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老子不稀罕
众人念叨着，听闻这些胡言乱语的司命，忍不住朝顾北茵磨牙道：“你这阴司冥府的阎王爷是不是都是长舌妇转世轮回？什么话都敢信口胡诌。”
“胡诌什么了？老娘我还也正好奇呢，天君老儿他怎么突然这么好的心来帮我分忧解难？”
“该不会是真想老牛吃嫩草吧？”
司命咬着牙，这疯婆娘可真是什么混账话都敢说！
哼！活该秦广王那厮背叛你。
不过这话，司命可不敢当面说出来。他好不容易才把自己的心爱的衣裳求织女姐姐给修补上，这女魔头一把业火下来要再给他烧了，他简直就要去投银河自尽了！
顾北茵睨了他一眼，随口般问道：“帝君他老人家可还好？”
司命头皮都绷紧了，支支吾吾的哼了一声。满心后怕：她怎么忽然想起问帝君来了？该不会是发现什么了吧？
他偷瞄了一眼，没从顾北茵脸上瞧出什么，这才松了口气。
“你虽供职在九重天上，但谁不知道你是从九宸帝宫出来的？”顾北茵又问了句：“帝君他老人家就没下凡历个劫什么的？他就不怕也和父帝似的活着活着就羽化了？”
司命神色古怪了一瞬，有些没想到她会问起帝君。
只能敷衍道，“帝君他老人家神出鬼没的，脾气又冷又臭，他的行踪，我哪敢随便打听。”
顾北茵哦了一声。
没走几步，司命就被狠踹了一脚，摔成了狗啃泥。
“疯婆娘，你要死啊！”司命愤怒的爬起来，“你有病吗？踹我干嘛！”
“看你不爽，想踹就踹咯。”
司命磨着牙，咕哝着，这疯婆娘该不会就因为他说了帝君一句脾气又冷又臭，所以才动脚的吧？
九重天上南天门。
顾北茵在此站了一会儿，没急着进去。
她有多久没来这里了？
司命看着她有些磨蹭的身影，本想开口嘲讽两句，猛地想起过往在这儿发生的那些事，脸上有些悻悻。
“喂……疯……女君。”
“干嘛？”顾北茵回过神戏谑的看着他，这厮最近可真是奇怪，明明想叫她疯婆娘，话到嘴边总是改口。
他跟自己几时还学会客气了？
以前哪次不是被她狠锤一番才能消停？
“当年……不好意思啊。”
司命抿唇道，“我下手没个轻重。”
顾北茵目光闪烁了一下，低头嗤了声，“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她勾起唇，抬步进去，开口道：“道歉没诚意，不接受。”
司命闻言急了赶紧追上，“嘿，你别蹬鼻子上脸啊，自从你继位女君，我都挨了多少毒打了，我容易嘛！”
“不容易，所以你要再接再厉啊。”顾北茵笑睨向他，“就你那点能耐，都不够跟我玩十个回合的，以后出门可真别说是九宸帝宫出来的人，否则都给帝君他老人家丢人！”
司命恶狠狠的盯着她的背影，末了却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该死的疯婆娘啊……
罢了，谁叫自己打不过她呢！
被虐就被虐吧，认了！顾北茵记忆中的九重天是庄严肃穆的。
而今日的九重天上，却与她想象中的恢弘霸气不同，陈设倒是清冷简单的很，不知怎的竟让她想起了远在京都的长孙府来。
都是一样的感觉。
简简单单，却很舒服。
九重天上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有人情味了？
恍神间，不觉一道修长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前方。
顾北茵抬起头，看到了那个耀眼至极，却又情绪深不见底的人。
他的瞳眸里，总是叫人窥探不出眸底沉浮着怎样的情绪。“天君。”顾北茵脸上扬起微笑，冲他点头示意。
“不必多礼。”天君含笑。
“多谢天君引冥河水入黄泉，解我阴司冥府燃眉之急。”顾北茵难得一脸端庄的开口说话。
天君看着她这样儿，总觉得别扭。
这小丫头片子才去人间多长时间，怎么说起话来还学会打官腔了？
