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第二百二十五章（合章）
第二百二十四章 替罪羊
当许沫晟回到府上时已经过了晌午，一进门便看见冯媛跪在院子里，小柔和环颖二人守在门外，身后房门紧闭。
这时，冯媛听见身后隐隐传来的脚步声，一抬头正好对上许沫晟的眼睛，这人当即红了眼睛，轻声道：“主君。”
眼看着冯媛此时梨花带雨，许沫晟本能的向后退了一步，不等她哭出来，低声训斥道：“冯氏，你几次三番私自离院，是以为主母不敢责罚你吗！”
说完，许沫晟冷冷看了看院子里候着的婢女，只一个眼神，吓得众人慌忙低下头去，不等他再多说什么，几个婢女立刻上前，强行将冯媛拖出去了。
“主君，我虽为妾室可到底也是许家的人，请主君替妾身向主母求情，不要弃冯家不顾啊！”冯媛这时大声叫喊着，可凭她一人如何能与几个婢女抗衡。
院外，冯媛的声音戛然而止，许沫晟紧蹙的眉头这才缓缓松开。此时，院内除了周沐卿的几个亲信以外再无旁人，许沫晟顺手将外衣丢给幕廖便进了屋。
屋内，周沐卿整个人靠在软塌上，身边一张桌子摆着，一只手支撑着脑袋，微微颔首让人看不清什么情绪。
尽管周沐卿此时面色镇定，可微微蹙起的眉头还是透露出她的心思。
“本以为你二哥哥来能让你宽心些，没想到还是让你多心了。”说话间，许沫晟向周沐卿靠了过去，抬手拂开她的眉头，眼神满是温柔。
感受到他之间的温度后，周沐卿这才缓缓睁开眼睛，对上她此时复杂的眼神，不等她开口，许沫晟连忙道。
“你长姐已经将证据都交到了大理寺，眼下你表哥并未牵扯其中，除了长姐以外剩下的都是冯家的人。”
许沫晟这话一出口，周沐卿当即愣住了。
“也就是说，如果冯家的人一口咬定，都是按照我长姐的意思办事，事情岂不是栽到我周家头上来了？”
说完，周沐卿一脸热切的看着眼前人，却见许沫晟此时垂下眼眸不再看她，便知自己所料不假。
一时间，二人相顾无言，屋内的沉默让人不禁有些后怕。过了片刻，周沐卿猛地抬起头来，看向外面守着的环颖。
许沫晟这时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当即明白了周沐卿的用意，连忙按住她的手轻声道：“现在大理寺手上已经有证据了，周家要想脱身并非难事，可越是在这个时候，就越是不能轻举妄动。”
许沫晟这话提醒了周沐卿，整个人瞬间清醒过来。
眼下牵扯其中的岂止是周家一家，既然许沫晟能说出这样的话，可见事情还没有到不可控的地步。
只是一想起冯家人的嘴脸，还有她表哥赵若廷今时今日的地位，怕是最后为这祸事担责任的，还是她这种小门小户的人家。
与此同时，城郊的一处院子内。
当李琛将五百两银子拿出来时，对面的妇人和两个孩子早就红了眼，三人死死盯着那银子不放，早就没了对眼前人的忌惮。
李琛将母子三人的反应全都看在眼里，心里也有了七八分的把握。
“他一个在城内享福，留下你们母子三人在这过苦日子，瞧瞧，”说话间，李琛的视线在妇人的身上打量着，视线所及之处无不透露出嫌弃。
“你这副样子，哪个男人愿意回家？他身边的美人，可各个比你出众。”李琛这话一出口，那妇人立刻丢下身边的孩子，直接将桌子上的银子抢了过去。
李琛口中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此刻被关在大理寺大牢内的盐庄副掌柜，更是冯家的二把手。
当初周沐瑶将庄子交给冯家掌管，除了每年的利钱还有工钱以外，不少油水捞的地方，这二掌柜的都会想办法插手。
李琛当初也是看中了这人贪财好色，是个好拉拢又好收买的人，这才让这人暗中做着私盐的买卖。
