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保不住了
司空家如今已彻底由齐天掌事，亦是因他不遗余力，毫不保留的支持赫连潭，众多尚在摇摆之中的官员也都才投靠。
打发糊弄走第三波苏皇后派来的人，齐天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叫来一个心腹：“三皇子那边可有消息传回来。”
“早上刚传回消息，说是医门的上官先生已将三殿下救了回来，只是如今殿下尚在昏迷之中，每日以药浴温养，尚不得回朝。”
齐天皱眉，忧心忡忡。
“你去库房挑些珍贵药材送到百花谷，就说是我略备薄礼，求先生一定要将赫连潭救回来。”
“是！”
“千年火芝，天山雪莲，这也叫薄礼，贵公子不愧是夏北首富之子。”
上官岑摇头一笑，倒不推辞，一一收下。
“治病救人是在下本分，这些补品，都会用在赫连潭身上，还请司空公子放心。”
上官岑心中唏嘘，想起初见赫连潭时，便是他和司空夜被追杀。
人生难逢一知己，有友如此，生死相随，鼎力相助，倒也令人羡慕。
不由自主的，上官岑想起了绮月寒。
听闻那女子被容策囚在大理，不得自由，她与赫连潭之间，亦是坎坷的令人感慨。
此刻大理一间庄园里，女子趴在床边不停干呕，脸色煞白，整张脸消瘦的几乎只剩下骨头。
“公主，您还是让奴婢去请容公子吧，再这样下去可不行啊。”
绮月寒捂住唇，摇了摇头。
翻身躺回床上，她长舒了一口气。
随着孕吐愈明显，小腹隆起的高度也日渐惊人，身子沉的一动不想动，脚肚子水肿的几乎大了两圈。
绮月寒现在已经不常下床走动了，每日进补的山珍海味送进庄园，可却似乎一点儿没被她吃下。
腹部隆起的越高，身子其他地方反而越瘦。
拧眉摸了摸小腹，绮月寒轻叹：“不知世间母亲怀孕是不是都像这般辛苦，真折磨人。”
锦绣和玉袖现在都寸步不离的在身边伺候着，生怕照应不周。
玉袖拧了块帕子替她擦拭身子，笑了笑道：“怀孕都是辛苦的，我母亲从前就老说，生我险些要了她半条命，早知道就不要我了。”
绮月寒挑眉，听玉袖又说：“可是啊，后来她去的时候，告诉我说，这辈子最幸福的事，就是生下了我。”
中原有句老话，叫可怜天下父母心。
玉袖垂眸，流露出几分落寞，绮月寒握住她的手，温声：“我想我也能体会你母亲的心情了。”
新生的生命，于黑暗中的人而言，便是温暖如春的暖阳。
夜里容策回来，绮月寒已经睡下了。
容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玉袖锦绣退下，站在床边默默看了一会儿，眼底满是心疼。
绮月寒自怀这孩子后，便吃了许多苦，仿佛是孩子在报复，不管吃下多少补品，绮月寒的身子骨仍是虚弱的紧。
他已经想尽办法，仍是没用。
只能期望孩子早些生下来，到时候就能给绮月寒好好养身子。
容策俯身替绮月寒揶好被角，默不作声退了出去。
马不停蹄的在两个地方赶，便是他，也觉疲惫非常，脱了衣服便躺下睡了。
而方才刚掩上的被角又被掀开，绮月寒紧闭双眼，眉头紧蹙，双手无意识的抓住被单，闷哼了几声。
她做了一个梦。
似乎是在宫里，紫罗兰花瀑布一般铺了半面墙，秋千在葡萄架下一晃一晃，阳光好暖。
两个长相相似的孩子坐在秋千架上，朝着她笑，乳牙尚未长齐，咿呀学语时，便奶声奶气的唤她娘。
绮月寒心软的一塌糊涂，走过去抱住两个孩子，抱在怀里逗弄，笑意温柔。
女孩儿手里是她给的拨浪鼓，男孩握着把短木剑。
葡萄架边，眉目清浅的男人低眉用那双修长的手削木头，做弹弓。
天伦之乐，不外乎此。
陡然，天地都蒙上了一层阴翳，她怀里的孩子，架下的男人，如灰一般点点消散。
远远的，传来婴儿的啼哭声，凄厉悲凉。
绮月寒心中涌起几欲窒息的悲伤，踉跄顺着哭声找去，沿路是她最熟悉的景色，跌撞着却到了一处死路。
她茫然四顾，泪流满面，她找不到哭的那个孩子。
可为什么她这么悲伤。
心悸的感觉如此真切，绮月寒猛然惊醒，喘着粗气，怔怔回想梦中场景。
冷汗浸湿了后背，绮月寒捂住腹部，缓缓蜷在一起，痛苦的哼了声。
好痛。
身子越来越凉，冷汗打湿了发尾，绮月寒攥着被单，忍不住痛哼出声。
“来，来人……”
烛火晦暗，侧屋中锦绣和玉袖都已睡熟，绮月寒无助的攀住床角欲起身，门便被人用力推开。
容策只着一身单薄中衣，靴都未穿上，匆匆跑到床边，一只手覆上绮月寒额头。
他的手素来是凉的，此刻却凉不过绮月寒。
绮月寒舒了口气，虚弱无力：“我好像，动了胎气。”
容策脸色微凝重，抬起枕头扶她躺下，轻声：“别怕，会没事的。”
从一旁药箱中取出软垫，他就势半跪在地上，指尖抵在绮月寒腕子上，认真把脉。
绮月寒自己也会医，素来抗拒他的接触，容策尚未认认真真替她看过，此刻指尖搭上，心中一惊。
不确定般的起伏了几次，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绮月寒一阵心惊：“怎么了？”
容策收回手，垂眸，许久方才抬起头，云淡风轻一笑：“没什么，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可绮月寒被关了这么久，怎可能不了解他，伸手拉住他，嘴唇颤抖：“到底怎么了，你告诉我。”
容策几次攥紧拳，良久，吐出一口浊气。
“你肚子里，是三胞胎。只是有一个孩子，气息微弱近似于无，几乎是保不住了。”
绮月寒脸色刷的白了，手颓然收了回来，喃喃：“是他，我刚刚梦到他了，他在哭，哭我狠心不要他。”
容策皱眉：“三胞胎本就极难生养，对你身体也不好，保不住便保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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