莫不是又在心底盘算着给他找什么麻烦？
“九重天与阴司冥府本为一家，女君倒不必如此客气。”
顾北茵闻言一挑眉，本为一家？她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眼前男人，在他视线挪来时，她立马撇开眼神，露出一脸完美无缺的假笑。
这话从这位天君老儿的嘴里说出来，真真是让她满肚子吃惊啊。
以前是谁动不动就拿她当负面典型在九重天说教？
今日怎么无辜这般客气，实在让她不习惯的很呢！
难道天君他老人家……原本就这么和蔼可亲的嘛？
顾北茵小声咕哝着：“以前怎么没见你对我这么仁慈……”
天君听到了她的咕哝，垂眸有些想笑：“你说什么？”
“咳，没什么。”
虽然顾北茵的身份与天君为同辈但实际却是隔着了不知多少个沧海桑田的年岁。
准确的说，她也是占了父帝的辈分的光罢了。
难得这老头子不给她说教，顾北茵摸了摸鼻子不准备再往枪口上撞。
天君眯眼回忆起当年，从前，他是干了什么苛待了这小丫头的事儿吗？
以后不会跟他翻旧账吧？
深思数算的天君眸中的笑意消失不见，变回一片深沉，实则却是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怕顾北茵再勾起什么不好的回忆。
“女君今日来九重天是做什么？”
顾北茵眨了眨眼，这才发现自己气冲冲跟着司命来了九重天的真正目的还没有达成。
“天君既然已经知晓黄泉倒灌人间，想必也知晓了那个冒牌货的事吧？”
天君闻言垂下眸，有些心疼。
却没有回应她什么。
阴司冥府的万步台阶有多高，便有多冷。
阴司冥府的女君也好，九重天上的天君也罢，都不过是孤家寡人，不外如此。
站的越高，能陪伴在身侧的越少。
她是靠着自己一步步走上那孤冷高绝之地的，这过程又忍受了不能与外人道的辛酸？
他能想象，却不一定能体会。
同是身处高巅之上，但他生来为神，自出生时起便被人顶礼膜拜。这种孤寂对来他说，是与生俱来所伴随的。
可她不同。
她本该是阴司一朵娇花，受着呵护长大。
该是有多不容易，才不得不使自己坚强成现在这模样。
纵是再苦再累再心痛，也不言，还要仿若不在意的笑着？可提起那冒牌货……
天君终是叹了口气，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放在她头上。像是安抚着一个晚辈，轻声道：“有些事，没有必要去探究的太多。”
顾北茵错愕的睁开眼，有点懵，这话……竟会是六界之中最恪守法度的九重天上至高无上之神的天君对她说的话？
“呃……天君，凡间出现了冒牌女君，你让我别去探究太多？”
天君愣了下，瞬间明白过来她误会了。
这会儿顾北茵的眼神里满满都是谴责，就差没把那句：若是冒牌货顶着你的名头出去干坏事，吃你香火供奉，你试试。
天君此刻真真是哭笑不得啊，他刚刚就是有感而发好吗？可是，好像真的又不好解释……
他深吸一口气，收回了手，在背后紧握成拳。
满心的萧索与无奈。
这事，该要如何处置才能妥当？
不远处站着的司命不由擦了一把冷汗，“以那疯婆娘的脾气，要是知道了真相，那真是……”
只怕九重天阴司冥府加起来都够她那狗脾气炸的吧？
殿内，两人还在大眼瞪小眼。
顾北茵觉得，天君这会儿脸上的神情就是心虚。
其实，天君是无奈，有些事，本就无从开口。
天君垂眸道，幽幽看着她，叹了口气：“你的性子，有时也该收敛一些。”
顾北茵嘴角抽了抽，偏头朝他看去，眼神冰冷如刀。
不就仗着自己岁数大点，可别忘了，他们可是同为君上，各主一方！
“若无事，女君就请回吧。”
顾北茵扯了扯嘴角，嗯了一声，有点意兴阑珊的准备离开。
走出两步，又想起了什么，回头道：“天君可还记得自己有没有个私生子之类的存在？”
天君早料到她会说起这事，垂眸冷淡道：“没有。”
