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孩子保不住
黑暗，似乎是无穷无尽的黑暗，在一条流着暗色的河流中，汹涌奔流的河水涌向她的口腔，鼻子，眼睛，甚至耳朵里也被河水堵塞。
秦霜奋力地挣扎着，呼吸一口胸腔就被河水填满，痛的无法忍受，仿佛置身于绝望。司清雨和江北却始终不肯放过她，他们把她狠狠地往水里按，她好不容易探出头，却再次被司清雨按进水里。
司清雨恨她恨得牙痒痒，江北拼命要让她死。河水湍急又不见尽头，挣扎到最后，终于还是筋疲力尽，她不甘地闭上眼。重生一世。还是要这样死掉吗？
此刻脑海里浮现的只有一个人——陆之念。前世今生唯一放不下的人。
他们甚至都没有圆房。
“陆之念，陆之念。”
虚弱的声音传来，陆之念拍打着秦霜的额头，希望她能快点清醒。
“霜霜，你怎么样？”
眼前模糊的要命，那么急切，是陆之念的声音吗？他终于来救她了。秦霜一把抓住额头上陆之念的手，好像力道松一分人就会不见一般。
“陆之念，你来救我了，你终于来了。”
她猛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就是陆之念熟悉的俊颜。
这个小傻瓜昏迷中一直在喊他的名字，陆之念知道她一定是做噩梦了。
拥抱这么暖，熟悉的安全感，是陆之念没错了，那她，是做噩梦了？
还好，不是死了就好。她松了口气，喃喃自语，“没死就好，没死就好。”
要就这么死了，她不是白重生了吗？
“什么死不死的？霜霜，我不许你乱说！”
少有的厉声语气，秦霜赶紧低下头不去看陆之念。可刚才江北不是来了吗？现在去哪了？
她起身将自己检查一遍，除了晕倒身上有点疼之外，衣服都完好。说明江北没把她怎么样。但秦霜还是担心。
“江北刚刚来过，他……”
陆之念却打断了她的话。知道她担心什么，陆之念只好抱住她安慰道，“没事，他走了，你很安全。”
秦霜这才彻底放了心，她对自己没信心却百分百信任陆之念。
顿了会儿陆之念又道，“村长夫人晕倒了，刚才这里有些乱，所以江北趁机跑了。”
“怎么会晕倒呢？”得知村庄夫人竟然晕倒，秦霜连找证据的事都抛到一边着急道。
“不知道，村医正在看。”
陆之念也很疑惑，可是秦霜的反应却有点激动，“不行，我得去看看！”
没等陆之念反应过来，秦霜自己就起身。村长夫人晕倒，这不是小事。那么好的人要是有什么事，她心里得愧疚死。
可看着这牛棚，她又犯了难，回头不好意思地笑笑，“陆之念，我们得‘越狱’，不然村长夫人很可能有危险。”
陆之念无奈，并不觉得秦霜去了就能解决问题，可看着那张祈求又坚定的脸，他忽然想起陆哲彦住院时候秦霜的表现。
他只轻轻一脚，或许在秦霜看来，并没怎么用力。牛棚的一扇木板门就那样掉在地上，掀起了一阵灰尘。
用手赶赶灰尘，他柔声道，“要去就得抓紧时间，我们走。”
秦霜露出了崇拜之情，他为了她真的什么都愿意做。
二人没用多久就到了村长家，外面已经围了一些人，都在叽叽喳喳地高声议论着。
她不敢轻易出去，可在听到“孩子保不住时”，秦霜仿如雷击。
是啊，她怎么就忽略了这么重要的事情？上一世，村长夫人堕胎，可胎儿是个已经成型的男胎。
当时她没有过多关注过这些事，一心只在江北身上。但也听说了，那个男胎是可以保住的，但村长夫人身体不太好，有见红的征兆。所以村医建议打掉，不然大人也会因此受到影响不说，孩子生下来也不一定健康。
现在的医疗条件远没有那么好，所以一旦见红就会觉得胎儿保不住。到最后，村长夫人还是流掉了孩子。
其实，只要好好休息，多进补，孩子根本没有事的。
想到那个可怜的孩子和村长夫人绝望的脸庞，秦霜就那样堂而皇之地走了过去。
陆之念根本没有要阻拦的意思，他心里也觉得莫名其妙，似乎也认定秦霜能救人，所以只在一旁好好的护着不让旁边的人伤害秦霜。
“这不是陆家的两口子吗？”有人惊呼出声。
“是啊，不是关着的吗？村长！”
秦霜不理会这些指指点点，但村长被叫了一声却是回过了头看向门口。一看到秦霜和陆之念就好像吃了火药似的炸开了。
“你们怎么在这里？我告诉你们，私自逃跑罪加一等！你们要是……”
没等村长威胁完，秦霜就阻止道，“村长，夫人的孩子没事。”
从容肯定的声音，淡定的身影。秦霜这句话好像干涸的井里注入了清泉，让村长看到了希望。
“你说，你说孩子没事？”
婆姨这一胎怀的不容易，年龄又大了，所以当村医告诉他必须打掉的时候，他不知道有多难过。
