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这宴，焉能有好宴？
“你来了啊。”顾北茵笑眯眯道，顺势挽住他的胳膊。
两人联袂走了出去，由始至终都没看夜平歌一眼，仿佛，她压根就不存在。
还是白炎顿住了脚，扭头看到她那副难以置信的样子，禁不住道：“郡主殿下，皇太孙殿下心中只有皇太孙妃一个人。”
“皇太孙妃今儿来，不过是因为平王世子求到了她跟前。所以纡尊降贵来瞧瞧你到底怎么了？”
“殿下之所以会来也不过是为了寻皇太孙妃罢了，若是郡主殿下再这么执迷不悟，怕是这病永远也好不了了。”白炎冷笑。
说完，他也不管郡主殿下那难看的脸上，昂头就走，一出门就见夜平笙站在门口，小脸上一片煞白。
夜平笙脸色煞白，显然是听到了方才白炎在里面说的话。白炎不曾想平王世子也会在外面，眼中闪过一抹愧色。
不爽夜平歌是一回事，但对这个苦命的平王世子，白炎还是有怜惜的。
“平王世子。”对着夜平笙恭敬一拜，白炎看向曲厄使了个眼色。
“劳烦世子殿下请太医替郡主殿下诊治，皇太孙妃尚有要事在身，就先行告退了。”
夜平笙慌忙道：“请两位待我转告皇嫂，谢、谢谢她此番照拂之情。”
曲厄和白炎点了点头，这才离开。
夜平笙赶紧进去，跑到夜平歌的身边，“长姐。”
他刚刚蹲下去，迎面而来就是一个枕头，连带着还有床褥，扔出这些，夜平歌自己也力竭了，趴在被褥上喘着粗气。
“谁让你是找顾北茵帮忙的？！我……我就是死了，也不要被人看笑话！”
“我这副样子……这副样子……他看到了，皇兄他都看到了……”
夜平笙脸瘫在旁边，难以置信的看着她，泪水在眼眶中打转：“长……长姐……”
夜平歌却宛如疯了一般，哭喊道：“我不是你长姐，我不姓夜！如果不是……如果不是我入了这皇室宗谱，又怎么会与他成为兄妹……”
“我不是！我不是！”
夜平笙从未想过，自己从小到大敬爱有佳的长姐竟然会说出这番话……
更未曾想过，她心里，竟然还对皇兄有这样的念头！
这简直太令人疯狂了！
坐上了回府的马车，顾北茵打着哈欠趴在夜修寒的腿上，贪婪的深吸了一口气，“还是你身上的味儿好闻，刚刚那股子中药味可真是熏死我了。”
夜修寒笑睨着她，“你就不好奇问我两句？”
“问什么？嗯？”顾北茵嗤了一声，“有什么好问的，无非就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她对你痴心妄想，你对她无动于衷。就这，还需要我问？”
夜修寒着实被这小丫头的话给逗乐了。
他的小丫头怎么就那么聪明呢？
不过这半点不吃味儿，不生气，好像也不太正常啊。
夜修寒沉吟了会儿，道：“她确切来说只是六王府的养女，早前六王妃一直未能生育，有得道高僧曾言，若是她与六王爷能领养一女好生照拂，日后积善福报，则会增益子孙缘，所以她便在那时入了府。”
“只是在她十二岁那年的宫宴上，她贪玩差点掉进暗河，是我恰巧路过，命人救了她上来。”
“就是那一面，让她看上你了？”
“或许吧。”
顾北茵嘴一撇，“狗血！那她岂不是要乱伦？”
夜修寒捏了捏她的鼻子，“总想些有的没的。”
“六王府对她的身份从未隐瞒，六王妃待她也犹如亲生，所以这并不是什么秘密。”
夜修寒都懒得回忆，光是想起一些皮毛便觉得厌烦。
