此狠心的人。”

“不。”徐芊芊断然否决，眸光一片凄迷，“我要换一张脸。”

在苏森的帮助下，徐芊芊通过了代孕妈妈身体检测，签订了那个人工代孕的协议。八个月后，徐芊芊挺着大肚子被推进生产室里。生产并不顺利，中途苏森进来陪伴，徐芊芊浑身是汗，无意识的呐喊着，喊得语无伦次。

苏森也急得满头大汗，不断的安抚着她，似乎能感觉她在不断呼喊着一个男人的名字，那个名字是风不羁？

终于，一声婴儿的啼哭划破了生产室内的紧张气氛。徐芊芊大喘嘘气，欣慰的笑了。

早就经过鉴定这个孩子是个男孩，这个孩子体内有一半是她的血液。

“让我多看他一眼。”徐芊芊目光流连在那啼哭不停的婴儿上，万般不舍。终归是他们的母子缘浅，很快他就会被带走。

“宝宝，如果以后在人海里你见到妈咪，一定要认出妈咪哦。”徐芊芊轻轻的逗弄着婴儿的小手，傻傻的笑了。

苏森一怔，这是他第一次见她笑。

这个女人满脸都是狰狞的疤痕，可是她却很美，那笑容绽放着耀眼的光芒。

拿到代孕费，徐芊芊半年里都在进行整容手术。

苏森医人不分贫瘠好坏，经常也和黑道上不少人来往，徐芊芊把她的过去告诉了苏森，苏森帮她查到了很多消息。

徐芊芊才知道原来维克是黑道上暗门的副手，而那个带着狼面具的男子是暗门的首领。她做了一个假设，风不羁和那个x—man是同一个人的话，那么那个孩子很可能是风不羁的。

两年里风不羁风流韵事源源不断，和不少名媛艺人传出绯闻。

她没有忘记风不羁和那个狼面具曾经对她的嘲弄和侮辱，她只是他消遣的玩物，一笑而过的玩笑吗？

当初她苦苦的哀求，可是为什么他们还要残忍的拿掉她的孩子。

可是，她该怎么收回她的心！

风不羁、风叔叔你们何苦咄咄相逼，非要对我赶尽杀绝。

老爸的死、小黑的死、孙卓的死、她腹中那条无辜的生命，还有那天她遭受的陷害，她一定要弄个清楚，讨回一个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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