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人心如此

姜启听后先是一愣，见周沐卿背过身去只得看向小柔，却见她这时微微点了点头，姜启便依着吩咐将人打发出去了。

“姑娘今日怎么了？”姜启回来后见小柔正在门口等着他，这才压低声音问道。

小柔猛然听见他的声音后，吓得整个人身子一颤，转过身时姜启就已经在自己身后了，她一边拍着胸口一边埋怨道：“你这人走路都没有声音的吗？”

姜启这时先是一愣，不禁面露难色，心里莫名一阵发虚。他这人别的不行，轻功倒是熟练得很，只是他自幼习武，数年过来早就已经习惯了。

不仅仅是他走路没有声音，若是仔细看就会发现他走路的姿势也有时不同，幸好这府上没有练家子，才会让他一直藏到现在。

“你回来前周姑母已经来过了，姑娘毫不客气的将人赶走了，估计现在能在府外看着我们的，也就只有孟家的人了。”小柔这时压低了声音说道，说话间二人还不忘向里面张望一眼，只见自家姑娘此时正向屋内走去。

话及至此姜启便心中了然，难怪周沐卿会轻易放眼线回去，原来竟是早有准备。估计当那周姑母看见那人时，心里也会恐惧与周沐卿的算计。

两日后，祁州。

自赵若廷几人匆忙上路后，一连数日都不曾靠岸休顿，终于抵达祁州境内。几人才刚从船上下来，就见地方官员带着人马笑脸迎上来。

“赵大人，下官恭候多日了。”来人这时面待笑意，说话间侧过身去，只见身后赫然听着两辆十分华丽的马车。

看到这里周沐瑶眼眸一沉，心中多了几分厌恶。只见来人一身官府，看上去已经是年过半百之人，在官场上混了半辈子可依旧只是一个地方官，再加上这人一副圆滑阿谀奉承嘴脸，可想而知，他这个地方官做的又能尽职尽责到哪里去。

赵若廷同来人一番客套后，突然转身看向周家姐弟，见周沐瑶与周闵緈二人此时正沉着脸站在一旁，来人见了当即反应过来。

“这位可就是周家大姑娘和二公子？早就听闻二公子一表人才，才华横溢，周家大姑娘更是端庄贤良，今日一见果真如此。”说着，地方官脸上堆着笑，一副毕恭毕敬模样。

听了他这话周沐瑶不禁在心中冷笑一声，自是明白，他这话其实说给她表哥听的。

“大人，严重了。”周沐瑶这时轻声道，言语冰冷仿佛拒人于千里之外。

地方官见状面露苦涩，只是当着赵若廷的面始终无法发作罢了，不等他再多说什么，几人便陆续上了马车。

回去的路上，周沐瑶靠在一旁望着外面陌生又熟悉的街道，一时间儿时的记忆浮现在眼前，谁能想到时隔多年她重回祁州，竟不是因为光宗耀祖，而是为了给她表姐发丧。

“这地方官也是朝廷的老臣，眼看着就要到了归隐的年纪，如今这节骨眼上自然不想多生事端，只是没想到出事的竟是官眷，如今见是瞒不下去了，这才不得已亲自处理。”这时，赵若廷的声音从一旁幽幽传来，一番话直接说中了周沐瑶的心思。

话及至此，周沐卿这才回过头来，轻声道：“旁的不说，表姐好歹也是五品文官的家眷，他纵使不看在表哥的面子上，那慈家也不可能善罢甘休。如果不是他平日里疏于看守，那守在岸上的哨兵早些发现问题，表姐她或许就不会……”

周沐瑶这话还未说完，只见赵若廷此时面色凝重，尽管他此时垂着眼眸可是她还是能感觉到他心中的凄凉。

赵玲雪是他长姐，赵若廷岂有不悲痛之理，只是他如今身为朝廷命官又是男子，似方才的抱怨话周沐瑶说得，他却是说不得的，所以她这话既是替自己抱怨的，也是在替赵若廷说出了心中的埋怨。

一时间，二人皆是沉默不语，眼看着马车一路向北而行，竟不是去慈家的，周沐瑶先是一愣，不等她开口询问赵若廷便解释道。

“这次回祁州既是私事也是公事，不管这些人如何推脱责任，我一定要将那伙人找出来不可。”赵若廷这话说的极轻，可是字里行间都透着一丝阴狠，说完兄妹二人对视一眼，彼此用意再清楚不过。

当马车在驿馆听下时，那地方官王大人此时已经在门口候着了，待几人先后下了马车，只见驿馆内除了几个老奴以外，更是多了几个年轻貌美的婢女，一进门周闵緈不由得眉头一紧，紧接着咳嗽起来。

周沐瑶见状连忙拍着他的背，用手帕捂住口鼻，那王大人见了当即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这？”王大人指着周闵緈不禁有些紧张，早就听说周二公子身子羸弱，可是却不曾想竟然这般弱不禁风。

赵若廷见了眉头一紧，脸色瞬间冷下来，目光锐利看着王大人，大声训斥道：“你从哪里找来这些胭脂俗粉，还不滚出去。”

说完，一旁站着的几个婢女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相互对视一眼后，纷纷看向王大人。

只见这王大人这才恍然大悟，一脸苦笑冲着几人使眼色，那几个婢女见状这才不情愿地跑开了。

当几人离开后周闵緈才渐渐停止了咳嗽，只是一路上奔波劳累而苍白的脸，此时变得面色桃红，周沐瑶见了难免有些心疼。

“我们几人这次回祁州是为了给我表姐办丧事，不是回来找乐子的，我弟弟一向闻不得那些廉价的脂粉味，王大人还是免了吧，与其将心思放在这些事情上，还不如想想法子，怎么将残害我表姐的流寇找出来。”

周沐瑶这话一语点醒梦中人，那王大人听后面露羞愧，接着冷冷看向自己身边的师爷，嘴上连忙陪着不是。

“下官也是怕大人一路奔波劳累，唯恐驿馆这些老奴照顾不周，才会想着找几个贴心的伺候，谁想到竟是下官自作聪明了。”王大人这时一边解释道，一边给旁边使眼色。

“知道你并无别的心思，命人将本官的行礼拿上去，她二人今日便住到慈家去，其他的用不着你操心。”不等他说完，赵若廷便打断了他的话，王大人听了这话只好奉命行事，亲自派人送了周家姐弟二人去了慈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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