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口腹之欲
皇后愕然抬眸，难以置信：“您为了她，要与我断绝父女关系？”
“你翅膀硬了，心里还有我这个父亲么！”
苏丞相也冷了脸，往日种种忽积怨在一起，他无情的关上门，冷声：“我知道今天是皇帝让你来试我，你要怎么卖父求荣都与我没有干系，莫让我叫人来赶你，彼此脸上难看。”
皇后失魂落魄的离开相府，来时的风光都好似笑料，衬得脸上火辣辣的烧。
好不容易撑到回宫，正想着怎么向皇帝搪塞，便有宫人匆匆来报：“娘娘不好了，太子殿下他，他在承德殿与陛下吵起来了！”
她脚步一踉跄，险些气晕过去，忙不迭又赶往承德殿。
甫一进门，迎面便砸来一本奏折，帝王盛怒：“你看看你有个储君的样子么！市井无赖都比你好些！”
皇后心惊胆战，忙下跪行礼：“陛下息怒，这逆子百般不是，如何冲撞了陛下，也请您保重身子。”
赫连御气的喘了口气，指着赫连羽咬牙切齿：“你问问，你问问这混账东西都做了什么！”
太子斜斜站在一边，满目无谓，朝服亦穿的不伦不类，耸肩道：“儿臣不过是想照着自己的心意做一回，那苏玉溪根本就不是良人，我就是想娶小小。”
苏皇后瞪了他一眼，忙向赫连御劝慰：“陛下，羽儿不懂事，您别和他一般见识。”
赫连御脸色森沉：“不懂事？朕像他这般大的时候，肩上已挑起了天下。堂堂太子，公然放言要娶妓女，你告诉朕，他何时能懂事！”
苏皇后微惊，心下大骂赫连羽糊涂，不及说话，赫连羽便已经开口：“父皇当年不也封了一个舞女为妃，盛宠不衰，儿臣不过……”
这次不等赫连御反应过来，苏皇后便已起身，狠狠甩了一巴掌在赫连羽脸上。
她浑身发抖，美目泛红：“你这混账，当真是口无遮拦，百无一用！”
赫连羽偏着头，颤抖着摸上自己的脸。
回身刚想说话，苏皇后又打了一巴掌，颤声：“跪下。”
“母后？”
赫连羽难以置信，皇后竟打他，然而见苏皇后又抬了手，他喉头哽了哽，终究是跪下。
眼底却满是倔强不服。
苏皇后回头跪下，嗓音发颤：“陛下，羽儿不懂事，您别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高高在上的帝王眯着眼，神色不明。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轻笑出声：“朕相信皇后有分寸，今日之事就到此为止。”
殿外阳光明媚，苏皇后却觉连骨头都是冷的。
她回头看了眼愤愤不平的赫连羽，目光一厉：“跪下！”
赫连羽一抖，条件反射跪下，嘴唇动了动，嗫嚅：“母后……”
苏皇后恨铁不成钢：“你……我说你什么好！你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么，竟这般放浪形骸。这也就罢了，可谁准你你提那个人的！”
“一个死了不知多少年的人了，有什么提不得的。”
赫连羽低头小声嘀咕，苏皇后更觉怒火中烧：“你给本宫好好跪着，跪到想明白了再起来！”
顶着烈日，宫门前人来人往，赫连羽脸色涨红，试图服软：“母后，我知错了，您别罚我，太丢人了。”
“你也知道丢人，在这跪着，没我的允许不准起来。”
苏皇后当真气的不轻，狠狠剜了他一眼，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赫连羽脸色一阵青紫，眼底漫上愤恨。
从小到大便是如此，人人都拿他当傀儡，从未有人真正敬重过他。
这众目睽睽之下，皇后还让他颜面尽失。
本就疾世愤俗的心愈发恨上了所有人。
目之所及是金碧辉煌的红墙宫闱，赫连羽心底却涌起疯意，真想看这一切毁了的模样。
他不禁想起了太后，当日冲出去救了太后，大抵是他这辈子最果断的时候了，可惜，就连这唯一宠爱他的人，他也护不住。
皇陵祖庙附近种满了高大的榕树，绿荫成盖，愈添凄冷。
佛堂里，老妇闭目，一下一下敲着木鱼。
一个穿皂青料子的下人猫着腰走进佛堂，压着嗓音小心翼翼：“太后娘娘，宫里有消息了。”
木鱼顿了顿，随即，老妇嗯了声算是回应。
“宫中一切如常，只是苏丞相屡次派人递来消息，要见您。”
太后睁开眼睛，手中佛珠温润，贴在掌心的触感十分舒适。
她却恍惚想起了第一次见苏丞相的场景。
彼时年少，一个是初选入宫的秀女，一个是郁郁不得志的破落世家公子，宫闱初见，少年便红了脸。
眨眼竟已数十年，两人皆已过知天命的年岁。
她缓缓起身，也许年轻时曾有过刹那心动，然而正如当年选择了权势，如今自不会再怀那少女心思。
只是苏丞相待她几十年如一日的痴心，是求而不得也好，是真心痴情也罢，都是她极好的工具。
沉吟片刻，她垂眸叮嘱：“让他来罢，莫让人瞧见了。”
“是。”
这些年苏丞相虽一直为她做事，两人却极少见面，更别说单独待在一起。
苏丞相相貌并不出众，年长发福后，更显油腻，搓着手无措站在她面前，腼腆笑时，太后忽然有些失望。
记忆中那个见了她红了脸的少年，终究是不在了。
“我，我听说你吃不惯这边的东西，带了些吃食过来，明天会想法子把厨子换了。”
谄媚的嗓音拉回思绪，太后捻着佛珠闭上眼睛：“不必了，哀家在这儿礼佛，口腹之欲并不重要。”
苏丞相唯唯应是，许是看出太后无意搭理他，愈发紧张，没话找话：“时间过得真快，一晃三十年了，你都成太后了。”
“苏相今日找我，只为了念这些陈年旧账么。”
“这，当然不是……”
苏丞相烧红了脸，忽然壮了胆：“这些年来，我一直很记挂你，我是为了你，才拼命往上爬。你有没有……”
太后眉蹵了蹵，不动声色把手收了回来，却是轻声：“你说得对，这里的日子我确实过不惯，在宫里呆惯了的人，如何吃得消这里的苦头。”
(https://www.24kkxs.cc/book/4238/4238270/11110752.html)
1秒记住24K小说网：www.24kkxs.cc。手机版阅读网址：m.24kkx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