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换衣裳
淑妃身后跟着她宫里的嬷嬷，急火火地上前，拉着德妃的手，就开始用帕子擦眼泪：“德妃姐姐，这可怎么好？我和燕美人一个宫里住着的，她每个月也是有换洗的，谁知道她竟然有了身子，刚才回了宫里头就小产了……”
“淑妃妹妹，嘉善和雅家大小姐还在呢。”
淑妃这才注意到嘉善郡主和雅飞萱，忙道：“哎哟，看我这个眼神！德妃姐姐，今儿个这个热闹，我又不敢去和皇后娘娘说，怕惹了晦气，只得自己回来处置，可是德妃姐姐也知道，我也没有生养，这种事情我哪里会处置。”
淑妃是个嘴上没有把门的，也不知道是真的城府不够，还是装出来的。德妃拿她没办法，又被她闹得头痛，知道今儿个这包袱算是甩不开了，只好道：“可请了太医看了？”
淑妃就问身边的一个老嬷嬷：“请了太医不曾？”
那老嬷嬷声音有些沙哑：“请了，燕美人才摔倒了，奴婢就去请的。”
这声音这样熟悉，雅飞萱猛地抬头，果不其然，就是假山石后头的那个老嬷嬷。
嘉善郡主和雅飞萱一样，也是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嬷嬷，便笑嘻嘻地说道：“这是淑娘娘身边的嬷嬷？怎么看着眼生？”
这样年纪的嬷嬷，都是在各宫宫主身边伺候了好长时间的，不可能忽然提拔上来。
德妃心中一动，也看着那老嬷嬷，道：“本宫也不记得蓬莱宫有这样的奴才了。”
老嬷嬷忙道：“回娘娘的话，奴婢原来就是琼瑶宫里洒扫的一个老婆子，方才是淑妃娘娘随手找了奴婢，要奴婢将燕美人给送回蓬莱宫的。”
她表情镇定，这话也一丝破绽也没有，淑妃先就沉不住气了：“德妃姐姐，你可一定要帮帮我啊。现在谁不知道燕美人是圣人心中的头一个得意人儿，她要是有个好歹，妹妹这日子就没法子过了！”淑妃是蓬莱宫的宫主，燕美人出了好歹，励帝必定迁怒。
德妃叹了一口气，有些为难地对嘉善郡主和雅飞萱说道：“这……”
嘉善郡主忙笑嘻嘻地摆手：“德娘娘和淑娘娘有事儿，尽管去，二哥哥不是还在这里吗？让二哥哥带着我们去宁清宫，让奴才们找了衣裳来给雅家姐姐换上。”说着，她还往德妃娘娘身上蹭，“德娘娘，您可千万不要将这件事情告诉皇祖母呀，不然她老人家又要生气了，今儿早上就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如今我二娘还在尚德宫受罚呢。”
“嘉善，慎言。”德妃板起脸来，“她是你哪门子的二娘！这种话以后不要说出来，不然我也是要生气的。”
淑妃着急，也跟着说：“嘉善呀，你就不要在这里添乱了。”又招呼二皇子裴栩然，“烦劳二殿下带着嘉善和这位雅家大小姐去宁清宫吧。”自己扯着德妃就走。
德妃自然不快，可也没办法，只得回头冲着裴栩然喊道：“二殿下，可千万不要冲撞了人家雅家大小姐啊！”
裴栩然遥遥行了礼，也不说方才发生的事情，陪着嘉善郡主和雅飞萱反倒慢慢悠悠地走：“你们方才去哪儿扑蝶儿了？这时候还有蝴蝶？”
“自然是有的，如今秋高气爽，金菊开得正好，蝴蝶也喜欢着呢。”
雅飞萱心中不由得暗笑，这小丫头扯起谎话来一点都不脸红，什么秋高气爽，明明秋老虎当空，幸亏现在是傍晚了，要不然，花儿都要被晒蔫吧了，又哪里来的蝴蝶。
好在这裴栩然也是个呆子，竟然没有计较嘉善郡主话语里的破绽，而是越过了嘉善郡主对雅飞萱说道：“雅小姐也喜欢花草么？”
“这世间之人，不爱花草的人怕是少之又少。”雅飞萱对这位与世无争的二皇子颇有好感，前世这样一味淡泊名利的二皇子却落得那样惨死的下场，这其中也有她的功劳，她心里对裴栩然和德妃是存着一份愧疚之心的，因而与裴栩然说话之时，越发地温和亲近了。
裴栩然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红晕，他轻摇折扇，似乎在喃喃自语：“已经是秋日了，却没想到还是这么热。”
雅飞萱瞥了一眼嘉善郡主，不由得莞尔一笑：“秋老虎，秋老虎，这天啊，还有一阵子热呢。二皇子可切莫贪凉，小心着凉了。”
裴栩然回头一瞧，正好瞅见雅飞萱对着嘉善郡主笑着的侧颜，顿时就好像醉了一般，整个人定在了那里，这世间竟然会有笑起来这般好看的女子！
怪不得嘉善要将她入画，这样的女子只能是从画中走出来的画中仙！
裴栩然整个人都熏熏然，这一路上，不管雅飞萱和嘉善郡主说笑着什么，他都随声附和，脸上始终挂着痴痴呆呆的笑容，整个人看起来更加呆了。