顾北茵眉头一皱，没有？
那夜修寒到底是不是九重天上的神君转世？
她回阴司冥府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勾掉身边这些人在生死簿上的姓名。
只是找了一圈却也没找到与夜修寒有关的任何线索。
她心下微恼，今日来这九重天上，为的就是查清此事，跟天君绕了这么半天，就是想知道夜修寒的身世，此刻，脸色也懒得装了，沉着眸就要离开。
天君看着她有些气恼的背影，又是一声叹息，他这差事可不好干呐……
“喂，你走那么快做什么！”
司命的声音从后传来。
顾北茵不耐的回头，盯着他：“干嘛？”
“这是天君让我交给你的。”
司命把玉瓶往她手里一塞。
顾北茵皱着眉，什么玩意？
把玉瓶打开，一道幽魂将要飘出来。顾北茵赶紧把瓶塞盖上，眼中难掩惊喜和错愕。
瓶子里的……是千年女妖的魂魄！
“看来这天君果然和大白菜有一腿。”
司命嘴一撇：“你又说什么胡话呢？不过我可提醒你，千年女妖虽是因为冒牌货才变成那样，但毕竟是作恶了。你带她会人间，了清孽缘，就要将她送去阴司冥府。该受什么罪罚还是得受，这是规矩。”
“用得着你提醒？”顾北茵翻了个白眼，嘴角却禁不住勾起了，“谢啦！”
“不是对你说的，是对天君说的。”
司命磨牙，你的道谢天君稀罕，老子不稀罕。
千年女妖到底和那苏寒韵是怎么回事，顾北茵是必然要弄清楚的，不然别说凡间的事弄不清楚，就是老六那个傻蛋的安危也是个问题。
回了顾北茵殿。
顾北茵看着玉瓶，思索了好一会儿，才将瓶塞打开。
一道虚弱的影子从里面飘了出来，即便是在阴司冥府之中，这道身影依旧显得有些单薄透明，可见魂体脆弱成了什么样子。
但顾北茵见后还是松了口气，千年女妖与苏寒韵几乎已经融为一体，若让她亲自来剥离的话，也不一定能保证剥离出个完整的魂魄来。
不愧是天君，出手就是不一般。
魂魄虽是脆弱了些，但总比残缺的好。
千年女妖出来后先是发了会儿呆，然后就瑟瑟发抖起来。未免自己的气息伤着千年女妖，顾北茵已将气息收敛，但鬼物天生会对感到恐惧这是不可避免的，尤其千年女妖的魂魄还这么脆弱。
千年女妖生的极为好看，尤其是眉宇间，竟与苏寒韵也有几分相似。
“你……你究竟是谁？”千年女妖看着她，满目骇然。
顾北茵眉梢一挑，倒是有些没想到。还把她的神智也给复原了吗？
“吾乃北阴女君，阴司冥府之主。”
千年女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与她神智一起复原的还有这些年的记忆，她痛苦的闭上眼，捂着头，“我……我不是故意害死那么多的人……”
“可他们还是因你而死。”顾北茵的眸中不含怜悯。
千年女妖为时害死了许多人，这是不争的事实。
“你犯下的罪过后自会有人审判，现在告诉我，你所知道的关于那地缚阵法的一切。”
“我……”千年女妖茫然的睁着眼，半晌后，她痛苦的低下头，“我不知道、我、我想不起来。我只记得那种痛苦……记得左大人还有那个道士……”
千年女妖说着说着，话语已有些混乱了。
顾北茵每天微蹙，起身走到她近前，将手放于千年女妖灵台处，翻看起她的记忆。
过去不为人知的那些事，悉数在眼前展开。
将手撤下了，顾北茵眸色深重。
怪不得这千年女妖与苏寒韵会有关联，原来千年之前，她本就是苏家人，换言之，可以说是苏寒韵的祖上也不为过。
至于她为何会成妖，情形则与苏寒韵的遭遇也差不太多……
只是她并非是被情郎所害，而是被庶妹给暗害之后冒名顶替，过上了荣华富贵的生活。
而她则是成了一缕怨魂，后又修炼成妖。
可见，她的怨念有多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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