他与夜平歌并未见过几次面，也不知她因何就动了心。及笄之前，夜平歌的确尚未正式过继入府，在宗人府上添名，但她六王府养女的身份却是世人皆知，谁成想待她及笄之后，入了宗府，竟还存着那心思，甚至后来，竟荒唐的跑来自荐枕席……
若非看在六王府只剩下她们孤儿寡母的份上，夜修寒怕是只会给她留张人皮。
夜平歌即已成为六王府的郡主殿下，便算是皇室中人。
夜修寒没有对她迁怒，算是给六王府留了最后的颜面。
但更多的，却是不可能。
他从不喜欢那夜平歌，更不会心存什么怜惜。
不过……
“你是真不气？”夜修寒笑睨着她，这小丫头可不是大度的人，他先前还担心着她若是胡思乱想怎么办。
“你还盼着我生气不成？”顾北茵白了他一眼，坐起身来，嗤笑道：“是我脑残还是你眼瞎，凭着老娘这般绝色不喜欢，去喜欢旁人？再说就凭你的这幅品囊，普天之下喜欢你的女人那么多，随便来一个便要我吃醋的话，那我不得醋死？”
“再说了。”顾北茵嘿嘿一笑，跑到他腿上坐着，傲娇的昂着小下巴，“你都已经是老娘我的人了，我还会怕到手的白菜再被猪给拱了不成？”
夜修寒实打实被她给逗笑了。
她成天说自己是大白菜，那她成了什么？
若顾北茵知道，肯定会略作思索，然后斩钉截铁道，种……种白菜的？
还没等到用膳，顾子宁就带着百里玄觞那个傻憨憨走了进来。
顾北茵也懒得与他废话，直接开口道：“近来阴司下面有的忙，老娘这边走不开，你先回去看着点，六殿那边若是人手不够，二殿和七殿的人你随意调遣，若有违者直接去送阴景天宫，自然会有鬼吏处置。”
百里玄觞听到这话，眼珠子就亮起来了。小心肝那个扑腾，但面上还装作为难的样子。
“这样啊……可是我现在只是区区普通凡人，就是有心为女君回阴司冥府分忧，我也无力呀……”
百里玄觞一脸为难道：“我这肉体凡身的，若是回了阴司冥府，还不得让那些小鬼给分筋错骨，扒皮喝血。”
顾北茵嘲讽的看着他，手慢慢朝他的脸蛋轻轻拍了两下，愣是给百里玄觞弄出一种被人拿着刀剑比划的感觉。
立马露出紧张之色，唯恐她忽然袭击，给他来一巴掌。好在顾北茵这回是真的只是拍拍而已，虽说，拍的他叫一个毛骨悚然，但下手绝对不狠。
“老六啊，说你憨，你还真憨呀？”
顾北茵呵呵笑个不停：“没了法力，你就不能干活了吗？区区凡人？肉体凡身？别以为老娘不知道你在六殿干的那些缺德事，别说那些小鬼，就是你养的那只蝎子精，不也都献祭了一半的神魂交到你手里？就算你的法力被封，不还有灵珠可供你驱使？再说，老娘把五殿交给你管了这么些年，你就没给自己谋点好处？”
百里玄觞闻言，顿时背后冷汗如注。
妈哟……这她怎么什么都知道？他以为自己搞的够隐蔽了，结果老底儿都被她攥手心里呢。
“若不是你自己作死，投胎的时候看上了百里夏静的神魂，你能错失时机正儿八经成了凡人？”顾北茵嗤笑道，一只拍打他脸的手忽然停了下来，转而勾起他的下巴，眼神无比森然。
“老娘纵容你折腾，那是懒得于你计较！该干活的诗会还想和老娘抖机灵，老娘看你是当凡人当疯了心，永世也不想回你的六殿老巢了吧？”
噗通。
百里玄觞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面露哭相。
“我回去，我回去还不行吗？”
顾北茵笑的慈眉善目，抚摸着他的狗头，“老六啊，老娘是不是太久没给你舒活筋骨，所以让你有了老娘好欺负的错觉了，嗯?”
