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赎罪之行

主仆二人在那人身上搜出了不少东西——一个装着药丸的锦盒，一个装着毒粉的布包。斐月还细心的将那人身上的外袍扒了下来，往冬菊身上一罩。

黑袍笼罩之下，冬菊的身形几乎都被掩盖住，冬菊则满脸茫然的看着斐月。

“娘子，您这是……”

斐月神色认真的看着冬菊道：“我交给你一个任务，你是否能够做到？”

冬菊神色微闪了一瞬，只严肃道：“娘子请说。”

……

彼时肖睿恒正躺在地牢之中的草垛上，目色微闪着望着头顶的一片空洞，却在此时，一阵脚步声再度响起，一道女声随之传来，“你们放开我！”

听到这熟悉的女声，肖睿恒的脸色猛然一沉，他抬眸之际，斐月正被人硬生生拖着丢进了牢房里。

那几个黑衣人重新将牢房的门锁好，便转身，匆匆离去了。

原本挣扎着的斐月这才平静下来，转眸便对上肖睿恒一张冷下来的脸。

几日不见，肖睿恒的身形似乎消瘦了些许，一张俊脸上也是一片苍白之色，见了斐月，他眸中有些许温柔一闪而过，紧接着，便听他声音僵硬道：“谁叫你来的？”

似乎早料到他的反应，斐月讨好的凑上前几分道：“是我自己想来的，我从方士身上搜出了一颗足以抵御严寒的药丸，这才好不容易辗转找到了此处。”

肖睿恒的脸色仍旧不好看，“你是打算陪我一起死了？”

斐月乖巧的坐在原地，一双漂亮的杏眼微微眨了眨，仿佛十分无辜。

见状，肖睿恒才缓缓叹了口气，“你来了，那军营那边怎么办？”

斐月微微张了张嘴道：“我拜托了渊王去黎国送信，如今有了黎国帮忙，胡人一时半会儿还不会来犯。”

闻言，肖睿恒微微抬眸一瞬，“肖宇渊来了？”

斐月缓缓点了点头，“日前我遇见了刺客，那群刺客似乎是从皇宫那边被派来的人，而罗刹也送了消息给肖宇渊，为了救我，肖宇渊才亲自过来的。”

肖睿恒的脸色阴晴不定，好一会儿，才见他微微张了张嘴道：“皇宫？”

似乎不愿叫他听见真相，斐月仅是目色微闪了一瞬，道：“是罗刹给的消息。”

闻言，肖睿恒再度陷入了一阵若有所思之中，好一会儿，才见他微微张了张嘴道：“如今这些也不需我们操心了。”

他神色略有几分颓败，“我会想办法将你送出去，明日他们若是要杀了我，你不要阻拦。”

斐月拧紧了眉头，“你这话儿是什么意思？”

“我要留下来……赎罪。”

气氛一时陷入了静谧之中，对面牢房里似乎也有十几道目光正满眼颓废的看着这边，斐月回过头去，望见对面牢房里的十几人，不由得眉头紧蹙。

“到底是怎么回事？”

肖睿恒没有回话的打算，只低垂着头，一言不发。

好一会儿，才见对面的十六忽而开口道：“是十几年前，我们做的错事，连累了主上，要陪我们一起赎罪。”

“错事？你们做了什么错事？”

安远三十六军刚刚建立的时候，陪着定安王征战杀伐，立下军功无数，斐月倒是头一次听说，安远三十六军还做了什么错事。

就见十六微微张了张嘴，垂着头道：

“安远三十六军建立初期，正值新帝即位，我们曾随着王爷平叛，叛军遍布了整个南方……”

十六抬眸道：“当时上头下达了一个指令，说有叛军藏匿在一个村落里，我们好不容易找到那个村落，将藏匿其中的叛军全部杀绝，结果后来才……”

“后来才知道，我们杀错了人。”肖睿恒的声音从斐月身后传来道：“叛军隐藏在另一个村落之中，我们却杀了一村子无辜的人。”

斐月眸中闪过一丝了然。

当时肖明轩刚刚即位的时候，的确出现过一阵叛乱，但那一次叛乱，很快就在当时的季清月的雷霆手段之下彻底肃清，这样一个插曲就发生在平叛末尾期间，后来那一群伪装成普通村民的叛军冲到京都想要与肖明轩同归于尽，最终被肖睿恒彻底灭杀，这才得知了真相。

不过当时因为念及肖睿恒也不是故意的，故此，季清月只当这只是一个插曲，装作不知道，就此揭过了。

没想到……“这群方士，就是当时那个村子的村民的后人？”

望见斐月探究的神色，肖睿恒也只好点了点头。

见状，斐月长舒了一口气道：“这也是我的疏忽，你若非要赎罪，那理应我陪你一起赎罪。”

肖睿恒瞪大了双眼，“可是……”

“可是不该是现在。”斐月神色认真的看着肖睿恒道：“如今肖明轩那个祸患还留在京城，如若我们现在为了赎罪死在这里，那谁去惩治肖明轩？”

肖睿恒似乎一时哑然。

斐月则是长舒了一口气道：“再者，若说赎罪，我们可不仅仅是要对这个战争留下的孤儿赎罪，如今他已经对天启边关做出了这么多坏事，我们作为这场战争的导火索，要赎罪，也该对那些死去的将士赎罪。”

说着，她又凑到肖睿恒的身边，紧紧靠着肖睿恒的肩膀，用只有他们二人能听见的声音小声道：“当年若不是我疏忽了，也不会造成这样一个意外，安远三十六军错杀无辜，当年的季清月也有错。”

“可你眼下不是季清月，你是斐月。”肖睿恒皱着眉头看向别处。

斐月则是长叹了一口气道：“人活在世上，总有亏欠和给予，我们当初是为了不叫百姓受难才去平叛，却错杀了百姓，理当给他们赔罪。”

“但若是我们如今不杀肖明轩，那就是亏欠了天下百姓，那我们岂不是要给天下百姓赔罪？”

肖睿恒一时哑然，好一会儿，才见斐月长舒了一口气道：“不用等到明日，今夜我们就行动，先离开这里，不说这些了。”

她认真的看着肖睿恒道：“军营之中还有十万大军在等着我们回去。”

闻言，肖睿恒一时陷入了沉默，牢房对面关着的十几人眼巴巴的看着斐月二人，一时若有所思。

与此同时，军营之中。

慌乱的小蝶摇醒尚且熟睡中的小刀：“小刀！娘子去哪儿了？”

小刀茫然的看着她，“不是有冬菊守着娘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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