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去见卫鞅
门忽然被人推进来，赫连潭皱了皱眉，出声：“你在做什么。”
苏皇后失魂落魄的回过身来，竟已泪流满面，怔怔问他：“那些传言可都是真的，羽儿当真娶了苏玉溪？她当真，那般心狠手辣？”
赫连潭默了一默。
“前几日成的婚，苏相亲指。其余的，不清楚，相府倒是确实杖毙了两个丫鬟。”
苏皇后颓然跌坐回位置上，脸色苍白喃喃：“她那样厉害，羽儿哪是她的对手…不行，羽儿一定会叫她害了的，我不能让羽儿留在她身边！”
同为女人，同为权利痴迷过，苏皇后太清楚苏玉溪的为人。
以苏玉溪的性子，赫连羽一旦没了利用价值，在她那便一文不值。
苏玉溪一定会对赫连羽不利。
慌乱无措下，苏皇后看到面无表情站在一旁的赫连潭，竟跪了下去，语无伦次：“老三，你让我去见你皇兄一面，就见一面，我叮嘱他些事。他会被那个女人害死的，我求你了！”
赫连潭波澜不动，冷冷：“不行。”
“为什么！”
苏皇后失声尖叫，目光尖锐：“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你皇兄送死么！”
赫连潭扯了扯嘴角，讥讽嗤笑：“皇后娘娘，事到如今，你我还有必要故作客套么。当初你想要我命的时候，可不说他是我皇兄。”
想起太子派的比她还勤的刺客，苏皇后一默，涩然张口：“当时也是迫不得已，生在皇家，哪个不是身不由己。”
“无需多言，你如今一阶阶下囚，没资格谈条件。至于太子，是自作自受，因果报应。”
苏玉溪手段狠厉，杖毙了两个背后嚼舌根的丫鬟后，相府再没人敢说闲话。
然而更压抑的情绪酝酿在下人中间，每每交换一个心照不宣的目光，似都在唾骂。
无能庸才敢怒不敢言的愤恨，苏玉溪并不放在心上。
然而天下悠悠众口，却使她更加渴望权利。
倘若她像苏丞相一样大权在握，生杀夺予，那些说闲话的人就会怕她。
怕她，闲话才能止住。
太子昏庸无能，自己就是个傀儡，已然给不了她想要的权势。
苏玉溪忽然想起一样东西来。
往日苏丞相看重她，书房禁地也任她出入，许多布置都不曾避着她。
因此，苏玉溪知道，苏家有一支私兵。
历来私自屯兵，皆是死罪，这件事苏丞相瞒的极严，除了留在身边十几年的心腹，便只有苏家人知晓。
私军驻扎在城郊一处秘密据点，而只有苏丞相手令才能调动。
如今这乱象横生的局面，唯有手握兵权，才不至于让人看轻了去。
苏玉溪早便打过这支私军的主意。
只是那私军统领是个榆木脑袋，认死理，又臭又硬，几次她抛出橄榄枝都被忽视了。
如今，这愿望前所未有的迫切起来，对权利的渴慕，叫嚣着将理智吞噬。
大概连苏玉溪自己都未察觉到，此时她的心态，已经近乎扭曲。
苏丞相当日要到户部去面见两个重臣，苏玉溪想办法将前院的下人都支走，这才神不知鬼不觉的走进书房。
她记得曾经见到苏丞相将手令锁在一个小匣子里，钥匙却是随身带着。
翻找了一会儿后，果然在柜子里找到了小匣子，苏玉溪勾了勾唇，找出一早准备好的一个一模一样的小匣子放了回去。
回到屋中，便掩上门，找了一把斧子将匣子劈开。
手令果真在里头，防的是军中虎符样式，一块双份。
这支私军人数不多，然而却是苏丞相手底下最精锐的部队。
其首领名唤卫鞅，未参军时就已经是鼎鼎有名的冷面杀神，人称活阎王。
后来杀了人犯了事，是苏丞相出手相救，代为兜了下来。
彼时苏丞相不过欣赏此人一身蛮力，却不想卫鞅还是个治军的天才，并且甘愿隐姓埋名，岌岌于深山之中替苏丞相练军带兵。
苏玉溪私下打听过这卫鞅，所知不多，仅有的传闻，都是说这人治下极严，冷血无情，动辄便要杖罚手下。
因此这支虎头军，虽人人谈卫鞅而色变，却无一不对其由衷敬佩。
苏玉溪听闻此人不贪财不好色，不饮酒，简直就是个怪物。
要想收服这样一个人为己所用，怕是要下些功夫。
平日里虎头军隐居深山苦练，为免被人发现，亦是从不与外界来往书信。
一辆不起眼的马车缓缓驶出城门，没有引起任何人的警觉。
马车渐行渐远，偏僻到远了人烟，远远的只能瞧见农家田地的轮廓，停到一座并不高邃的山峰脚下。
山峰黑黝黝的笼罩着雾色，植被茂密，如同一张血盆大口。
苏玉溪身披斗篷，将幕离往下压了压，走下马车，递了一袋银子给车夫，沉声：“在山下等我，不得乱走。”
踏进穆青色的灌木丛中，扑棱棱惊起几只飞鸟，除此之外，林间安静的诡异。
稀奇的是，这样的密林，脚下却并无多少陈年堆砌的腐叶。
女式月白色的靴踏在上面，咔嚓…咔嚓……
骤然，林间细碎撒下的光隙一晃，抬头一看，却直勾勾对上一根锋利无比泛着银光的箭头。
四五个身披甲胄的军人在树上，居高临下将她围成一团，千钧一发，命悬一线。
苏玉溪抿了抿唇，却是缓慢从袖中取出一对令牌。
铜牌色泽黯淡，瞧着却十分清晰。
林间静了一瞬。
下一刻，四个人已跪在她四周。
“带我去见卫鞅。”
隐于深山的这支虎头军，平日相与的是毒蛇猛兽，面对的是舌尖舔血，说他们是猛兽也不为过。
大营简单且简陋，山中乱石嶙峋，将士们便随地扎起帐篷，与幕天席地没有多少区别。
苏玉溪在领路人的带领下走到营帐，一路目不斜视，眉心眼底却裹着一层怒。
这群人过着最艰苦的生活，为免身份暴露，每次下山的时间地点都有严格限制，每月至多去一次勾栏瓦子发泄。
那目光像几辈子没见过女人一般，个个黏在她身上，不怀好意的嘿笑着，甚至有几个立在高处吹起了口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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