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荣辱一体

眼前的周沐卿在夕阳的余晖下，衬的人越发美艳，只是她方才眼中一闪而过的寒意无人知晓。

“康家与我们周家都是商股人家，粮商这一块，康家在京师占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你这几日带人在康家门口守着，若是有人暗中与康家勾结，我们也能早些知道早做准备，至于其他的，长姐没有吩咐，就不要轻举妄动。”周沐卿对姜启如此说道。

待人离开后，小柔和张生二人对视一眼，小声问道：“姑娘这是不放心他？”

只见周沐卿这时缓缓起身，亲眼看着姜启出了院门，这才轻声道：“当初买他的时候，那婆子一再保证，他是塞外之人，可是我瞧着他的样貌，怎么看都不像。”

说着，周沐卿转过身来在主位上坐下，抬眼看向张生，“况且这人之前如此桀骜不驯，仿佛一朝便转了性子，对这城中各大名门望族都十分了解。若他仅仅是聪明也就罢了，就怕聪明人不忠心。”

周沐卿这话说的再清楚不过，明显是对姜启有所怀疑，一旁的小柔和张生听了这话当即会意。

他二人既是周家的家生子奴仆，也是算得上是自幼从府上长大的，既进了存菊堂就是周沐卿的奴才，于他二人而言，她的话要比周沐瑶更重要。

“我与他这几日朝夕相处，这人沉默寡言，可是却十分机谨聪慧。”这时，不等周沐瑶追问，张生细细思量后便开口说道。

然而，话刚说到一半，张生突然住了口，一副欲言又止模样。周沐卿见了垂下眼眸并未催促。

张生是个老实的性子她是知道的，他虽为人老实却也是个聪明的，她将姜启交给他教导，表面上是为了让姜启学习府中规矩，实则也是为了将姜启培养成自己的心腹。

这一点张生自是清楚，所以一连数日带着姜启打点两间铺子，想来姜启这人到底如何，张生最是了解才对。

“全听姑娘安排。”过了片刻，张生原本想说的话终究没有说出口。

听了这话，周沐卿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深深看着眼前人，却见张生此时依旧低着头，执拗的站在面前，她便知今日是问不出什么了。

“长姐曾经说过，康家和孟家从前的过节看似不大，可事关门楣之事，凭康家家主的性子，是不会轻易与孟家联手的。”过了片刻，周沐卿才接着说道。

“我让他去康家门外守着，就是为了试探他，他若真是聪明人会明白我的用意，忠心与否，日久见人心，也不是我们能试探出来的。”说罢，周沐卿将具体事宜说明后，便将张生打发出去了。

此时，一旁的小柔始终沉默不语，眼中闪过一丝怀疑。

翌日一早。

周沐卿在小柔的伺候下还未梳洗完，只听见门外传来阵阵嘈杂声，外面侍奉的婢女一个个窃窃私语，尽管这些人已经刻意压低了声音，可是偶尔一言两语还是被她听了去。

只见铜镜前的周沐卿的手瞬间僵住了，手中的玉钗险些掉在地上，好在小柔眼疾手快，连忙就将钗子接住放在了一旁。

透过铜镜周沐卿打量的视线，小柔连忙垂下眼眸不去看她，可是拿着篦子的手明显有些颤抖，她便知定是她长姐出什么事情。

“事到如今，你还想瞒着我不成！”突然，周沐卿怒吼一声，抬手直接拍在了桌子上，吓得屋内伺候的侍女纷纷跪在地上，人人自危。

“姑娘莫怪，是香影昨天连夜回来传话，大小姐让您和二公子照常去学堂，府中之事莫要插手，我们才不敢提的啊。”这时，一身穿淡粉色罗裙的婢女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说道。

只是话未说完，小柔便侧过头去，低吼一声：“闭嘴！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看到眼前的一幕，周沐卿不由得冷笑一声，她竟不知道在自己的院子，婢女回话竟还要看小柔的脸色。

“怎么？香影来传话如今竟不用告诉我了？二哥哥那里你们也是这么伺候的吗！”说着，周沐卿突然站起身来，抬手将桌子上的物件全都摔在了地上。

此言一出，小柔立刻跪在地上不肯起身，心里满是委屈，身后的其他侍女见了暗自交换了下眼神，大有看热闹的意思。

“姑娘此言当真是误会奴婢了，只是大小姐吩咐不得不从，此刻二公子也被困在自己院子里，不得出府。”小柔的话一说完，周沐卿顿时愣住了。

昨天夜里过了子时她长姐都不曾回府，直到老管家命人下了钥她才明白，人是不会回来了。

自她长姐掌管周家生意还从未有过彻夜未归之时，她昨天虽然心中隐隐不安，却没想到事情竟然会这么严重。

周沐卿这时跌坐在椅子上，尽管心里十分担忧可还是迫使自己平静下来，过了片刻，她猛然抬眼看向小柔，大声道：“你老实告诉我，昨天他们商定的结果，到底如何？”

小柔这时欲言又止，明显有些犹豫，然而，对上自家姑娘此时担忧的目光，她还是壮着胆子，轻声道：“昨日几个老主户上门讨账，大小姐并未答应，并承诺会按时交出粮食，可今儿个一早，城内其他几个粮铺的价格翻了两倍，到现在已经三倍了。”

小柔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周沐卿的反应。话一说完，只见周沐卿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搭在椅子上的手紧紧攥成拳头，心下一紧，这才后知后觉。

“看来那日，周姑母并非仅仅烧毁了一间屋子的粮食，这一场算计，是她赢了。”周沐卿这时喃喃自语道。

屋内的人听后先是一愣，接着面面相视，除了小柔以外并无人明白她这话的言外之意。

就在这时，屋外突然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只见周闵緈此时一身灰色长衫，带着琥珀和张生几人向此处赶来。

“这话哪里像是你说的，亏了长姐平日里总夸你机灵，怎的这般沉不住气？”周闵緈的声音这时从身后传来，周沐卿猛地起身，兄妹二人对视片刻，接着相视一笑便有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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