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章 过去的那个疯婆娘，终于又回来
顾北茵刚分析出这个结论，孤陌白便突然道：“这里应该有一个大阵。”
“疯婆娘你看，这些阴煞只有零星飘散，其他阴煞都在一个固定的范围内游蹿……”
楚江王也发现了些许端倪。
至于是什么阵，他看不出来。
别说楚江王了，阵法造诣在他之上的顾北茵都没看出来……
“现在怎么办？难道我们就这么在这里坐以待毙？”楚江王问。
顾北茵沉默片刻后，开口，“不……只要我们能够将这些阴煞吸收……”
“不行！”
孤陌白厉声打断她，“你以为我没想过这些阴煞为何存在？不管它们在守什么阵法，还是这混沌之中本就有他们的生机所在，都不可如此冒险！这么多的阴煞，若真要引煞入体，你有多大的本源去支撑？难道想要被它们再度爆体而亡吗？”
“不然能怎么办？”
顾北茵揪着眉问他，有些无措地问：“就真在这混吃等死？”
孤陌白沉默片刻，最终还是叹了一声，妥协道：“那你答应我，不能乱来，若承受不住，必须将阴煞悉数排出！”
顾北茵看着他，确定他眼里没有勉强后，嘴角慢慢地咧开，无声地笑了。
她就知道，这个臭小子，拧不过她！
无论如何，她都必须要试一试才行！
因为在这混沌的洪荒之外，还有人在等她……
两人对视片刻后，顾北茵看向楚江王，“老楚，此处阴煞之气遮天蔽日，无法召来神力，我和孤陌白身上又魔气护体，你就找个地方躲好了，千万别出来。”
说完，顾北茵凝眉继续道：“虽无法使用神力，但这洪荒之中，只要有天地灵气，我们就不用怕。”
说完，她仰头望向那浓郁如云的天幕，观察片刻后，指出其中几处，“这几个地方煞气似是比较薄弱，孤陌白，你攻北面，我攻南面，至于老楚，你身上有与这阴煞同源的鬼气，我需要你以自己为阵眼，做活阵，一旦我俩攻破这里，你就抓紧跑，然后抓住时机去查找这叠加空间的位置！”
孤陌白点了下头，沉声问：“那你呢？”
顾北茵望向空中煞气最为浓郁的地方，含笑挑眉道：“我自然要在你将这煞气撕开一个口子的时候，顶替老楚的位置，将他们都吸入体内，饱餐一顿了！”
孤陌白一点儿也不意外她不着四六的话语，听到这话也只是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但不得不说，这是他们想要冲出这里的唯一办法……
无论如何，都要一试！
顾北茵手中操纵的魔气，先后朝几个方向弹出一箭，灵箭划破长空，灭掉了几处守阵的阴煞，在空中破开三个大洞！
破口四周的阴煞立马分出一部分填补空缺，另一部分被激怒的阴煞咆哮着朝地面冲来！
三人立马冲了上去，跟阴煞缠斗在一起。
顾北茵趁热打铁，又连发三箭，这一次破开的大洞没有被阴煞立马填补，破洞周围的阴煞彻底被激怒，成群地朝引战的往他们三人疯狂扑去。
“老楚，就现在，快！”顾北茵低喝一声。
在她引战的时候，楚江王就开始布阵了，以己为阵眼，周身虚空画符，方圆十米之内皆为防护阵，他动，则符文动，整个防护阵也跟着动。
只要他们三人都在他周身方圆十米之内，就能受到阵法保护。
“好了！”楚江王最后一个符文落下，阵法成。
“快！老楚，你先走！”
“疯婆娘，你……”
“先不用管我！”
顾北茵与孤陌白对视一眼，两人齐齐点头。
楚江王立即从阵眼的位置离开，按照之前所言，去找那叠加空间真正的位置所在！
顾北茵方才引煞成功，此刻成群的阴煞朝他们冲来，阴煞不多的时候，魔气还能防身，可超过一定数量，就连魔气也没用！
孤陌白深深看顾北茵一眼，也只能在外围给她防护而已，但那些煞气还是悉数都要涌入顾北茵的体内！没有人任何人能够替代。
孤陌白当然知道这样做有多危险，所以他是忍着每一秒都可能丢下所有人返回去的冲动，忍到眼里都蒙了一层薄雾，心里所有的疼痛都佯装成镇定，艰难地守在她的身边，每一时每一秒，都像是踏在血刀子上。