说完，就是一巴掌扇的百里玄觞头晕眼花。
“还不麻溜滚去办事！”
百里玄觞这下哪里敢耽误，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就往外跑。
他走后不久，夜修寒便从书房回来。
坐过去一边给她布菜，一边道：“若想恢复他的真身，也不费什么力气。”
“没必要。”顾北茵由着他给自己夹着菜，一边大快朵颐一边道：“卞城王那个傻憨憨，不给他点苦头吃，他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秦广王跑路，阴司冥府虽然乱不了，但是其他几殿的老鬼都顶不起门户，眼下也就只有让他先回去了。”
“这么说来，你瞩意百里玄觞？”夜修寒眯眼笑了笑，“他的心性和实力，终归还是差了点。”
顾北茵撇嘴道：“还不是没有合适的人选，楚江王这厮别看他现在这幅德行，但是遇上那些不要脸的，也是白费，也就老六那个傻憨憨还能跟他们装疯卖傻演演戏。”
她难得放下筷子，帮夜修寒也盛了一碗汤，道：“更何况剩下的那几只老鬼各有各的算盘，没一个是安分的。有些东西，绝不能让他们接手。”
说起这事儿她就烦躁：“等过完年再说吧，此事也急不来。”
只要第一殿不乱，剩下九殿就能稳如泰山。
怕就只怕这些个老鬼串通一气，到时候再和外人勾结一块打咧咧，那可就不美了。
心里揣着事儿，顾北茵这顿饭吃的也是没滋没味儿，歇了筷子，正想趁着夜修寒去处理政事的功夫打个盹儿，一道久违的身影却是出现了。
“女君大人。”
顾北茵瞅着跟前这低眉顺眼的货，没良心的乐了，“哟，这不是文昌星君吗？什么风把你这个闷骚货给吹来了？不会是替天君老儿来看他闺女的吧？”
司命听到这话欲哭无泪，还提天君呢，他简直要被这疯婆娘给坑惨了！
他心里骂翻了天，嘴上可不敢抱怨半句，脸上还要装作一副凄楚样儿。
“女君大人，你就别打趣我了，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司命这边哭唧唧，顾北茵却是面无表情的睨着他，“滚下来若是讲废话的，你便滚回九重天上呆着去吧。”
司命可不敢再胡闹，赶紧振作容色道：“女君大人，是你离开之后，九重天上都翻了天了！不止是九重天，妖界也跟着乱了！我们此番派去妖界的好几名将士都有去无回。”
顾北茵眉头一沉，脸上的笑意也敛了下去。
“你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找老娘来兴师问罪的不成？”顾北茵冷嗤问道。
“不是！不是！我哪敢啊！”司命猛地摇头，连连摆手！
“卑职这不是来找女君大人求救的嘛！女君大人，您大人有大量，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顾北茵看着司命的神色不像是再和她胡诌，跟着问了句，“到底是怎么回事？”
司命将封魔之地的结界松动一事全盘托出，更有甚者，从那结界松动的痕迹来推算，极有可能已经有人偷偷从封魔之地跑了出来也说不定！
顾北茵摇了摇头，沉吟片刻朝司命道：“此番天君命你亲过来查探下情况，无论情况异常与否，三日之内，传回消息，老娘都随你一起去妖界看看。”
“谢女君！”
司命赶紧应下，就要退下时，猛想起一件事，赶紧从怀里掏出一张玉碟递了过去，“三月初一王母娘娘设宴，请女君亲临！”
“都这个时候了，她还有心思搞这些乌七八糟的？难怪天君老儿在外面鬼混，她都不管了。”她的关注点永远异于常鬼。
换做平时，司命早就要阻拦她的疯言疯语了，可现在嘛……有求于人，嘿嘿，不敢插嘴呀！
司命也只能苦哈哈的应和道，“女君大人说的是。”
“三月初一，不正巧是百里夏静那丫头要比武招亲的那天？”
顾北茵掐指一算，面露阴笑，“我说这王母娘娘怎么一改往日醋坛子风范，原来是在这节骨眼上给人找不痛快呢，她这假大度是不是装的假了点？”
“我看她设宴是假的，想要从老娘这试探军情没准是真。”顾北茵笑了笑。
百里夏静乃是天君之女，但却并非王母娘娘所生，说白了，白炎又是她的人，若是真将人娶了回来，有顾北茵给那小丫头撑腰，对王母娘娘来说，可是莫大的威胁。
这宴，焉能有好宴？
“呵，一天天的，真没一个能省心。”顾北茵冷笑不已，把玉碟往桌子上随手一丢，“正好我也好久没去九重天转悠了，不过，还是得先把妖界的麻烦事儿给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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