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碎尸万段
赫连潭呵了声，手背青筋迸起。
“我很冷静，知道自己想干什么。”
上官岑眉头拧成了一道川壑，这两人一个有意挑衅，一个理智全无，都不是好相与的角色。
回头一看容策，伤的确实极重，左肩白衣渗出大量血迹，像打翻了红墨被晕染开了似的。
嘴角一抹深笑，目光挑衅的看着赫连潭。
赫连潭忽也一笑：“上官先生，这是我和他之间的恩怨，还请您让开。”
上官岑左右无言，眼看赫连潭就要动手，上官岑眼疾手快，一记手刀劈在赫连潭后颈。
容策强弩之末，索性坐在地上，笑吟吟：“别以为你救了我，我就会感谢你，我亲爱的，师兄。”
白衣医师僵了僵，冷冷瞥了他一眼：“少自作多情，我这么做，不过是因为不想白莲教的人死在外人手里，丢了列祖列宗颜面。至于你，是死是活，与我何干。”
他接住软绵绵倒下的赫连潭，低斥：“千骨我已给南离皇帝用了，你的目的也算达到了，不要再来惹是生非！”
容策眯了眯眼，缓慢从地上爬起来，轻描淡写的掸了掸身子的灰尘，一面转身走，一面轻笑：“好一个假仁假义的医门传人。”
赫连潭醒来后一句话也没说，反让上官岑有些自责。
“容策虽与我有生死之仇，可同出一门，赫连兄，望你能谅解。”
若是赫连潭责他骂他也就罢了，偏生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模样。
上官岑叹了口气，暗自决定要做些补偿。
只是说完这些后，赫连潭仍未表一词，抬眼看去，赫连潭靠坐在床边，目光深沉，似在沉思什么。
“赫连兄？”
赫连潭霍然抬头，目光灼灼：“上官先生，我要去找她。”
也怪他太天真，竟真信了容策嘴里会有真话，真去遵守了那约定。
与虎谋皮，实在愚不可及。
上官岑自是知道他口中之人是谁，默然不语。
“我与容策的约定，现如今是他反悔在先，我去寻人亦不算违背誓言，只是此事，还要请先生帮忙。”
容策这回重伤回去，定会加上庄园内的守卫，要找人，还得从长计议才是。
“你说就是。”
刚决定要补偿人家，上官岑也不好拂了赫连潭的意。
赫连潭却不急着去大理。
这次两人动手，容策忽然重伤，他也没好到哪去，贸然跑去，怕是自寻死路。
更何况，赫连潭还有更重要的事。
当时匆忙离宫，是为了处理訾阳华后事，又因绮元随耽搁了许多时候。
可不止是南离皇宫危机四伏，如今夏北宫中，亦是一堵漏风的墙，四面楚歌不为过。
苏家把控朝政，苏皇后却与丞相貌离神合，再加上齐天在朝中斡旋，他离开这么久才没出什么大乱子。
乱子的根源，无非是赫连御中毒昏迷。
这回找到了上官岑，赫连潭心思便活络了起来，唯有先将动荡的局势稳定下来，他才能放心去找人。
皇宫内外都是苏皇后的人，他要想光明正大带着上官岑入宫，定会被皇后阻挠。
幸好，赫连潭知道一条密道。
偌大皇宫，朱墙之内，可为另一番天地。
那巍峨高楼，雕梁画栋之下，不知藏了多少污，纳了多少垢。
宫中有诸多密道，用处各异，连这皇城中至高无上的掌权者都不知道它们的存在。
这条密道赫连潭发现的也极偶然，却能直通承德殿。
密道入口在西市一处极隐蔽的地方，仅容一人弯腰通行。
上官岑轻笑：“宫中竟还有这种地方，倒令我长了见识。”
赫连潭率先跳出去，推开挡在前面的书柜，淡淡：“先生请。”
承德殿内药苦气息浓郁，两个小太监守在床边打盹，赫连潭走到两人身后，一人一记手刀。
龙床上静静躺着个枯槁的老人，鬓发霜白，脸上笼着一层病气。
赫连潭忙让过路让上官岑诊治，诚挚：“上官先生，我父皇所中之毒乃是容策所下，太医皆束手无策。天底下恐怕除了您，无人能解。”
上官岑肃容，并未多言，伸手替帝王号脉。
容策用毒自是第一流，但他并未想要了赫连御性命，所下之毒便不是什么无药可救的剧毒。
并不难解。
见上官岑宽容，赫连潭紧张：“怎样？”
“所幸陛下中毒不深，我喂他吃下解毒药丸，慢慢的将毒素排出去了，便可无恙。”
赫连潭长舒了一口气。
但见上官岑撑开赫连御的嘴，塞下一粒丹药，在赫连御喉咙间一刮，那丹药便被咽了下去。
一瞬……
半柱香时间过去，赫连御突然咳嗽起来，胸膛一阵起伏，伏在床头呕出一口黑血。
赫连潭忙取了杯水，拍着赫连御后背顺气，目光中满是担忧。
“不必担心，这是将毒血吐了出来。吐出来后才能好。”
听到陌生的声音，赫连御闷咳几声，目光只经过短暂一瞬的迷惘，便锐利如刀，直勾勾看向上官岑。
似崖边垂暮的鹰隼。
“阁下是？”
上官岑温文一笑，躬身：“在下医门上官岑，拜见皇上。”
赫连御脸色变了变，看向赫连潭。
他可记得清清楚楚，那自称上官岑的医师，并不是这般模样。
况且这段时间，他虽昏迷不醒，偶尔意识却也清晰。
苏皇后一朝小人得势，骄傲得很，不时便到他床头来炫耀自己做的决定。
多多少少，赫连御也明白发生了什么。
正是那个自称上官岑的人，给他下了毒，导致如今朝中奸佞当道，朝纲不振。
怎么又冒出个上官岑来。
赫连潭知他疑惑，忙道：“父皇恕罪，此前是儿臣识人不清，引狼入室。害您之人名叫容策，乃是白莲教毒门传人。这位上官先生，才是医门中人。”
上官岑微微颔首，心下对容策冒名顶替的做法十分不屑。
赫连御听明白了大半，脸色一沉，冷哼：“好个胆大包天的小人，连天子至尊都胆敢戏弄，朕定要将他碎尸万段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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