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痛苦一生
“怎么弄的？”殷离恨的目光落在卫百苏的脖子上，卫百苏没有意识到什么，等殷离恨去抚摸的时候，卫百苏才意识到，她的脖子上早就因为一路的逃亡留下一条疤痕，而疤痕是风无情留下来给她的。
卫百苏的目光很平淡，她对这件事没有太多的想法，一条疤痕而已，对于过去而言，这是最微不足道的才对。
“我看看。”殷离恨的声音带着沙哑，眼神变得凶狠，他虽然保持着一定的平静，但他压制不了这种平静。
卫百苏自然不会给他看，她怕天打雷劈。
“殷大人，既然你已经来了，那就一起进城吧。”卫百苏绕开朝着城里去，殷离恨立刻拉住她的手腕，这一下忽然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低头去看，卫百苏的手里都是细小的口子。
“你怎么弄的？”殷离恨的心疼了一下。
“这就和你没关系了，你不用管我，殷大人，我们进去吧。”
卫百苏拉开手进城，一路再也没做理会。
殷离恨则是吩咐了离休：“马上全城戒备。”
“爷，已经按照你的吩咐，一切准备就绪。”
“去吧。”
卫百苏很快到达皇宫外，她拿了一样信物，见到因为守门的侍卫马上带着男装打扮的卫百苏进宫。
“殷大人稍后。”
卫百苏说完立刻离开，中间隔着人，卫百苏就这么走了。
“陛下，皇储回来了。”
珏姑姑进门禀报，嫏嬛帝没有应允，珏姑姑立刻担忧的走到榻前：“陛下。”
嫏嬛帝久久睁开眼睛：“何事？”
“皇储回来了。”
“嗯。”
珏姑姑看着地上染血的那些帕子，马上收拾了收拾，扶着嫏嬛帝起来靠着。
嫏嬛帝披散着一头黑发，身着一身月白色的睡服，上面的凤凰展翅高飞，但却少了往日的锐利。
珏姑姑忍不住哭泣，擦了擦眼泪：“陛下，是不是宣皇储来？”
“让她来吧。”
“陛下，奴婢给您梳妆？”
“不必了，就这样吧，梳妆了一辈子了，在自己女儿的面前还要梳妆打扮，朕早就累了，你去吧，让她进来，你去宣旨，让大臣们都在外面候着，到铜雀楼外等候。
另外，你去下旨殷离恨，朕赏赐龙袍给他，要他穿龙袍在外等候。”
“陛下，你这是？”珏姑姑不懂了。
嫏嬛帝幽幽叹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朕也是人，不是石头，过往历历在目，是朕的母皇错了，不该把那好好的人关押在铜雀台里面，事已至此，朕原本以为，他可以看在朕对他痴心一片，对朕好谢，对母皇不计前嫌。
可殊不知，他的恨意从为消减。
朕年少时不懂，如今才明白，他并非不肯原谅，是母皇健在，他就不被放过，只有母皇死了，他才能获得自由。
但朕并不后悔，因为他杀了朕的母皇。
母皇是朕唯一的亲人。
但她也把皇储送给了朕，朕还是欣慰的。
朕本该为他做点什么，但是皇储毕竟是朕的孩子，不可能不去管它。
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朕的皇储朕很清楚，她并不是个狠绝的人，这天下说白了，迟早会被人掠夺。
与其交给别人，不如交给殷离恨。
若他对皇储有心，自然不会害他，他想要的，朕都给他，他若还是不满意，那朕也无可奈何了。
希望皇储能成长几年，几年后，可以明白朕的心意。”
“陛下！”
“去吧。”
嫏嬛帝气若游丝，说话已经没有力气，珏姑姑只能离开。
等她走了，嫏嬛帝没有看到，角落里站着一个男子。
男子看着她的脸，沉痛锥心。
卫百苏从铜雀台正殿进门，看到嫏嬛帝就要跪下，嫏嬛帝说：“好了，这是我们母子最后一次见面，你就不要拿着那些礼数规矩和朕说话了，上来吧。”
卫百苏的心口一痛，眼泪瞬间涌出眼眶。
“母皇。”
卫百苏马上走到嫏嬛帝的面前，嫏嬛帝脸色苍白，握住女儿的手：“不许哭。”
“母皇。”
卫百苏已经泣不成声，嫏嬛帝摸了摸卫百苏的头：“不要哭了，母皇知道，委屈你了。”
卫百苏抱住嫏嬛帝呜呜大哭起来。
此时殿外已经人潮聚集，大臣们已经在外等候。
殷离恨换上了龙袍凤衣也刚刚到外面。
他的听力，刚好听见卫百苏大哭的声音。
其他人看到殷离恨立刻吓坏，穿龙袍，可是要杀头的。
此时独孤阅也已经站在外面，看到殷离恨也是意外。
珏姑姑说道：“皇婿，请稍后。”
“嗯。”
殷离恨眉头深锁，担忧卫百苏。
此时此刻，只能等她。
“独孤。”
“皇婿。”
“全城戒备，调派人手，保护皇宫安全。”
“是。”
独孤阅马上吩咐下去，此时大臣们也都明白，没有女帝的旨意，谁也不敢穿龙袍。
大臣们知道，女帝已经弥留之际，纷纷跪下。
殿内，嫏嬛帝抚了抚卫百苏的身子：“人终究会有一死，朕已经很满足了，不管为何，总算是看到皇储有了自己的丈夫。
朕在位许多年，没有一天快乐，只有见到他的那天，朕是快乐的。
可是那快乐很是短暂。
朕知道，这一切的不快乐，都来自朕的女帝身份，倘若朕是男子，那些在朕身边的妃子们，不要说让她们在铜雀台等朕，就是关进地牢也是高兴的吧。
女权，他们是不喜欢的，好男子，谁会愿意屈服在女子的脚下呢。
朕累了，也倦了，朕希望皇储能有快乐。
若他们要这卫国的江山，皇储就给他们，找一个世外桃源，逍遥也好，退一步做个闲逸王，扶持也好。
如果让他坐了这个天下，皇储也不要担心，朕并不怪皇储。
朕希望，皇储能生下一个男孩，继承大统，成就我卫国。
解脱我卫国历代女权的尊位。”
“母皇你。”
卫百苏哭的满脸泪水。
“朕已经赏赐了殷离恨龙袍，他此时已经凌驾你之上了，母皇没什么可做的，只能为你铺垫，若是他对你不好，只能怪母皇有眼无珠了。
当年，朕的母皇逼迫你父皇，你父皇为了家人才和母皇在一起，母皇并不快乐。
母皇知道你不愿意这样和他在一起，母皇也是。
但为了江山社稷，只有牺牲。
不过母皇给你机会，你不愿意，就把卫国给他，远离这里。
比起此时母皇想要的快乐，这一切像是笑话。”
一个宿命，捆绑了她的一生，痛苦了她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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