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羞耻感
一粒、两粒，像剥蛋壳般脱落，只剩白嫩嫩。
南糖含胸驼背站在原地，惊恐绝望地看着老板椅中坐着的宋宸。
男人抛开手中烟蒂，抖了抖烟灰缓步走，像是观赏艺术品般围着她来回转。
“仔细看看，也不怎么样！”
耻辱感油然而生，眼泪冲破最后一道防线，夺眶淌下。
南糖尽全力控制着发颤的身体，伸手，探到宋宸颈间，轻轻按压了下，见男人面色不改，这才放开去解他的领带。
她动作很慢，宋宸也不催，就那样静静看着，等待着，下一刻的到来。
就在准备再进一步的时候，一个大力，南糖整个摔倒。
“冷得跟块木头，就你这样，还想侍候人？”
犀利的目光，眼底的蔑视，让南糖越加难以忍受。
可她还不想放弃，红着眼眶苦苦哀求，“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可以做得更好！”
“是没听懂我说的话？”宋宸厉声问，“我现在对你已经没兴趣！想表现，等留着下次吧！”
说完，宋宸再不看南糖一眼，大步朝着里间的办公室走去。
此时，外面只剩下南糖一人，弯腰捡起地上扔作一团的衣服，胡乱地往身上套。
兴许是太过着急，平日极好穿的雪纺衫，今日却连穿了三次才穿好。系上最后一颗纽扣，拿起不远处扔着的手包，拉开门，飞也似地逃走。
宋宸听见门响，顿了下，但很快又拖动鼠标，仔细看着先前所录下的。
不知不觉间，唇角轻勾，“南糖，今日的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办公桌上的分机响起，宋宸拿过，“说。”
“老板，南小姐已经走了！”
“嗯。”宋宸正要挂，那端的齐铭又请示：“还需要派人盯着吗？”
“不必！”
他不信南糖会在南父还躺在医院，急需做手术的时候离开。
充其量也就是找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哭一哭，然后抹掉眼泪，又笑盈盈回来。
为了钱，她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
南糖原本以为只要照着宋宸所要求的做，她便能顺利借到钱，却不想宋宸只是想戏弄她。
衣衫褴褛，头发凌乱，从宋氏集团出来便只顾一路往前跑。
路过的行人纷纷向她投来诧异的目光，更有甚者三五成群地挤在一起，对她指指点点。
即便跑得够快，还是难以避免的听见。
“你瞅瞅她穿的跟只骚狐狸般，也不知道是哪个街区过来的！”
“我最讨厌这种不知廉耻的，仗着自己有点姿色便到处勾三搭四，也不怕早晚死在男人手里！”
“呵呵！也许别人觉得很享受呢也说不定！毕竟只要脱一脱，陪男人睡上一睡，便能赚到大把的钱！你瞧她跑这么快，不就是在极力的卖弄吗？”
……
南糖听着这一句比一句更离谱的话，眼泪像止不住的河流不停往下流。
她不懂，为何在男女欢爱这种事上，被谴责的永远是女人！不管出于何种缘由，不管是否心甘情愿，最后人们都只会得到给女人贴上一个‘坏’的标签。
视线越来越模糊，南糖仍旧只顾奔跑。
她想找个可以发泄的地方，痛痛快快哭一场。
也许哭过以后，她心里便不会再像现在这样难受。
未到黄昏，金城的天却已暗下。
狂风大作之后，接着便是电闪雷鸣。
要下雨了！
南糖打开手包，里面除了宋宸重新放回去的那本结婚证外，什么也没有。
呆看着小红本上的三字，直到雨水滴落在她身上，小红本上泛开，南糖才后知后觉地将手包拉链拉上。
将包藏于腋下，固执的继续向前跑。
雨越下越大，雨水顺着墓碑顶端缓缓淌下，流进雕刻的石缝里，又从石缝里流出来，汇成无数小溪落入松软的土里。
碑前刚添的青香、红烛，刚点燃不久便熄了。
南糖瞧见，慌忙用手护着打火机，将刚熄的青香、红烛再次点燃。
南糖像个傻瓜般将手罩在燃烧的青香、红烛之上，看着它们燃烧，忆起母亲在世时说的。
“糖糖，不管遇到再大的事，都不要慌！冷静下来仔细分析，勇敢面对，一切都会好的！”
这么些年来，南糖一直靠着母亲的鼓励坚持积极阳光地生活。
但现在，她却特别累。
南糖蹲坐在墓碑旁，望着上面笑得灿烂的南母，“妈，你在那边过得还好吗？”
轻笑了下，抹掉眼角又流出的泪，“我在这边不太好！刘医生跟我说爸爸必须尽快做手术，我试了很多方法，甚至连我最不想见的人都求了，但依旧拿不出钱来替爸爸做手术！妈，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好没用？”
雨幕下，南糖跪坐在地，不厌其烦地跟已逝的南母诉说着心间的苦。
宋宸又试着给南糖拨打了一次，电话依旧提示关机。
抬头看了眼越来越大的雨，转身取过伞架上挂着的伞，离开。
听齐铭说，南糖冲出公司以后，就只顾一个劲地往前跑。
她没带伞，也不知道见着下雨，有没有找个地方避避？
她电话关了机，是因为他所做的那些生气了，还是……
宋宸越来越不安，总感觉若不早点回去，那女人定会出事！
直接下到车库，拿了车便走。
回到别墅，依旧如往日那般在大门口鸣笛，可直到他进了屋，南糖依旧没出现。
上上下下，每个房间都找了一遍，就连洗手间，宋宸也去看过了，没有南糖。
她还没回来！
连忙拿起手机，拨打，“南糖人呢？”
齐铭听见这话，懵了，“老板，你先前不是说不用再派人跟着她？”
闻言，男人缩眉，“马上安排人去找！”
掐断电话，愤恨地看着南糖留在玻璃茶几上的杯子，“你最好能躲到我找不到的地方，不然，有得够你受！”
再次拿了车钥匙，冲进雨幕。
西山陵园，南糖半步未挪地趴在南母坟前，任凭雨水冲刷。
最起初的时候，还觉得有些凉，凉透心后这会儿反倒觉得热了。
轻轻拂去脸上新流下的雨水，手指触碰到额间的滚烫，倏的一下，缩了回来。
她这是，可能太困了吧！
只要睡上一小会儿，醒来后便会没事！
靠着墓碑，闭上眼，打盹。
又过了约莫半小时，一束亮光打在南糖脸上。
待来人确定以后，大吼，“老板，找到了！”
披着雨衣的宋宸，急急从轿车走出。
湿透了的女人，惨白着一张脸趴在坟头，狼狈不堪。
“南糖！”宋宸轻唤了声。
没得到回应，又伸手拍了拍。
却不想只这轻轻一碰，便感受到她浑身的滚烫。
宋宸皱眉，上前一步，弯腰将瘫软在地的女人抱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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