她已经好久没睡过好觉了，他一直很担心，所以婆姨晕倒后村医告诉他她怀孕了，他有多激动！可后来的一句必须马上打掉让他直接从天堂掉进了地狱。以至于根本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所以婆姨醒后他一直不敢看她。
现在有人告诉他孩子没事，不管这个人是谁，他也愿意相信。他急的眼眶通红，一把将正在开医嘱的村医拉起来就吼道，“孩子没事，孩子没事，她说的，陆家的说孩子没事，不用打掉了！”
说完就隐隐有一滴眼泪滑过那略带皱纹的脸。
村医被拉扯的不明所以，好在也听清了村长的话。碍于村长的地位，他并没有对村长这样的行为不耐烦，而是很耐心地安慰，“村长，我知道你一时间接受不了，可是这孩子再不打掉，你婆姨就没命了！”
这么严重？
秦霜秀眉蹙起，不可能！孩子一定可以保住的。
“村长，让我看看村长夫人？”
真的不能再耽误时间了。秦霜催促道。
“你？就是你说孩子可以保住吗？”村医颇有点看不起秦霜。
村长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指向秦霜，“就是她，就是她。”
“大言不惭！小娃娃你只怕连孩子都没生过吧？”
“生没生过有什么重要，能救村长夫人和孩子才重要吧，村医，人命关天，现在并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
陆之念不动声色把秦霜推过去，高大的身躯似一座大山让村医倍感压力，到底没再说什么废话。
脸色苍白，眼圈红肿，只几天没见，眼前这个女人实在让她无法联想到那个慈祥善良的村长夫人。她轻轻地握住村长夫人的手，帮她擦了眼泪，可刚擦过，那双没有焦距的眼睛里边泪水再度滑落。
好像一个行尸走肉般，一个鲜活的人就被折磨成现在这幅样子。秦霜想哭，可还是温声劝解道，“没事的，孩子没事。相信我，她在你身体里好好的，而且他很坚强，以后一定是个活泼可爱的大小子。你现在要好好地休息，不能哭，见红是小事，一点也不可怕，为了孩子，你一定要振作！”
耳边一串温和又好听的声音让村长夫人终于看向床边，那是一张温柔白嫩的脸，眼睛里有着无穷的希望。她瞬间坐起来，“你说真的？”
秦霜鼻子微酸，使劲地点点头，“当然是真的，孩子没事，我保证。”
村医却突然间冲过来，好在被陆之念及时挡在一边，却没能让他住口。
“你保证？你拿什么保证？要是孩子大人都保不住，你就是杀人犯！”
秦霜没想到村医竟然这么激动，似乎都有点癫狂。
但也让她冷静了不少。她安慰地拍拍眼中希望再次熄灭的村长夫人，站起身，好似肩上担了无数的重担，走两步都觉沉重无比。
“霜霜。”
陆之念叫她，里面有担忧，也有决绝。秦霜不知道为什么能从这两个字听出这么多东西。只又听他道，“村长，人没事就罢，如果有什么事，我一力承担，到时候还请村长别怪秦霜。”
秦霜的心跳猛地加快，那颗心好像怎么按都按不住，有种马上就要跳出来的冲动。她低下头掩饰情绪，可脸还是不由自主红了起来。
陆之念，你怎么可以这么男人？我秦霜真的是太有福气了。
这个男人啊！无论什么时候，都站在她前面，替她遮风挡雨。她真想告诉他，一定不会有事，因为后来听说村长夫人还生过孩子。这说明只是这一胎比较不顺罢了。
瞬间，所有人沉默了下来，村长的脸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来形容。秦霜赶紧阻止事态发展，“村长放心！如果夫人和孩子有什么事，那我秦霜以命抵命。到时候我们夫妻一定下去陪着您的孩子。”
秦霜的声音前所未有的轻松，在别人听来似乎还有点玩笑的意味。可陆之念却是真正的放了心。愿意陪着他死，这世间估计也只有秦霜了。哪怕真的有什么事，也没有任何遗憾。
被陆之念的话带的有点肃穆的气氛顿时缓和了不少。不管怎么样，村长这次是真的愿意赌一把了。他瘫软在地，擦了一把冷汗，“那就行，那就行。”
不等村长惊魂未定，陆之念冷静的声音再次响起，“还请村长再给我们几天时间找出证据，并且，不会怪我们今天私自逃出来的事。”
“你们，唉！罢了，就再给你们点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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