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他又出现了？

“话不能这么说。且不论你正值当打之年，谈不到老与不老的问题。就算有一天真的老了，咱军部男儿，也决不能自己服老！”聂石年认真说道。

林渊苦笑：“我这不就是跟你发发牢骚么？对外，我还是硬抗着，没有退缩！”

聂石年没有答话。

林渊看了看他，眸光转动：“你知不知道，我这次碰到的敌人是谁？”

聂石年轻端酒杯，摇了摇头：“不知。”

“你可记得，狼脊山之战？”林渊沉吟片刻，终于开口。

聂石年的脊背，猛然一僵。

他怎么会不记得？

就是那场惨痛的战役，他失去了钟羽，以及一同前去的十几万精兵强将！

那些都是他的亲人，是他的兄弟。一个个当着他的面倒下，整个狼脊山，化为一片血河！

每每念及此事，聂石年的心就隐隐钝痛。

甚至这三年，他都有意强迫自己忘掉那场战役，忘掉兄弟们的脸。

但，多少个日日夜夜，大家亲如手足，促膝长谈。每一个笑脸背后，都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当那些生命，就定格在你的面前，你的脚下的时候，换作是谁，能够轻易忘却？

聂石年曾无数次从噩梦中惊醒，每每都是兄弟们的发问：将军，为何上峰没有增援？！

醒来时，汗水早就浸湿了衣衫，黏腻，苦涩，就像那不敢回望的往事……

聂石年攥着拳头，眉头紧锁，死死盯着林渊。

“你是说，把你害成这样的人，是他？”

“是他。”林渊点了点头，笃定道，“他又出现了。虽然我这么说，有点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意思，但不得不承认，他能力比以前更精进，经验更加老道了。我林渊，自叹不如。”

林渊叹了口气，摸着自己的断臂，满心苦涩。

他的五颗将星，有一半是显赫战功的功劳，还有一半，是这么多年经验积累的结果。

虽然高聂石年一级，但林渊自知，论能力和胆识，自己比不过聂石年。

这个时代，已经是年轻人的天下了。聂石年虎狼之势，势必比自己更合适，与那个人的对决。

“石年，这次冒昧叫你过来，也是迫不得已。”林渊语重心长，“眼下，某强国压境，并且聘请了那个人作为军师，形势相当不乐观。我思来想去，恐怕也只有你，才能对抗得过他了。”

聂石年凝眉不语。

三年前的一战，如果双方势均力敌，聂石年并不担心。

对方将领固然勇猛，但自己更加骁勇善战，真要战在一起，聂石年也不怵。

但当时的情况，几乎以一敌二十，且己方兵力耗损严重，后续不足。

那种情况下，就算聂石年是个铁人，也绝承受不住如此压榨，败局是迟早的事。

时下，故事重演。聂石年的心中，诸多顾及。

家庭方面就不用说了，另一方面，他也对当局的上峰并不放心。

林渊似乎看出他心中所想，拍胸脯保证道：“石年，我以项上人头担保，三年前的悲剧，绝对不会重现！我会作为你的直属指挥官，密切配合！”

其实说实话，年近五旬的林渊，确实显现出了疲态。

但说这番话的时候，他字字铿锵，底气十足，给人一种极为踏实的感觉。

“好吧，我会尽快落实。”聂石年起身走出两步，又停了下来，“注意身体，我希望下次相见，你的脸色会比现在好很多。”

“下次，会是多久？”林渊追问道。

聂石年看了看表：“明天晚上。”

言罢，便大跨步走出林府，扬长而去。

林渊望着聂石年离去的背影，激动的手有些颤抖。

如果这位年轻神话重出江湖，大燕的国门，一定能够守住！他林渊看人绝不会错，他有绝对的信心相信这一点！

“帮我买最好的龙虾，鹅肝和牛排回来，明晚要用。”上车后，聂石年抽空对路诚叮嘱道。

“林将军，没事吧？”路诚试探性的询问，“边境战况怎么样了？”

“对了，再准备些厚衣服，你我的尺码。”聂石年脸上平静的看不出表情，一边翻阅着车上的杂志，一边再次叮嘱道。

路诚眸光一动，追问道：“需要几身？春天的衣服要不要顺便准备着？”

问话不按常理，终于令聂石年的目光，从杂志上移开了。

“将军是想近日，就返程归队吗？”路诚努了努下巴，示意聂石年手中的杂志。

聂石年垂头，这才发现杂志是倒着的，自己却煞有其事的看了半天。

说到底，明面上装平静，其实心中还是被世俗羁绊着，暗流涌动。

“问那么多干嘛，好好开车。”聂石年干脆收起杂志，双手抱头靠在后座，闭目养神。

路诚哦了一声，继续开车。

“我的意思是，如果去的时日长了，要不要帮家里多备些东西？”路诚从后视镜中观察后者的情况，“如果需要的话，明天一早我就去办。”

虽然不知道在林府两人都聊了什么，但从林渊的情况来看，边境的情况很是严重。

此番请缨，不过是林渊给聂石年施加压力，要求后者亲自上阵罢了。

很明显，林渊说动了他，并且让聂石年决定，近期动身。

虽然于军部而言，北野战神重出江湖，是件大喜事，路诚也喜闻乐见。

但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路诚也逐渐融入进了聂石年的圈子。

他现在的圈子，简单，纯净，温暖。

虽然多了些鸡毛蒜皮，鸡飞狗跳的家长里短，但也多了更多的人气与烟火气。

这些让他们着迷，路诚也第一次从心底里，明白了聂石年的留恋。

“你最近心细了很多？”聂石年没有睁眼，瓮声瓮气。

“天使落入凡间，也就入乡随俗了嘛。”路诚故作打趣。

“呕！”聂石年白了他一眼，“从不知道你还有这样的一面。”

路诚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如果说非要置办，你就去准备些最好的鹅肝，松露和牛排，临走之前，我要为小雪亲自再做一顿饭。”

说完，聂石年将眸光转向窗外。

新年的余温还在。再有几天就是元宵节了。

但似乎，今年要破例一次，不能同你一起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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