而冯家到底是否知晓此事便不得知了，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冯家确实不是经商的料，要不是这盐庄是朝廷正规名下的庄子，怕是一年到头来也挣不了多少银子。
好巧不巧的是，那二掌柜的自己得了好处，却只顾着自己贪图享乐，将老婆孩子全都丢到城外的破屋内，自己却对李琛送去的美人左拥右抱。
“你放心，我知道他的所作所为与你们无关，只要你们配合朝廷的调查，实事求是说话，这笔抚恤金自然就是你们的。”
那妇人听了这话，连连点头称是，李琛又嘱咐了几句后，才放心离开。
翌日。
当舒觅与几个大人上公堂后，几人坐定暗自交换了下眼神，过了片刻才命人将冯家人带上来问话，自始至终，舒觅几人表情异常严肃，足足审了四个时辰才将口供录完。
此时，赵若廷与许沫晟二人正躲在暗处听着，当听见一中年男子对盐庄的生意信手拈来，便知这人定是其中管事的。
透过眼前的屏风向外看去，只见一中年男子一身深色长衫跪在地上，面对舒觅的质问几乎是脱口而出，瞧着这人句句笃定的样子，便知自己所料不假。
“你可认得这人？”许沫晟这时眉头一紧，小声问道。
这盐庄上的人许沫晟不说各个眼熟，可是管事的他还是认识的。他分明记得，盐庄的管事是个老管家，是周沐瑶亲自挑选的，那么眼前的人又是谁。
赵若廷此时眉头紧蹙，看着外面的男子也是一脸困惑，瞧着他如此反应，许沫晟当即意识到了什么。
“我陈二在庄子上时间虽断，可是却是一把能手，这账目根本就不是盐庄的，还请大人明察。”那自称陈二的人这时大声说道，言语中直接指向周沐瑶所交上去的账本。
听到此处，许沫晟忍不住差点冲出去，好在一旁的赵若廷直接将人按住，轻声道：“这人看着一副刁钻嘴脸，怎么看也不像是读过书的，可是面对舒觅却丝毫不怯场。”
“可见是人在背后，早就叮嘱过他这么说的，我们莫要自乱阵脚，大理寺卿的人也不是无才无德之辈，定能看破他的把戏。”
听了赵若廷这话，许沫晟这才强忍着怒意没有冲出去，只是看着那陈二的目光变得阴狠起来。
第二百二十五章 顺势而为
陈二的一番话意思再清楚不过，言外之意就是说周家也有参与，而周沐瑶为了自保，递上去的账本也是假的。
然而，舒觅身为大理寺卿官员，似陈二这样的人见了太多，孰是孰非自然看得清楚。
这时，一旁的几个陪审官暗自交换了下眼神，尽管此时舒觅并未有所察觉，可几人的小动作全被躲在暗处的二人看在眼里。
审文结束后，舒觅一身疲惫到后堂休息，一进门就看见赵若廷和许沫晟二人正低声说这话，见他露面二人便立刻收声。
“两位大人方才也看见了，属下官直言，这背后之人怕是现在还动不得。”过了良久，舒觅才喃喃自语道。
听了他这话，赵若廷和许沫晟皆是一愣，二人颇为错愕的看向舒觅，谁也不会想到，这种话竟然会在他的嘴里说出来。
赵若廷这时眼眸一沉，隐隐猜到了什么，迟疑片刻，才开口道：“大人才是大理寺的主审官，一切全听大人做主。”
从大理寺出来后许沫晟正好转见躲在转角处的姜启，二人对视一眼，这人便找了借口丢下赵若廷先一步离开。
当许沫晟跟着姜启来到一处僻静的巷子里时，姜启正背对着自己在此处等候多时了。
看着这人的背影，许沫晟的心中不禁有些狐疑，他与姜启才不过一别数日，可是这人的背影看上去仿佛一夜间，消瘦了不少。
这时，许沫晟忽然眉头一紧，警惕的向后面撤了一步，下意识的摸向腰间，却见自己此时身上并没有带着兵器，心中暗道不好。
“难怪少将军如此受刘上将器重，人人都道你是刘楚君的继承人，看来流言果真不是空穴来风。”
说话间，眼前的男子缓缓转过身来，只见这人与姜启有着同样一张脸，可是对上他的眼睛，许沫晟便可以确定这人不是姜启。
男子见许沫晟此时一脸的警惕，一只手始终藏在身后，眼中不由得露出一抹玩味的笑意。
