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离开（十）
楚靖歌紧紧攥着手里的密信，很难控制住处于奔溃边缘的情绪，云瑶歌死了，这无异于将楚靖歌的伤口狠狠挖开，再撒上了一把盐。
“瑶歌……”楚靖歌的一声叹息轻轻响起，夜风吹起他额头的碎发，莫名地添了一丝凄凉，楚家满门已灭，云家也是朝不保夕，楚靖歌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这些年的。
除了楚妗妍之外，他最珍惜的那个人，就是云瑶歌，之前他入宫行刺黎胤寒，遇见云瑶歌的时候，他内心的惊喜是大过于愤怒和仇恨的。
后来云瑶歌救了他，让他在皇宫住了那么些日子，他不止一次考虑过要带云瑶歌走，但是云瑶歌却告诉他，她爱黎胤寒，有生之年，不会离开皇宫，更不会离开黎胤寒。
从那时候起，楚靖歌便知道，自己曾经有过爱慕之心的那个女孩子，再也不属于自己了。
“瑶歌，若是有来生，你应该还想和黎胤寒在一起吧。”楚靖歌沉沉地叹了一口气，继而将目光移向了远处，悠远深长。
——
楚妗妍今日受邀到黎胤徽府上做客，她原本是不想来的，但是一想到黎胤徽近些日子对她的怀疑和不满，楚妗妍便决定去看看，左右她也想找找黎胤徽的破绽。
“陆公子来的可早。”周清凌从院子里走了出来，目光柔和的看着楚妗妍，即使楚妗妍如今装扮得如同十三四岁的少年，但还是能窥见往后数十年的风华，周清凌知道，此人绝非池中物。
“周先生，不知周先生可知道，成王殿下邀请在下来此赴宴，是所为何事？”楚妗妍原本是坐在石桌旁的，但是一瞧见周清凌，楚妗妍就站了起来。
周清凌今日的心情似乎格外好，他看着楚妗妍，道：“陆公子不必拘礼，王爷此番虽然深陷囵圄，但萧家可是被王爷一手端了的，如今大黎皇室的那些宗伯们，可都是站在王爷这边的，这一切，都是有赖于公子的指点，所以今日王爷宴请公子，应该是为了答谢。”
楚妗妍心中当然是不相信这个说词的，但是不相信又没有办法，她人已经来这儿了。
“是成王殿下命中富贵，只是，不知道当初我和成王殿下约定的事情，成王殿下打算如何帮在下呢。”楚妗妍自语道。
周清凌看了楚妗妍一眼，楚妗妍便微微一笑，道：“成王殿下？”虽然楚妗妍这句话是对周清凌说的，但是周清凌却敏锐的察觉到，楚妗妍已经发现黎胤徽了。
果不其然，楚妗妍这句话落下，黎胤徽就从院子后方的假山后走了出来，黎胤徽虽然已经年过不惑之年，但是因为其常年以玩乐迷惑旁人，所以看起来身形有些臃肿，鬓角都有些发白。
楚妗妍看着黎胤徽，沉默了片刻，半晌后才道：“成王殿下。”
“陆公子真是好谋算，好眼力。”黎胤徽这一番话，实在是一语双关。
之前楚妗妍给黎胤徽建议，黎胤徽虽然没有全部相信，但是也信了大半，若不是最近有些苗头于他不利，恐怕他会一直听楚妗妍的。
“陆公子不打算解释一下近日有关本王和安东郡王府旧案有关的流言是从何而来的吗？”黎胤徽大步走向楚妗妍，半点余地都没给楚妗妍。
楚妗妍笑道：“成王殿下真是抬举在下了，这件事怎么可能是在下做的？在下能做的，不过是在背后为王爷这种大人物献策罢了。”
闻言，黎胤徽的目光有些深沉起来，他当然不相信楚妗妍的这一番说词，但是不相信归不相信，他始终没有证据。
看着黎胤徽的神色，楚妗妍冷笑道：“不过，王爷可否解释一下，为何梁王殿下那边，王爷迟迟没有对其动手？”
黎胤徽神色微变，随后道：“陆公子，这个……不着急。”
楚妗妍微微挑眉：“是不着急，还是王爷不敢和黎启深发生冲突？”
楚妗妍死死地盯着黎胤徽，一双清丽澄澈的眸子里，涌出无尽的冷意。虽然楚妗妍知道黎胤徽很大可能会卸磨杀驴，但是万万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
只见黎胤徽犹豫了一下，随后朝周清凌使了个眼色，周清凌会意，摔杯为号，不多时，便有一大批黑衣人涌入了这狭窄的小院，楚妗妍环顾四周，神色一怔。
“成王殿下，这是何意？”楚妗妍看了一眼黎胤徽，轻声问道。
黎胤徽冷笑道：“陆公子，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本王身边，已经不缺陆公子这样一号人物了，陆公子继续留下来，只会成为本王被别人拿捏的把柄，今日本王就送陆公子上路，也算是全了你我二人，合作之谊。”
楚妗妍微微一怔，一双清冷的眼眸，蒙上了一层让人看不清的深意。
“成王殿下，你确定要这么做吗？”楚妗妍的声音，如同冬日寒风，让人浑身一颤。
黎胤徽当然不会觉得眼前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年轻人能反抗自己，在黎胤徽眼里，楚妗妍最多就是有一些计谋，攻心伐术罢了，根本不足以让他畏惧，甚至，黎胤徽觉得，自己动用了这么多人来杀楚妗妍，都是对楚妗妍的抬举。
看着黎胤徽面色不改的样子，楚妗妍冷冷的声音忽然响起。
“成王殿下，你私自毁了咱们之间的盟约，可就别怪在下，心狠手辣了。”
黎胤徽一愣，随后仰天大笑，对楚妗妍那副态度十分不屑：“陆公子，你以为，本王会怕了你？你今日能不能走出成王府，还是两说呢！”
楚妗妍听了，眼里却没有多少惊慌失措，反而一脸淡漠地道：“是吗？原来成王殿下是这么想的。就是不知道成王殿下，可不可以承担杀了在下的后果。”
“什么后果？”黎胤徽嘲讽道。
楚妗妍淡淡笑了起来，不多时，外面便传来了一阵吵闹的脚步声，黎胤徽脸色一变，迅速朝身后看去，一脸的惊骇。
只见门外走进一个魁梧的高大男人，正是周伯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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