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马屁不穿
桓宇文发现，步谷菱真的呆不住，她才从徐州回来多久，又想着去益州。
不准她去吧，水车是她研制出来的，益州的百姓着急需要，让她去吧，心里又有点说不上来的怅然若失。
“益州朕已经派了督察使过去。”桓宇文说着，从身上摸出一块玉佩，“这玉佩你拿着，去了益州，若遇不便之事，可持此玉佩找当地知府县令帮忙。”
龙纹玉佩这么贵重的东西，步谷菱哪里敢接，万一弄掉了怎么办？会要她赔的吧？
步谷菱躬身谢过，“多谢皇上，不用了，微臣就是去卖个水车，动用不着这么精贵的东西。”
还有人不肯接龙纹玉佩的，桓宇文的脸色瞬间冷了几分，他握紧手中的玉佩，把手背到身后，再开口，声音冷冰冰的听不出丝毫情绪，“既然如此，你准备什么时候出发？”
“当然是越快越好，救急如救火嘛！”
桓宇文当下不客气的说道：“那就现在走。”
“现在，”步谷菱一愣，抬起头怔怔的看了桓宇文两秒，顿了片刻，垂首应道：“皇上说的是，微臣现在就走，不过，还请皇上再给我一些工匠，四个工匠着实有些不够用。”
“你要多少？”
“自然是多多益善。”
等步谷菱从皇宫里出来，手上多了十六个工匠。
一路马车飞奔回庄子，步谷菱一下车就找到康扬。
“康先生，收拾一下，咱们一起去益州！”
康扬愣愣的，没反应过来，“去益州？去益州干吗？”
“造水车啊，益州百姓可等着我们呢。对了，把那四个木匠也叫上，小水车的模型也多带几个，两刻钟后在门口集合出发。”
这么速度的吗？康扬感觉有些懵，钜子还在他屋里闷坐着呢！
自从被青莲“暴击”过后，一直坐那没动过。
“大人，我是不是一定要去啊？”康扬犹豫的问道。
步谷菱闻言，转身的动作一顿，她回过身认真的看着他问道：“怎么了，你是有什么事不能去吗？水车能研制成功，你的功劳最大，我都已经上报给皇上了，等咱们从益州回来赏赐的圣旨就会下来。我知道你这几天比较辛苦，本应该让你休息两天，可这趟益州之行比较仓促，没办法，咱们多耽误一天，旱死的水稻就多一片，救急如救火，就体谅体谅。”
想到钜子的强势命令，康扬有些愧疚自责的低下头去，“大人，我……我想跟大人……”
“嗯咳——”突然一道大声的干咳打断了康扬将要说出口的话。
收拾的整整齐齐的陆镜允从内屋里走了出来，一副世外高人的淡然语气说道：“既然步大人让你去那就去吧，食君之禄，忧君之事，固好自己的本心就行。”
“钜子？！”康扬震惊之下，脱口叫出了对陆镜允的尊称。
钜子？这是什么奇怪的称呼？步谷菱下意识的在心里吐槽了一句。
然后，过了两秒，她脑子灵光一闪，窝槽，钜子！只有墨家的头领才被称为钜子！难怪系统让她留下这个脏兮兮的怪老头，原来竟是墨家钜子！
这可是人才头子，必须留下！
步谷菱一揖到底，深深一礼，“陆先生，没想到您是墨家钜子，在下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冒犯，还请先生恕罪！”
陆镜允瞪了康扬一眼，真是个憨憨，这都能暴露他的身份，也不知道当初师弟是不是眼瘸了，竟然看上这个么傻小子的。
下马微抬，摆出一副高人范儿，陆镜允矜持道：“不知者不罪，步大人不用这般客气。”
步谷菱露出钦慕的眼神，说道：“陆先生，在仰慕墨家已久，今日得见先生，深感三生有幸。水车能研制成功，多亏先生相助，在下本应该设宴对先生表示感谢，但皇命在身，要马上赶往益州，所以来不及招待先生，还请先生见谅！”
陆镜允不甚在意道：“百姓之事为大，老夫不是那等计较之人。”
“陆先生，在下有个冒昧的不情之请，此去益州，想请先生同行，在下有好多问题想向先生讨教，不知先生方便与否？”
康扬紧张的看向自家钜子，心道，步大人恐怕要失望了。
“在下知道这样的请求非常冒昧，但我真的很喜欢墨家学说，比起儒家孔子的中庸之道，法家冷酷的“以刑去刑”，在下觉得墨家重视实践研究反而对国家百姓来说更为实用。先生若不嫌弃，还请留下不吝赐教。”
没想到步谷菱一介女子竟然如此推崇墨家学说，陆镜允内心震惊不已，“你、知道墨家学说？”
“略知一二，还有很多不解之处需向先生求解。”
“钜子……”康扬恨不能直接替自家钜子应下。
陆镜允盯着步谷菱，似在审视又似在三思，沉吟片刻，答道：“好，老夫与你同行，但乃自由身。”他倒要看看这位步大人有没有她自己说的那么受好墨家学说。
“那是自然，多谢先生不嫌弃。”
耶，步谷菱在心里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果然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知道步谷菱要去益州，青莲说什么也要跟着去，至于弟弟青叶，他有大人交待的事要做，放在庄子上人又不会丢，她放心的很。
半个小时一到，一行人准时从庄子门口出发。
到城门口跟工匠汇合以后，一队人速度赶往益州方向。
为了让工匠一到目的地就能立马投入水车制作，在路上步谷菱就让大家练习制作小水车，之前的那四位工匠因为比较熟练转眼成了一众新工匠的小头目，由他们负责指导教学。
这样的转变让四位工匠内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当初被调走的时候有多笑话，现在就有多骄傲。
为了增进跟陆镜允的好感，这一路上，步谷菱把人家当爷爷一样敬着，当教授一样请教，凭着对历史的了解，加上勤学好问的精神，渐渐赢得陆镜允的惜才之心。
从京都到益州，短短几天的路程，康扬见证了两人的关系从疏离客气变成相谈甚欢，甚至有点忘年交的意思，不禁在心里对步谷菱暗暗佩服。
墨家钜子向来恃才傲物，也亏得步谷菱一个姑娘家能厚着脸皮顶住他的不冷不热和明嘲暗讽，生生扭转了钜子对她的态度。
看钜子对步大人这耐心教授的架势，怕不是起了收徙的心思？
康扬曾听师父提过，陆师伯收徙极挑，他们那一批的师兄弟都收徙了，就他没收，问及原因，说是没有看得上眼的。
大概厉害的人，都比较挑剔吧。
到达益州当晚，一行人在客栈住下。
康扬侍奉陆镜允的时候，私下问道：“陆师伯，您觉得步大人怎么样？如果步大人拜师的话，您会同意吗？”
陆镜允凉凉的瞥了他一眼，“这话谁让你来问的？”
“没、没谁，就是看步大人挺好学，师伯又似乎挺欣赏她，就随便问问，随便问问。”
想着跟步谷菱这些天的交流，陆镜允淡淡道：“她若是执意，也无不可。”
康扬：“……”
新闻，大新闻，墨家钜子动收徒的心思了！而且对方还是个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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