顾北茵目送楚江王走远，在心里数着时间，算着差不多的时候，她望着头顶煞气最浓郁的地方，猛地撕开一个裂口！
阴煞之气以气吞长河之势在他头顶之上似是要捅穿一个大洞。阴煞迅速往漏洞里面填充，无数阴煞之气尖叫咆哮，朝顾北茵俯冲而来，顾北茵于周身布下护身阵法，但却依旧阻挡不住他们涌入她体内的速度似海浪翻腾奔涌一般，遮天蔽日而来！
此时，阵法已经出现漏洞，若孤陌白也去攻这混沌之处的叠加空间，有很大机会打开一个入口。
顾北茵顿时将周遭魔气驱散！
“顾北茵！”
孤陌白睚眦欲裂，却不敢有丝毫耽搁，只能顺着她的意，猛地朝头顶打出全部力量！
叠加空间一时没有打开，孤陌白便不知疲倦地一次次继续，一次又一次，每一次都用了几乎十成的力道。
终于，某一瞬间，时机对上，在万千阴煞所守阵法变得最薄弱的时候，孤陌白一掌劈进了混沌之处的叠加空间
眼前一晃，周围的景象骤然一变！
他们竟是打开了巫妖洪荒之期的真正大门？
孤陌白视线极快地环视一周，粗略分析出了眼前的境况。一进来他就闻到了浓郁的血腥味儿。
这血腥味儿是从对面传来的。
兽人！
竟是兽人族大军，这里面随便拎出一个兽人，都能对当下的六界造成毁灭性的伤害。
而他们几人的身后，被阴煞团团包围的地方，却绑着不少……兽人。
这些兽人的胳膊腿儿大多被利器刺破，血水从这些兽人的身体里流了出来，正好汇聚成几股，流向了祭坛正中的八卦盘。
虽然有兽人大军遮挡，孤陌白还是很快看清楚眼下的局势……看那被血水浸透隐隐发光的八卦盘，孤陌白大致也能猜出一二。
那是传说中的巫妖之阵，所谓巫妖，本就是半人半兽之血脉的流传。
显然，兽人，正符合这个要求！
孤陌白的目光快速扫过，心里莫名地松了口气。
幸好，这一切都只是历史洪流中的倒影，而非实际……
没错，这里的一切都不过是虚影，而并非现实的世界。
孤陌白迅速适应了空间的转变，而顾北茵此刻却还在之前的空间中疯狂的吸食着天地之间的阴煞之气！
若是从前有魂晶护体，阴煞之气自然是越多越好，可眼下……她自己的真身都还未化成实质，本就是一团魔雾罢了，哪里还有什么本源去承担这些阴煞之气的能力！
可她此刻就像是一个不知休止的机器一般，将这一方空间里的阴煞之气源源不断的吸入体内！
楚江王虽然慢了孤陌白一步，但也从另一个角落找到了叠加空间的入口，跌落到孤陌白的身边，“疯婆娘呢？她怎么还没来！”
孤陌白没有说话，连目光都没有波动，反而是如同被摄魂了一般，死死盯着那幻境中所发生的一切！
他看到，那些兽人大军的血被灌入八卦阵中，他看到阵法的最中心，一个人首蛇尾的女子正经历着惋心之痛……
那女子抬眸，一双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面庞猛地撞入他的眼中！
随着眼前的幻境，孤陌白身上的魔气不断上涨，楚江王一直拍打着他的身体，试图将他唤醒，但却都没有任何作用！
“小长虫，你可别吓我啊！”
“喂喂喂！孤陌白！你醒醒！”
楚江王并不知道孤陌白看到了什么，也不知道他为何会变成这个模样，他的眼前并未看到任何的东西，他看到的，唯独是孤陌白此刻犹如入魔了的德行！
幻境之中一片混乱，孤陌白的心神早已因幻境中所发生的事而被摄住！
而同一时间，顾北茵也已经承受不住那渊源不断的阴煞之气侵袭而致使本就如魔雾一般的身体开始隐隐涣散！
“啊！”直到最后一息，顾北茵实在承受不住，眼看就要爆体而亡，发出最后一声绝望的怒吼，总算是将在另一层叠加空间里魔障了的孤陌白给唤醒！
“噗！”一口鲜血猛地喷涌而出，孤陌白瞬间朝着顾北茵发生声响的方向而去，他周身黑色的魔气急促涌动，眼底的赤红妖火也跟着随之舞动！
