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嫡女发难
既然公主都已经发话，后面跟着的几位嬷嬷自会揣摩自家主子的心思，相互对了下眼神，为首者便匆匆的离去。
戚明玉眼睁睁的看着，却无力阻止，还只能忍着那无处发泄的愤怒陪笑。
游园会的本意，是为了欣赏当今圣上特意为公主打造的交友圈，往日的游园会傍晚时分本应该就散了的，可眼下公主突然对一个旁人起了兴趣，偏要见见戚明兰。
公主不离开谁也不敢走，于是这白日的游园会，自是开到了晚上。
“众位如果着急回去的，便先行离开吧……”
公主不动声色的一句，可谁又敢动，更何况公主感兴趣的人，她们更感兴趣。
此时的戚明兰的粥摊也已经进入尾声，她正指挥着众人收拾，突然几个嬷嬷气势足足的出现在他们面前。
“哪位是戚明兰小姐？”
戚明兰一顿，不动声色的观察了下来人，心下了然。
“我是。”
“公主叫老奴们请戚小姐参与游园会。”
这不在她的计划之内，那种莺莺燕燕，乌烟瘴气的地方，她着实是不想去。
“游园会不是早结束了？”
“公主正在等着小姐呢，还请尽快跟老奴们走一趟就。”
“小姐……”
绿芜有些担心的拉了拉她的衣袖。
戚明兰转头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把剩下的琐事就给了春草，领着绿芜去了印象不怎么样的游园会。
戚明兰一入场，就感觉到自己吸引了许多的目光。
“臣女戚明兰参见公主。”
不卑不亢，戚明兰并没有走的太近，选了一个恰好的位置行礼。
“在那么远的地方做什么。近一点，也好让我们聊一聊。正好，刚刚我们讨论着晚上该玩什么，因着听了你的事，所以众人琢磨着临时办一个诗会，你待如何。”
还能如何，早就已经料到了。戚明兰撩开衣摆在公主稍近的地方坐下，扯出一个角的微笑，点了点头。
“一切听从公主吩咐。”
戚明玉恰好坐在她对面。
那几乎要拧出水来的敌意，公主不可能看不出来。
戚明玉之前所准备的一切都没有用上，戚明兰的出现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她悄无声息地扯了下身旁坐着的顺天府尹的家小姐吴思玉，吴思玉对她向来马首是瞻，更是个没脑子的主。
“将军府四小姐不是不愿意来公主的游园会吗？怎么突然间去施粥了，偏偏选择在今日，还都让我们知道了，施个粥竟闹出如此大的动静，怕不是故意做给我们看的吧。”
这吴思玉倒是把后院的尖酸刻薄，学了个十成十。
即便身上满是不怀好意的目光，戚明兰却不这么着急，反而气定神闲的喝了口热茶。
“吴小姐原来是这么理解的？江南近些日子水患，这城中已经多了不少难民，就连将军府前偶然都能看到。我选的地方恰好是难民聚集地，而今日，难民才得以重拟黄册，不受监禁，入的城来。”
江南水患可是圣上近日来无比头痛的问题。
戚明兰可谓是开了一个好头，谁又敢说半点不是。
戚明玉怎么都没有想到戚明兰竟然还有这一手，一时间竟有些急了。
“妹妹给难民施粥是好事，常在家里闷惯了，一时兴起未尝不可。前些日子我听到写风言，说妹妹整日待在闺阁之中，从不曾看过什么诗集，从何处抄来一首好诗句，当真是闹的沸沸扬扬的了，大家要是说闲话，妹妹不必往心里去。”
戚明兰看着杯子里的茶叶沫子，轻轻的吹了吹，转手便很嫌弃的放在了桌子上。
“公主不是说诗会吗，怎么我净是听一些嚼舌根的。”
乐阳公主眼看这戏就这么了结了，这才有些惋惜的让大家随意着开始。
因为在座的都是一些闺中女子，真正报读深入的自是没有几个，就算是有，也大多是一些闺怨之诗，小家子气的紧，着实让人提不起什么兴致。
正当所有人把目光投向了戚明兰，看她如何出丑。
戚明兰情柔的弹了下手下的杯子，杯子发出叮的一声，随之悠悠哒哒的念出来。
“高谈阔论堂上雀，满目春色腹有机，寒士流离不得见，大府女子争朝夕。”
话音刚落，便有几个人禁不住笑出来。
“这分明就是已有所致啊。”
既有人胆敢出声，其余的人也不憋着，顿时正个亭中人哄然大笑起来。
唯有坐在戚明兰对面的戚明玉，此时脸都绿了。
尤其是周围的笑声，仿佛是打在她脸上的巴掌，让她颜面扫地。
“戚明兰，你未免太过分了。”戚明玉站起身来，纤指指着戚明兰就要发作。
戚明兰定定的看着她，眼里尽是笑意，让戚明玉仅剩的一丝理智荡然无存。
“我这诗中未提名提姓，不曾针对任何人。当然，喜欢对号入座的，就恕我无暇顾及。二姐姐如此激动，莫不是刚刚。嗯？也对，明兰知道姐姐因着并非嫡女，心中对明兰一直有怨念，在外说话做事难免不顾及将军府颜面。虽说妹妹不在意，可姐姐岂不是有失身份。”
她正是以嫡女的身份在教训她。
众人听得真切，这种心照不宣的内府嫡庶之事放到了明面上。
“戚二小姐，游园会本意是让众位游玩的，我不曾在意众位的身份地位，为的就是图一个乐，可戚二小姐如今做派，岂不是打了我的脸。”
乐阳公主对于戚明玉的做派已经不悦。
“公主，某些女子并非嫡女，日后大多是难以成为别人家的顶门大妇，自然不需多操心德行，而是多于算计，搬弄是非，嚼人口舌。”
“这些人，让她们自在快乐就好，想来日后各自府中的大妇会教他们的。”戚明兰语气悠悠，却直击人心。
在场所有的非嫡女脸上都变了，而戚明玉的脸色已经是铁青一片。
乐阳公主脸上妙色连连，她虽说是个闲散的公主，可是宫内的斗争之事又岂能完全脱离？内心中本就对算计厌烦，此刻联系到方才戚明玉方才不阴不阳的几句关于自家嫡女妹妹的话，当下已有恶感。
“当真是如此。”乐阳公主说道，“虽说姐妹情分很重要，但是你我等人终将为人当家主妇，德行操守大于天。”
戚明兰心下期待，她知道估计有好事情发生了。
“天色不早，还是请戚二小姐先回府吧，日后或有其他游园会，就不请戚二小姐参与了。”
乐阳公主一声话落，宛如石头投入平静的湖水，霎时间波涛大开。
“妹妹，嫡庶有别，在家里我自然谦让着你，只是为了咱府里门面，你也先回去吧。”
“姐姐，莫要多想，除了嫡女位置，我啥都可以和你分享呢。”
有乐阳公主带了头，场中的嫡女们分分开口。
一时间，在场的嫡女们纷纷发难，其中不乏有类戚明兰一般被庶女往日欺负的。
戚明玉脸色铁青，只得和其他庶女一同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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