“少将用不着如此紧张，”说着，男子侧过身去将脸上的面具取下，再次转过身时已经换了另一张脸。
当看清了眼前人时，许沫晟并没有感到多错愕。这人不是别人，正是王爷的亲信韩阳，许沫晟虽与他并不相识，可是之前在大理寺受审时，这人就在薛浩的身边。
而再之前，他在街道上几次看见可疑的人也是他，如今他用姜启的脸来找自己，看来姜启的身份已经暴露了。
“王爷一向欣赏少将的才能，如今慕容将军和刘上将已是迟暮之年，少将深得二位器重，日后前途不可限量。”韩阳的话未说完，许沫晟便不耐烦的打断了。
“大老远来又费这么大力气，不是为了说废话的吧？”许沫晟这话一出口，韩阳脸上原本的笑意瞬间冷了下来。
一时间，二人四目相对，许沫晟能感受到他此刻身上的杀意，尤其是韩阳此时让人不寒而栗的眼眸，难以想象，会对姜启做出什么事情。
“盐庄一案，牵扯甚多，少将和赵大人都是连襟，你二人都是聪明人，识时务者为俊杰、”说罢，韩阳便背过身去不再看他。
看着这人此时的背影，许沫晟背在身后的手紧紧攥成拳头，眼中多了几分杀意。
之前他和幕廖几人在林中曾经和王府的人交过手，本来他还好奇，到底是什么人才能训练出一等一的杀手，如今他倒是明白了。
想到此处，尽管许沫晟此时心有杀意，却也只能要整整看着他离开，他自知如果真的动起手来，他必定不会是韩阳的对手。
三日后。
大理寺外的告示刚张贴出来便被围的水泄不通，百姓们围在一起张望着，见上面清楚的写着此事乃冯家二掌柜一人所为，周沐瑶被无罪释放时，百姓们相互告知，周家就此沉冤得雪。
然而，当周沐卿得知此事时确实半分都笑不出来的。
按照大理寺的结案结果来看，事情是整个都栽到了冯家的院子里，而实际上事情到底如何，怕是冯家自己也弄不清楚。
“你在想什么？”这时，周沐瑶的声音突然从身边传来，周沐卿这时猛然回过神，一转身正好看见她含笑的眼睛。
“长姐！”周沐卿这时差点哭出来，却见眼前人明显瘦了一圈，这才多长时间，人看上去也憔悴了不少。
一旁的许沫晟见状不免有些吃醋，想他这几日前后献殷勤，却不见她露半分笑脸，可这周沐瑶一露面，便是一副小羔羊模样，瞧着这可怜兮兮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欺负了她。
“瞧瞧，她还是和长姐亲一些。”许沫晟这时立刻阴阳怪气的说道，引得一旁的周闵緈都忍不住偷笑起来。
一番打趣后，周沐瑶姐妹二人在内院说些体己话，而周闵緈与许沫晟则去了书房。
“眼下我周家虽未获罪，可冯家确实真真脱不了干系了，说来也奇怪，那冯家的二把手并不是冯家的老人，怎的冯家如此放心将一切交给他打理？”
周沐卿这时一只手扶着肚子，一边轻声问道，只是这话一出口，对上周沐瑶闪躲的视线，她这才后知后觉。
“长姐，你莫不是还有事情瞒着我？”周沐卿这话一出口，一旁的周沐瑶手上的茶碗一晃，虽未应话，可是彼此心中都已经有了答案。
周沐瑶这时无奈的笑了笑，深深叹了口气，轻声道：“不管那陈二到底是什么来历，事情不需要周家来承担责任就行了。”
“再过一个月便是春试，希望你二哥哥不会受到影响，否则这一年的事情终究又是浪费了。”
听了周沐瑶这话，周沐卿瞬间反应过来，只是看着自家长姐的目光明显有些异样，她怎么也不会想到，有朝一日她长姐也会变得如此趋炎附势。
与此同时，书房内。
许沫晟从暗格里取出一锦盒递到了周闵緈的面前，打开后见里面赫然放着一把精致的匕首，周闵緈眉头一挑，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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