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不堪一击

宁氏集团总部会议厅里，宁璟正集中精神听法务的报告，手机接连几条信息响起。

他不满地翻看，在看到“合舒现在情况十分危急”一行字后变了神色。

“……所以目前该部门应当集中在对……”法务正在滔滔不绝，发现总裁悄然起身。

宁璟看向法务，“会议暂时由副总主持，小陈你继续。”说毕快速走出会议室。

前往医院的车上，宁璟心如火焚。先不说合舒这一次凶吉未知，自己几天来由于公司事务繁忙又被爷爷挫了期盼，刻意拖延着去医院找欢儿的时机。从和林苏锦相遇直接抛下合欢到今天，不知她过得如何，有没有身心受累体力不支。

宁璟确信自己已经不再那么生气了，无论是从护工口中知道的合欢与江枫的亲密，还是自己亲眼所见的一幕。现在的他只想快速飞奔到合欢身边，紧紧拥抱她，陪她等待合舒的急救结果。

此刻的合欢正靠在急救室门外冰冷的白墙上，紧咬下唇，低着头看向地面，一言不发。

早上仅仅去趟洗手间回来的功夫，她发现小舒的心电监护仪发出了犀利刺耳的鸣响。再后来医生护士们匆匆赶进来，她被挤到后排，听到医生作出“病人体征微弱，需要立刻送往急救室”的指示，一刻间脑袋嗡的一声失去行动力。

直到此刻给江枫打完电话，她才慢慢有了实感。关于自己可能即将要失去弟弟的剧痛实感。

合欢想到这里，脚下发软，向下缓缓滑落靠坐在地面。

“老天求求你，只要让小舒平安无事，我愿意付出一切，求求你……”她轻声祷告，双眼无神。人只有到了最危急的时刻，才能体会什么是欲哭无泪，欲求无门。

当江枫火急火燎赶到急救室门口时，合欢正闭着眼、嘴唇抵着交握的拳头，在墙角缩成一团。

江枫鼻头一酸。“欢欢……”他唤着她的名字，快步走上去蹲身环抱她。

合欢一愣，在意识到是江枫哥哥之后，再也抑制不住悲痛号啕大哭起来。

“欢欢不怕，我在你身边，小舒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他重复着安慰她，有力地抱着她瘦弱的身躯。

而宁璟永远比江枫晚一步。每次关键时刻都是。

他又一次在关切的节骨眼被这个男人搅乱心智。气息因快步赶过来而不稳，更是在目睹江枫紧抱自己心爱的女人之后怒火攻心。为什么他总是能无孔不入地干涉自己和欢儿的感情？

“江枫！”宁璟再也忍不了，他走上前，一把攥住江枫的衬衫后襟。

合欢抬头在模糊视线中看到宁璟盛满怒意的脸。他来了，是不是证明他还是在乎我的？合欢从地上直起身，拉了拉宁璟的衣袖，“阿璟……”

宁璟和转身直面他的江枫对视着。如果说他眼里更多是恼羞成怒，那么江枫眼中则是居高临下的挑衅无视。

“宁总现在是直接打算动手了？在小舒病情危急的节骨眼？”江枫享受宁璟此刻不受控制的情绪，这对于欢欢是残忍的，但长久以来对宁家的仇恨让江枫本能想进一步激怒向来理性高冷的大少爷。

“你是想体验一下么？不断刺激我以品尝苦果？”

“我求求你们，不要再吵了……”合欢有气无力地轻声说。她实在是没有力气再周旋于这两人的战争了，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即将要罢工，每当她大声说话或抽泣嚎啕，大脑就会感到缺氧，仿佛下一秒即将晕厥过去。

宁璟伸出一只手扶住左侧虚弱无力的合欢，迅速调整自己的情绪，“这里不需要江总，我会照顾我的女人和小舒，请你离开。”

“你的女人？那林苏锦是谁？不是你的新任结婚候选人？”江枫真是受够了宁璟盛气凌人的模样，宁家每一个人，血液中都带着令他作呕的自大。

宁璟被江枫突然说出的名字杀个措手不及。这位还真不是简单角色，短短几天已经知道这么多事，看来对自己的监控可是全方位的。

合欢见宁璟语塞，脑海浮现那晚站在病房门口的富家女。只不过一次小小的争吵，宁璟已经物色好又一个新娘了么……只是一闪而过的苦痛，她重新恢复几分钟之前的状态，不再去想。

“你们都请回吧。”在二人依旧没有休战打算的僵持下，合欢冷冷开口。

江枫看向合欢。她没有看他们两个任何一人，眉眼低垂，语气梳理漠然，在他意料之中；宁璟倒是意外如此不近人情的驱赶，握住合欢的小臂不肯松手。

“欢儿——”

“你放手。宁总。请你们快点离开吧。这里是急救室，被有心之人看到真的不好。”合欢决意至此。

是因为自己突然出现并且和江枫争执让她不悦了么？宁璟内心翻江倒海：明明我来之前你们还紧紧拥抱在一起，你那么依靠江枫、在他怀里放声大哭，当我出现，能得到的只有冷眼相待和驱赶么？到底是为何在你面前，我总是被江枫挫败。

宁璟冷笑了一声。“好，我走。既然你这么不想看到我。打扰你们了。”

他在这两个人面前丢下多少自尊？现在也该识趣了吧。宁璟松开合欢的手臂，不看她最后一眼背身离开。其实即使在这不长的一段走廊中，宁璟依旧有一丝未灭的希望，他步伐不快，期盼合欢能上来挽留，说他误会了，说她想让自己陪在身边。

合欢看着宁璟消失在走廊尽头，全身失去最后一丝力气。就在此时，命运如同再次逼着她坠入深渊一般，送给她最后一根绝望的稻草。

急救室的门被打开，合欢等待打开门的医生带来命运的宣判。一身白衣的主治医师走出来，摘下口罩靠近她，面色严肃。

合欢害怕地往后退一步，被还未来得及离开的江枫扶住。合欢永远也忘不了医生无奈地摇头的慢镜头，深深烙印在她的人生上。

“合欢小姐，很抱歉，我们只能尽力保住病人的生命，可是就目前状况看，他醒来的可能性非常之低……”

后面的话合欢努力听也听不清，只看得到他的嘴唇开合。合欢只觉得一阵困意的巨浪朝她袭来，只在倏忽空白的画面后，她晕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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