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该走的人，应该是你
夏静妍慌张地推开厉君然，慌忙擦泪，动作看似忙乱，脸上的妆容却纹丝不动。
“姐姐，对不起，我……你别误会啊……”
她道歉的时候，甚至没有看着夏兮兮说话。
看着自己的脚尖，垂眸抽泣，轻咬下唇。
假的！
夏兮兮一看就知道，她又开始演戏，立刻上前一步，将她拉开，冷声说：
“阿妍，我警告过你什么，你是听不懂人话吗？”
夏静妍这泪眼婆娑的样子，真让人火冒三丈。
平常在家里就算了，现在厉君然看着呢，夏兮兮心里火烧火燎，恨不得把她的脸挠花。
厉君然横身过来，用身体，挡住夏静妍。
“你护着她？”夏兮兮问。
真是不可思议！
你疯了吗？竟然护着她！
她语速飞快地说：“上次，她们母女俩是怎么用遗书威胁你的，你都忘了？”
“那是我妈妈太心急，那件事，我可以解释的……”夏静妍躲在厉君然身后，轻轻地捏住他手肘处的衣物。
那是个很微妙的位置，通常女生害怕时，轻轻拉住这个位置，既可怜又得体，可以最大限度激发出男人的保护欲望。
“解释什么呀！”夏兮兮惊呼道，“夏静妍，你太不要脸了。”
“姐姐……我知道我做错了，可我真的很爱他，我没办法把他让给你。”
夏静妍委屈地站着，就像是一只流泪的洋娃娃。
平常她从不叫夏兮兮姐姐的。
夏兮兮皱眉盯着夏静妍。
该死的白莲花！
今天这个楚楚可怜泪眼妆，也真是绝了。
卧蚕处点缀了细碎的超闪眼影，腮红刷的也讲究，直接刷在了眼睑下方靠颧骨的位置。
恨不得拿一张卸妆巾，冲上去把她的假面具擦干净。
可恨。
“你到底哭什么！”夏兮兮吼道，“你还有脸哭么？你消停会儿吧，谁会信你。”
她上前一步，厉君然也上前一步，完完全全挡住夏静妍，像是一块坚不可摧的盾牌。
夏静妍抬头看了夏兮兮，又迅速看着自己的脚尖。
她低声说：“我先走了，我不该来的，对不起，然总，我祝你跟姐姐，百年好合。”
厉君然抬臂拦住她：“哪儿也不许去。”
“你让她走啊。”夏兮兮伸手拍厉君然的手臂，“你拦着她干什么。”
老天啊，我快要气疯了！
“夏兮兮，”厉君然沉下眼眸，把手里的照片递到夏兮兮面前，郑重地问：“照片上的人，你认识吗？”
他的表情很严肃，夏兮兮从来没看过他这样。
“跟照片有什么关系？”夏兮兮夺过照片，看了一眼，理所当然说：“认识，这是我奶奶啊。”
“这个穿黄色裙子的小女孩呢？”厉君然问。
夏兮兮盯着那小女孩看了半天，眼神很陌生。
她把照片翻了翻，发现后面写着一排小字，因为岁月的缘故，利落的横平竖直，早已晕开，成了毛毛虫，但仍能辨认出字迹。
【与妍妍同游利德山庄】
“夏兮兮，我再问你一次，你认不认得照片里这个人？”
厉君然说得很慢，生怕夏兮兮听不懂，一字一字地问。
夏兮兮看着厉君然的眼眸，只感觉有谁给她头上倒了一盆冰水，浑身都在发抖。
“是她吧……”夏兮兮拖长了音调，“照片后面都写着字，问我干什么？”
“你确定这人是夏静妍，而不是你？”厉君然问。
“不是写着呢么？”夏兮兮十分困惑。
“这上面是谁，有什么关系？跟今天你们抱在一起有什么关系，厉君然，你到底怎么了？”她大惑不解，根本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虽然字迹模糊了，但如果是奶奶写的，那就没错啊。
不过她从来没见过这张照片。
“她们去利德山庄玩，拍这张照片的时候，你在哪儿？”厉君然问。
心底仍然抱有希望。
希望那一次的利德山庄，她也有去。
“我怎么知道？”夏兮兮惊呼，“小时候的事，谁记得那么多？我怎么会记得我在哪？”
莫名其妙！
心里怄火，都快怄死了，总纠结一张照片干什么。
夏兮兮冲着夏静妍喊：“你还不快走，你是想我赏你几巴掌么？”
“该走的人是你。”
厉君然一字一句，从齿缝里挤出话。
夏兮兮怀疑自己听错了，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你说什么？”
“该走的人，是你。”厉君然眼眸沉沉，眉眼更深邃了。
看着夏兮兮茫然而无助的样子，他心如刀绞。
可那又如何，她不是小熊妹妹。
“你让我走？”夏兮兮再次确认，眼泪夺眶而出。
为什么，就为了一张老照片？
夏静妍的美人计，终于成功了！奏效了！你被她感动了！
“是，”厉君然静静道，“明天，你搬出别墅，连同你的狐朋狗友。”
原来真的不是她。
怪不得她一点也记不起来，怪不得她看到小熊也无动于衷。
真的不是她！
夏兮兮：……
他要她走。
为了夏静妍，他要赶她走！他不要她了！
双腿发颤，身体的热度在一点点消退，身体像是被带刺的藤条捆绑，越来越紧，完全喘不上气。
“为什么？”她鼻头很酸，心很疼。
厉君然，你不是知道夏静妍不是好东西么。
上次你还教我，要反击！
这一次，她到底给你下了什么药！
夏兮兮上前一步，抓住厉君然的双臂，“你别被她给骗了！她是不是说了我什么？”
我们一起相处的那些日子，都被狗吃了吗？
一起看过的流星，一起坐过直升机，一起看过日落，别墅里的欢声笑语，都抵不过夏静妍的几滴眼泪？
说好的，谈一场最甜的恋爱，你都忘了吗？
“对不起。”厉君然掰开她的手，“是我弄错了。”
夏静妍走过来，把夏兮兮手里的老照片夺去。
“对不起，姐姐，是我不好，你要是实在难受，你打我好了。”她低头认错。
明明是低眉顺眼的，明明是嘴角下垂的，但夏兮兮却能深刻地感受到她的得意和喜悦。
“你以为我不敢打你么？”夏兮兮眼眶通红，飞快地抬手抡了过去。
手腕被人抓住，厉君然淡淡一句，“别闹。”
蓄积在夏兮兮眼眶里的泪，大颗大颗滚落，原来如此，你铁了心要护着她。
不管她有没有道理，不管她是不是耍心机，你都要护着她。
“我知道了。”
夏兮兮挣脱他的束缚，“你说的对，闹也没用。”
她转身的一刻，带起一股无形的风，犹如飓风夹杂着细沙，卷进了厉君然的眼睛里，眼眶火辣辣地烧着。
他忽然觉得心脏空掉了一块。
他独自踩在茫茫的荒漠上，一种巨大的孤独感，袭上心头，手不自觉地向前，要再把她拉回来。
夏兮兮走得很快，她跑得那样快，没来得及挽留，她就消失了。
手心空了，凉了。
厉君然缓缓地蜷起十指，捏起拳头，假装那属于夏兮兮的温度还在。
“原来，你把姐姐当成我了，”夏静妍伸出双臂，从身后抱住了厉君然，“我还以为你忘了我，原来你没有呢，你还记得我，我真高兴……”
小熊妹妹，我终于找到你了，可为什么那么难过。
究竟是哪里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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