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老夫人
等了片刻，南糖未听见来人说话，终于抬头，看见的却不是之前知会去询问宋宸的侍应生。
而是一个看起来比侍应生老上许多，足可以做南糖阿姨的，声音清脆的妇人。
妇人一身素衣，色调极深，不显张扬，所穿面料却又比普通人的好上许多。
南糖并不认识她，只看见一张没有表情的脸。
“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来参加宴会的人许多，姓南的应该也不止她一个，南糖抱着这样的想法开了口。
而对方却极为慎重地问：“你是南糖南小姐吗？”
“我是。”听见自己名字，南糖终于确定。
“那便没错了。”平稳气息过后，妇人又说：“我们老夫人有请。”
老夫人？南糖迅速过了遍脑，这宴会大厅除了宋母算得上老夫人外，便只有陪在她身边的那几位老姐妹。只是那些人，她都不认识，感觉找她的可能性不大。
南糖收起手机，疑惑地看着，“是宋母，宋母找我吗？”
难道上次在祈山的凉亭宋母还没把想说的话说完，这会儿让她去是要补充？
还是跟在她身边的许心蓝跟她说了什么，这会儿叫她过去质问？
无论是哪一种，于南糖都如同天降怒火。
“我们老夫人在茶室等，南小姐过去了便能知道。”妇人不依不饶，不骄不躁，南糖想尽办法以也没能从她嘴里撬得一点东西。
南糖拉下脸，拿宋宸做挡箭牌，“宋总说了，在他回来以前，我哪里都不能去。”
妇人当着南糖的面给打了个电话。
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打给宋宸的，只是通话结束后，妇人拉长了脸，“老夫人说了，让你务必过去。”
老夫人，老夫人，这到底是谁啊？为什么偏选在这时候来找她，等回头宋宸发现她不在了，还不知道脸会有多黑，她要负怎样的后果。
南糖揣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跟着妇人走。
“老夫人，您找我？”南糖抬头便看见茶室的中央挂着副字，上面写着一个硕大的惮。
房间的右边矮几上，还放着几本线版的旧经书，书页有点卷，应该是时常翻动。
紧挨着的旁边还放着一个看起来像木鱼的东西。
房间的正中央塑着一个观音娘娘像，正前方还有香烛在燃烧。
盘坐地垫子中的老夫人，手里念着串念珠。
仔细听，南糖听见低低梵音。
大概是在礼佛。
这些南糖不太懂，只知道礼佛之人不喜打扰，等了会没听见老夫人答，便静静站在一旁。
大约等了半小时，闭着眼的老夫人停下手中滚动的念珠，从盘坐着的垫子缓缓起身，淡淡看了南糖一眼，“来了。”
老夫人说话极轻，面目慈祥，跟到宴会里接她的那妇人一点都不像，南糖甚至还感到几分亲切，见她缓缓往身边走，南糖伸手拉了把旁边收拢的椅子。
“坐。”老夫人做了个请的姿势。
微风吹过，南糖闻到股沁人心脾的茶香。
这茶没有宋宸平日饮的那样浓烈，倒更带山间的自然清香。
接南糖过来的妇人，将手中的茶摆放在南糖面前，南糖道了声谢，又端端正正坐在椅中。
满头银丝的老夫人，仔仔细细看着身旁的南糖，一句话也没说。
两个人独处一室，还这样直盯着，南糖总觉得怪怪的，迫切地想要打破此刻的气氛，顾不上礼仪又一次开了口。
只是比起上次南糖更谦卑，更有礼貌了。
“宋老夫人您好，不知道您差人叫我来是有什么事？”
端着茶杯的手一松，房间里发出瓷片破撞桌面的清脆声，老夫人不怒自威，刚弯了腰的南糖又将肩挺直了。
“南小姐怎么就知道我是宋老夫人？”
出人意料的开场白，让南糖怔住。又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老夫人两眼，恭敬地道：“宋宸宋总的眉眼跟老夫人很像。而且他也爱饮茶，用的水也是水间清泉，但他更爱饮浓茶，而你更喜清茶。”
“观察倒够仔细。”宋老夫人颇带几分欣赏，“但喜茶的人多了，长得像的也不止我一个，你怎么就能肯定我是宋老夫人，而不是其他的什么姨、姑之类的。”
南糖是真不明白宋老夫人为何会在这件事上纠缠，若真是宋宸的姨或者姑，万不会住在这荒芜的茶室来。宋母，南糖是见过的，虽已有六十，但却是中年人打扮，跟在她身旁的那些个年龄相仿的，气质也跟她相差不大。
喜华丽低调旗袍的宋母，万不会有喜清静会躲到山野里来礼佛的姐妹。即便是姐妹，也不会出现在宋宸的生日宴上，还在明知她若是离开，宋宸会恼这些后，还坚持让她过来。
在这金城，敢得罪宋宸的老夫人，除了宋宸的奶奶再无她人。
南糖笑了笑。
“既然你都知道我是谁了，那我便不再跟你绕圈子。”宋老夫人略顿了顿，神色严肃几分，“你跟我孙儿是什么关系？”
这老夫人真还是够直白，一开口便切中要害。
南糖双手绞着，思考片刻后道：“我和宋宸是朋友！”
她已经想不到比这再稳妥的说法。
“朋友？”宋老夫人拧起眉，“可据我所知，你们俩已经住在一起。”
南糖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是真没料到这住在山间老林的宋老夫人既然对她和宋宸的事如此清楚，一时之间慌了神。
“你不必如此紧张！”宋老夫人淡淡瞥了眼，“我老婆子活了这么大岁数，这样的事见多了。这次叫你来也不是为了责备你的，就是想弄清楚一件事。”
南糖的脑容量已经不够用，只呆呆地看着宋老夫人，薄唇翕动，“宋老夫人，您请说。”
宋老夫人并没有急着开口，垂眸见南糖的茶杯空了，又唤了旁边站着的妇人添茶。
直到做完这一切，她不急不慢地道：“我有两个孙儿，小时候他们便很好学，哥俩也是好得跟一个人似的，记得幼时两人还在祺山那边的老屋子一起铺了条石子路。南小姐，你可曾见过？”
南糖垂下头，“之前宋母生日的时候，有幸见过。”
宋老夫人点点头，“那时候他们俩便说要同心协力将宋氏办好，后来长大了，两人也是越发优秀。这哥俩哪都好，可唯独有一点让我不太放心。”
宋老夫人下意识地看了眼南糖，“他俩从小便喜欢同样的东西，同样的人！”
宋老夫人刻意加重了‘人’字，南糖猛的一下惊住了。
之前宋武志跟她说，她跟宋宁是认识的，她还以为只是很普通的朋友关系。
现在又听宋老夫人说，宋宁喜欢的宋宸也都喜欢。
那么是不是也就间接的证明害宋宁车祸的人便是宋宸？
这样的想法刚在脑中产生不到三秒，南糖便否定了。她记起宁白曾说过，宋宸认为害了宋宁的是，宋宁喜欢的那个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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