嘉善郡主推了他一把，才把裴栩然惊醒：“嘉善，怎么了？”
“我问二哥哥好几遍了，我记得二哥哥府上的梅花好看得不得了，正和雅姐姐说呢。”
裴栩然看了一眼雅飞萱，笑道：“雅小姐也喜欢梅花？”
雅飞萱笑道：“不拘什么花，我都爱的，是郡主殿下说起二殿下府上的梅花的。”
裴栩然就笑道：“我府上开得最好的可不是梅花，而是兰草，我认识了一个南疆来的商人，他养了几个很有本事的花匠，借给我用了一些时日，我那些兰草啊，都是这些花匠给养出来的。”
“说起来也真巧。”裴栩然笑道，“我那个南疆的朋友，这几日正好就在京城，若是雅小姐愿意的话，我可以引荐你们认识，也让他将花匠借给雅小姐用几日。”
“多谢二殿下的美意了，只是我还要在家中学规矩呢。”
裴栩然眼睛一亮，东越国勋贵人家的女孩子，要出嫁的时候都要被关在家中学一阵子规矩，也不知道这位雅家小姐可曾许了人家了。
转念一想，裴栩然又心动起来，今日是大选之前的小选，来的都是没有定亲的女孩儿家，这么说来，这位雅小姐也还没有许配人呢。
二皇子裴栩然已经在琢磨央求母妃去镇国侯府提亲了。
雅飞萱心里头也琢磨起来，方才在玲珑宫，裴羽辰曾经说过，要赔给她一笔银子，也不知道作不作数。她现在身无分文，没有银钱，简直是寸步难行，若是想成大事，手里没有银子可不成。
可上哪儿去弄银子呢？
她在镇国侯府处处都是敌手，如今还被如妃给软禁在府中学规矩，要想赚银子，简直是难上加难，眼下却正好有个机会摆在眼前。
雅飞萱便问道：“不知道二殿下的这位南疆朋友做的是什么营生？”
“是宝石生意。”裴栩然正式巴不得和雅飞萱多多亲近的时候呢，对雅飞萱的问题有问必答，“他们南疆盛产宝石，他便从南疆运了来，在咱们东越卖出去，再从东越贩些茶叶丝绸运回南疆去。”
“原来做的是二道贩子的营生。”嘉善郡主笑道，“不过这人还挺有胆识的，东越和南疆可不远呢，这一来一回的，路上又是山匪又是水患，可不容易呢。”
“他家里在南疆也算是大户人家了，自然养了一群打手的，又和咱们京里的镖局关系好，路上遇到匪患，不过是费些银钱，从来没出过事儿。”
“这倒是有些真本事了。”嘉善郡主笑道，“我跟着父王走南闯北，也经过一些地方，有时候遇到了山匪，他们连皇家的人都不放在眼里的，没想到，倒是买二哥哥这位朋友的账。”
雅飞萱越发意动了，如果能够与这位南疆的商人见上一面，不仅仅是对她自己有好处。倘若搭上了这条线，也可以为将来裴羽辰的起事备些银钱。
她便笑道：“不瞒二殿下，我倒是真的还想在家中也养些兰草的，也不知道二殿下什么时候方便引荐一下那位南疆商人。”
裴栩然简直欣喜若狂了，能够与美人多加亲近，他自然喜不胜收，当即就表示回去之后就会知会那位南疆朋友，等约定好了时间，便派人告知雅飞萱。
三个人说这话，就到了宁清宫。
裴栩然将德妃的话说给了宫里的嬷嬷听，立马就有宫娥引着雅飞萱去了偏殿，不多时，换了一身装束的雅飞萱便重新梳洗了出来。
裴栩然眼前一亮。
只见雅飞萱穿了一身湘妃色衣裙，挽了玉色披帛，腰间倒是束了湖绿色腰带。这身衣裳配色十分大胆，但穿在雅飞萱身上却如此地清新雅致，又不失清丽活泼。
嘉善郡主先拍起掌来：“这身衣裳好看！看来我得给雅姐姐再画一幅画了！”心中暗暗可惜自家哥哥不在，不能一睹佳人容颜了。
裴栩然是掐了自己一把，直到大腿都生疼了，才让自己不至于当场失态，魂儿是回来了，整个人却更加不自然了，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嘉善郡主却想着要去蓬莱宫看看热闹去，如今雅飞萱换了衣裳，她就拉着雅飞萱要走：“二哥哥，我们先回去了，不然出来的时间长了，贵人们要担心了。”
裴栩然脑子里只有一个雅飞萱，便木木地笑着点头，也不知道嘉善郡主到底说了些什么，等人都走了，他才意识到佳人已经不在眼前了，不由得暗自懊恼起来。
嘉善郡主拉着雅飞萱走得飞快，却不是去往前头琼瑶宫的，而是换了个方向，去蓬莱宫。
雅飞萱心知肚明，故意装作不解：“殿下为何如此匆忙？我们这是要去哪里？我怎么记得回琼瑶宫不是走这一条路啊。”
嘉善郡主笑得十分狡黠：“飞萱姐姐，德娘娘赏了你这一身衣裳，你难道就不去当面给德娘娘谢恩么？这可不合规矩，怪不得如娘娘要给你一个教养嬷嬷，好好教教你规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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