“小阴阴……”在顾北茵就要被撑爆虚影的那一瞬，只觉一股摄人的力量自她身下将她整个人托起！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痛楚袭遍全身，犹如当年她化形之初所经历的切肤之痛一般！
她感受到一股强大的生机在自己的身体中游走……
顾北茵痛苦的想要停下这一切，但却由不得她！
“孤！陌！白！”
都还没有弄清楚发生了什么的楚江王，此刻也跟着愣住了！
怎么会这样？
他……他！
孤陌白竟是将自己的蛇皮整张退下，运以巫妖之力将它换到了顾北茵的身上！
孤陌白此刻半人半妖的蟒尾之上，再无半分麟甲，只剩一片血肉模糊！
“乖……说好了，以后还我来保护你。”孤陌白的声音虚弱而又嘶哑。
他方才看到的那些，并非是什么洪荒之境的幻境，而是他自己所陷入的梦魇！
只是那是一个让他永远也不想再回忆起的梦！
他决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哪怕是他自己，即便是在梦境里，也不可以！
但这梦里，他却忽然顿悟了一件事……
顾北茵之前被他强迫着喝了他的血，食了他的肉，而妖最为强大的便是这副血肉身躯！
故而他干脆将他最坚硬的麟甲也一并奉上，有了这些，她一定可以重新化形！
顾北茵绝望的看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被动的承受着孤陌白以自己的血肉身躯为她重铸真身，以混沌为灵，以魔气为魂，让她以这样的方式，再次化做实质！
可他自己呢？
身为半妖，连最后的麟甲都失去了，他还何以为妖！
“孤陌白！我不要……我不要……”
“孤陌白……”
楚江王看着血肉模糊，了无生机的孤陌白，眼眶也跟着湿润起来，他这是要了自己的命啊！
这个小长虫怎么就这么傻呢！
当顾北茵的眼泪流干，哭喊声不再，二人也都昏死了过去，只不过不同的是，漫长的化形之路，是顾北茵的第二次新生！可对于孤陌白而言，却是一次漫长的消亡……
“小阴阴。”
察觉到她醒来，先她睁眼的孤陌白即刻看过来，那一刹看到她眸中的死寂时，心里像被针扎了一般。
“恶婆娘！你终于醒过来了，你都要吓死我了！”
楚江王冲到她身边，见到她醒来后瞬间没绷住，眼泪都跟着掉了下来。
顾北茵看着他俩，似想扯起一丝微笑，但嘴角僵硬的动了动，那笑容却是怎么也强撑不出来。
她目光落到孤陌白的身上，呼吸瞬间揪紧了。
她忙撑地要坐起来，楚江王上前搀扶起她，孤陌白却是连动都未动。
顾北茵想要伸出手，忽然又有些不敢。
她的咽喉乃至嘴唇都在颤抖，说出来的话都带着颤音。
“你……”顾北茵看着几乎没了人形的孤陌白，终是忍不住狠狠赏了他脑袋瓜子一个清脆的大巴掌！
“死长虫，你正能耐了是吧？老娘都说了不稀罕你这身丑了吧唧的长虫皮，你还敢不听老娘的话！”
“看我以后要是跟你一样蜕皮，那么恶心，老娘不给你的脑壳打出屎来！”
孤陌白被打的瞬间，嘴角不由提起，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几分。
因为他知道。
过去的那个疯婆娘，终于又回来了！
顾北茵有些别扭的看了他一眼，轻声道：“虽然我现在有了真身，但是体内的法力却还不受控制，或许咱们要在这里呆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出去了。”
楚江王闻言，咧嘴笑了起来：“怕什么，咱们撒都不多，就是命硬时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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