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雪鹄之争

思考半晌，肖明轩忽然定住了身形，他抬眸，眯眼看向眼前人道：“他们现在地处什么地界？”

“回皇上……”那人愣了愣才回话道：“淮水边儿上，正往咱们京城走……”

“朕问的不是这个。”属下没有第一时间领会到自己的意思，肖明轩明显烦躁了几分，“淮水边儿上是什么人的地盘？”

属下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沉稳的垂首道：“回皇上，是淮南廖家的地盘。”

“廖家……”皇帝脸上浮现出一抹莫名的笑意，“廖家可也是不好惹的。”

……

淮水岸边，繁华热闹的街道上，斐月认真的打量着不远处摊位上的一个活物。确切来说，那是一只鸟儿，一只通体雪白的漂亮雪鹄。

日头底下，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它泰然自若的缩在笼子里合眸，一副不紧不慢的模样。

火凤走在她身侧，她红色面纱下的目光顺着斐月的目光注意到那漂亮的小鸟儿。

“雪鹄多生于雪山之上，凶猛异常，难以捕捉到活体，这鸟儿怎的……”

斐月一时若有所思。这样凶猛的捕食者会被捕捉，无非是两种情况，一是因为它变弱了，二则是因为自傲而一时疏忽。

那雪鹄身上丝毫没有伤口，虽说懒洋洋却也未去野性，想来是后者了。

斐月的注意力从那鸟儿身上收回，身侧却传来肖睿恒的声音道：“淮水难见这样漂亮的雪鹄，雪鹄在温热的天气下也不宜生存，如今京城快入了冬，你若是喜欢，我们大可带回去养一个冬天。”

闻言，斐月方才张了张口，那人便已行动，只见他大踏步上前去，砸了一袋子银钱，未经讨价还价，那装着小鸟儿的笼子便被取了回来。

整个过程雷厉风行，那小商贩直至肖睿恒提着雪鹄走回到原地，还愣着。

鸟儿明显感受到了这样的动荡，原本微微眯成一条缝隙的眼睛睁开了一点，似是而非的打量了一眼近在咫尺的斐月，又重新合上，事不关己似的。

斐月一时哭笑不得，“王爷，我没说想要……”

“我的鸟儿呢？”斐月话音尚未落下，一旁忽而传来一道高亢的女声，听起来气愤异常。

原本还愣着的摊贩好不容易缓过神儿来连忙解释道，“姑娘，是那位先生出高价买走了，咱们这儿也是做生意的……”

摊位旁站着个小丫头，她穿着淮水边儿上女子特有的柔和服饰，可偏生横眉竖眼掐腰撇嘴，好一派泼辣相。

似乎瞧见肖睿恒手里提着的雪鹄，小丫头立马转过头来，怒气冲冲的朝着这边儿走来。

鸟儿半睁开一只眼睛看向斐月，再度气定神闲的合上双眸。

他们此行初来乍到，虽说都是天启的地界，可淮水靠内陆，肖睿恒行军打仗不到这边儿来，斐月就更是对淮水地界知之甚少。

况且他们如今是为了缩小目标，不叫肖明轩他们注意到他们，自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斐月从肖睿恒手中接过鸟笼，“罢了，一只鸟儿而已，就给……”

谁知，鸟笼子还没递出去，里头的鸟儿忽然扑闪着翅膀挣扎了起来。脆弱单薄的鸟笼子随之左摇右晃，险些从斐月手中脱离了去。

旁的火凤瞧见这副光景，连忙上前帮忙稳住，待斐月收回手，那雪鹄又老老实实的挂在笼子里不动，仿佛方才那疯了一般的鸟儿不曾存在似的，只余下一笼子雪白的羽毛昭示着它的调皮。

火凤打眼瞧见那气势汹汹走来的小丫鬟，冷笑了一声道：“你还是收着吧，这鸟儿明显不稀罕跟着别人，你就别勉强了。”

方才那一幕落到那女子眼中甚为刺眼，尤其火凤这一句不偏不倚的落到了那女子耳中，那女子更为火爆。

她气得跺了跺脚在斐月面前站定，伸手指着火凤的鼻子，“你说这话儿什么意思？明明是我先来定了这鸟儿，你们二话不说就拿走是什么意思？这雪鹄可是我先看上的！”

火凤上下打量了那女子一眼，俨然一副未曾将其放在眼中的模样，“你说这鸟儿你定下了，你又出了多少银子做定金？我们可是给了整整五十两，你又打算用多少钱买下这鸟儿？”

“你……”那女子说不过，气得咬牙切齿，“反正就是我先看上的！鸟儿你们给我留下，这事儿大可既往不咎！不若，我要你们这几个外地人好看！”

众人纷纷对视了一眼。

肖宇渊原本跟在远处与小刀说着什么话，这档口也不得凑上前来，于是斐月一帮人，加起来竟也有五个，五个人将小丫头围在一处，反而倒是有了几分仗势欺人的模样。

那小丫头立马有些怕了，她后退了一步，警惕的看向眼前的几人，火凤冷笑了一声道：“怎么，你还能是什么皇亲贵戚不成？”

“皇亲贵戚算什么！”小丫头后退了一步道：“我告诉你们，如今山高皇帝远，这儿可是淮南，就算是皇亲贵戚来了，也要礼让我三分！”

“这么说，你这小丫头还是地头蛇了？”火凤继续对那小丫头的话不屑一顾，继而冷笑着道：“天启地界上，还有人能大的过皇亲贵戚？”

她目光扫了一眼一旁面无表情的肖睿恒，和满脸探究的肖宇渊，“我倒是要瞧瞧，你有个什么样的背景。”

那二人吵作一团，斐月提起手中的鸟笼看了一眼，那雪鹄正安安生生的眯着眼睛，似乎又睡着了。

那边二人越吵越凶，今日怕是无法善终了。

斐月无奈的叹了口气，这方上前几步，拦下正欲动手的火凤道：“罢了，罢了，一个小姑娘而已……”

斐月转眸看向那女子，“你想要这雪鹄？”

女子望见面容比火凤更为柔和些的斐月，原本被火凤压下去的气焰又嚣张了几分，她横眉竖眼的看着斐月道：“是，我先看上这雪鹄的，你该将它让给我。”

“那这雪鹄你拿回去，要养在哪儿？”

斐月继而循循善诱，目色温和。

彼时就见那女子歪着头道：“我养在我家后院里，这又干你什么事？”

“那你可知，雪鹄若是待在江南，不过两月必死无疑？”

那女子一时哑然，她愣愣的看着雪鹄，不知该如何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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