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会被发现
就在绮月寒猜测他要狮子大开口时，晨星粲然一笑，双眼明亮看向她，带着期许：“你能给我买包糖果吗。”
绮月寒愕然，没忍住：“什么？”
“我想要一包糖果，不用太贵，陈大叔曲子里两文钱一包的就好了。妹妹病了，一直嫌药苦想吃糖，但是我买不起。”
说到最后，晨星耷拉下脑袋，很是愧疚的模样。
小女孩把自己缩的更紧，像蚊子似的讷讷：“小哥哥，不怪你，是我连累你了。”
绮月寒默然良久，心头翻涌着不知名的情绪。
晨星拉了拉她的衣角，小心翼翼：“可以吗？”
“好。”
绮月寒走向女孩身边，本意是想看看她到底生了什么病。
谁知这孩子怕生到了极点，把自己整个埋进破棉絮里，瑟瑟发抖。
晨星歉然道：“云儿很少见生人，对不起啊大姐姐，她没有恶意的。”
绮月寒一笑，示意没事，反正还会回来，到时候再慢慢做心理工作。
等两人爬出佛像底下，绮月寒才问出一直困扰她的问题：“云儿是你亲妹妹？和你性子相差颇大。”
晨星低着头踢脚底下的石头，嗓音有些低：“云儿不是我亲妹妹，她和我一起长大。”
这一带的乞丐都知道晨星，平日里也让着他，一来是可怜晨星，二来也是知道，晨星心善，小小年纪，却已经照顾着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女孩两年多。
“云儿生了一种怪病，镇上的大夫都没办法，她爹嫌她是个女孩，吃药太浪费钱，就把她丢到路边，快死的时候被我娘捡回来，我们一直生活在一起。”
朝堂上文武百官尽力称赞这盛世，歌舞升平，安居乐业。
然而走出那些富商巨贾云集之地，随处可见却是瘦成皮包骨的百姓。
这世道虽还不至于易子而食，然而卖儿弃女，屡见不鲜。
绮月寒叹了口气，不再多问。
心底暗暗思量，方才粗略一眼，看不太明白云儿到底生了什么病。
听样子像是打娘胎里带来的。
具体还是得回去后好好看看才知道。
晨星一蹦一跳的在前面带路，很激动的手脚并用，向她描绘自己构想的未来。
“我要攒很多很多的钱，给云儿治病，云儿病好了之后，就给她找个好人家嫁了。”
绮月寒抿唇一笑：“你呢？就没为自己考虑过。”
“怎么会没有，我有力气，我去李木匠家当学徒，一个月能有两吊钱，养活自己够了。”
小镇的路两边种满了水稻，已露出些许金黄色来，蜻蜓成团的飞掠而过，风中送来麦芽糖的甜香。
少年的愿望简单到令人忍不住发笑。
镇上的小集市颇为热闹，多是担着自家种的瓜果贩卖的农民，油绿的奈，橙黄的橘子，大把新鲜到还淌着露水的青菜。
晨星咽了一路的口水，却都不曾在那些摊子前停下，一直到了巷尾一家小店，才兴致勃勃拉着绮月寒跑过去。
正是卖麦芽糖的铺子。
绮月寒无奈笑了笑，取出碎银买了一包糖，蹲下平递给晨星。
眼尾余光中，来来往往的行人，忽然撞进几个身着劲装的黑衣人。
那几个黑衣人背对着她，眼看就要回头看到她。
电光火石间，绮月寒拉住晨星的手拐进巷子里。
暗卫转身时只看到一抹衣角，却也足够了，大喝：“追！”
街上普通百姓被这群带刀的凶神恶煞吓得惊慌四窜，反倒为绮月寒争取到了一线生机。
两人拐过巷口，晨星也已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反拉住绮月寒的手往一边跑去。
他在这四周乞讨，对地形颇为了解。
很快，晨星拉着她跳进一间农院里，院中有个水缸，晨星让她钻进去，盖上盖子。
逼仄的水缸里，只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和呼吸声。
绮月寒手掐着缸沿，一动不敢动。
过了大约十几分钟，外头传来纷杂的脚步声，有人嚷道：“仔细找，别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脚步声朝着水缸这边来了。
绮月寒屏住呼吸，无声往后退了退。
仿佛过了许久。
又像只有一瞬。
有人停在水缸旁边，一只手放在了盖子上。
绮月寒头皮一阵发麻，闭上了眼睛。
下一刻，却听有人冲进来：“老大，有人说在破庙附近看到过咱们要找的人！”
那只手飞速退开，又一阵杂乱脚步声。
“走！”
脑中绷紧的弦缓缓放松，绮月寒失力的喘了口气。
过了片刻，水缸的盖子被打开，天光乍泄，却是晨星趴在上面，伸手拉她出来。
他指了指边上的草垛，惊魂未定：“有个人就在我旁边，差点就被发现了，还好还好。”
绮月寒脸色苍白，点了点头，抬头打量这间院子。
竟是极破败的模样，稻草搭成的屋顶一点不剩，院中满是杂草。
晨星轻车熟路的坐到一块石头上，折了根草放进嘴里嚼，闷声：“这是荒废的，平时没什么人来。”
绮月寒慢慢坐到他旁边，怀中硌着那包麦芽糖，她叹了口气。
因为不确定那些人在不在外面游荡，两人不敢离开院子，这里好歹有个遮掩。
晨星到底是个孩子，跑了一路累的不行，不一会儿就靠在石头上睡着了。
转瞬暮色四合，四野虫鸣声起。
猛的，趴在石头上的孩子惊醒，坐起来第一句话便是：“云儿！”
待脸上血色缓缓恢复正常后，他才注意到陌生的环境。
晨星怅然了一会，揉着眼睛走进屋里。
绮月寒生了一堆火，将干粮烤了烤，抬头笑着招呼他：“过来吃点东西。”
一抬眼却是愣了愣。
晨星眼睛红红的，抽着鼻子，倔强咬着嘴巴忍着不哭的样子，两道眉毛拧在一起，显得好不可怜。
“怎么了这是？”
绮月寒忙取出帕子给他擦脸，这孩子是个乐天派，虽相识不长，却也看得出来，他很坚强。
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晨星却是偏开头，小胸膛一起一伏，努力用平静的嗓音：“我，我要回去找妹妹。”
却是藏不住的哭腔。
绮月寒默了默，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轻声：“可是那些人守在外面，我们回去了会被发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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