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爷爷
“你不冷吗？”衣服比想象中的要大得多，许攸攸的手垂在长长的袖子里，抬起头看向付虞城。
“我要是说冷，你再脱给我？”
付虞城又把伞塞给了她，低头帮她把袖子挽起来。
他低着头，骨节分明的手拎着她袖口，一点点地将柔顺的布料卷了上去。
“付虞城，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许攸攸盯着他的发顶，乌黑的眼眨了眨。
付虞城没理她，帮她把袖口卷好后，揪起她背后的帽子，盖住了许攸攸的头。
“你现在特别像我爹……哦不是，是像我哥。”
许攸攸给了自己一大耳刮子。
瞅你这点出息，怎么帮你穿件衣服就认爹了。
付虞城做这些事时，神色似乎在做着世界上最重要的事情，耐心又认真，仿佛在做着世界上最重要的事……然而并不是，只是这位哥有强迫症而已。
因为他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之后，满意地拍了拍许攸攸的头，将在许抚一只听话的狗，“嗯，不错，总算有人样了。”
许攸攸：“……”
我收回我刚刚那句话。
付虞城他还是什么都不像，和以前一样狗。
他带着她穿过满城的烟雨往回走，步伐慵懒散漫，不疾不徐。
耳边是豆大的雨珠砸在伞和地面上的身心，只是身边这人好像自带种令人沉静的魔力，将自己和周围的纷繁事物隔绝开来。
只道是公子无双，行止高雅，不动于衷，却有暗香浮动。
“我们现在去哪啊？”许攸攸开口。
付虞城抿唇，“回医院，付艺璇点了外卖，大家都等你吃饭。”
“等我吗？”许攸攸弯了弯眉眼，喜上眉梢，“真的？在等我？”
付虞城沉沉地点了点头，算是认了她这话。
许攸攸人逢喜事精神爽，一高兴了，步子就开始不着调，在路上连着绊了两次，都是付虞城眼疾手快地把她拉起来，才得以避免摔跤。
忍无可忍，付虞城给了许攸攸一脑瓜蹦，“蠢货，看路。”
“我不用看就知道了，我告诉你啊，你别看我差点摔了两跤，但哪里有水坑，我心里跟明镜似的，我告诉你我……嗷！”
抬头和付虞城说着话，许攸攸又忘了注意脚下的松动的石砖，一脚绊了上去，眼看着就要把脸给摔平。
说时迟那时快，付虞城当即伸过手来，拦腰一截，稳稳托住她。
“看路。”
许攸攸捂着脸，心脏正因为差点把脸摔成平面图形而砰砰直跳，却听见身后突然传来付虞城狭促的笑声，而后又很快恢复清冷。
“许攸攸，我再警告你一遍，你要是再乱蹦跶，如果把我衣服弄脏，这个月家里的脏衣服就都归你了。”
“骚凹瑞，我知错了，下次还敢。”嘴上这么说着，但为了避免洗衣服，她还是认真谨慎的开始看路了。
终于坐上了舒适的后座，许攸攸一个人在车里，将付虞城带来的衣服换好之后，这才出声叫他进车。
不出片刻，车便在医院停下来了。
许攸攸穿着粉红色的长裙子，扭扭捏捏披头散发无比做作的走进了付爷爷的病房。
当着老人家的面，不好讨论许攸攸方才遭遇的事情，于是大家都默契的没提。
——“爷爷！”
许攸攸只觉得自己像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飞向了付爷爷的病床边。
付爷爷一看见她，就激动的抬起手指着许攸攸，“你……你……”
许攸攸连忙拉住付爷爷的手，脸部表情极其夸张做作，“对！爷爷，是我，我是攸攸，我来看你了，听说你非常想我。”
付爷爷涨红了脸，就在大家以为这两个人要来一场爷孙互诉衷肠的温馨片段时，付爷爷突然抖着手指着许攸攸，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你……起开……手……手……手！压着我的氧气管了！”
许攸攸这才故作镇定地放开他的手，“抱歉啊，爷爷，我没注意。”
付爷爷缓了好半天的神，这才又抬头看向许攸攸，“攸攸呀，快过来，爷爷看看你。”
“噯，好嘞。”许攸攸重新走上前。
付爷爷心有余悸地检查一下自己的氧气管，这才问她，“攸攸，最近和虞城感情还好吧？”
“挺好的爷爷，虞城特别照顾我。”
“那就好。爷爷最近老糊涂了……”
老人好像特别喜欢许攸攸，拉着她的手开始絮絮叨叨讲起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情来。
只是刚刚的遭遇还让她有些心有余悸，于是到了后面一心两用，连后来付爷爷和她嘱咐交代了啥都没听清，全然沉浸在了自己的情绪里。
“……巴拉巴拉……攸攸，攸攸？你听清我刚刚说什么了吗？”
“啊？哦，听清了听清了。”许攸攸顿了顿，这才愣愣地点头。
“所以说如果你真能做到这些的话，那么爷爷也就可以放心的闭眼去……”
“不！爷爷！”许攸攸心头一紧，连忙拉住了老人骨瘦如材的手臂，“您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去练习我的陈式太极拳了，对了，你还记得第一式是怎么的吗？爷爷老了，记性也不好了。对了攸攸，你刚刚说了什么？”
许攸攸：“……”
爷爷，咱别的都不说，您就说您说话能不大喘气吗？
“我刚刚是问……您的……太极拳最近练得怎么样啊？”
许攸攸干笑。
难道是因为付爷爷病了吗？为什么她会觉得付爷爷奇奇怪怪的？
还有他说话大喘气，真的是吓死人了。
唉，算了，人家这么大年纪了也不容易，还生着病。
她要认真的对待人家的问题。
话说回来，到底会是谁要针对付虞城呢？怎么会想着对她出手呢？
许攸攸又开始胡乱的想起了其他的事情，也是当她在听到付爷爷叫自己时，又只听见了让他最后两句“……所以你能原谅爷爷吗？答应爷爷吧。”
许攸攸：“嗯……嗯？”
“那就好，那就好。”
许攸攸：“……”
那就好？
不是，她刚刚是到底答应了什么？
于是许攸攸又颤巍巍地开口，“爷……爷爷……”
话还没出口，就被付爷爷打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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