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手段了得
秋猎办的十分热闹，后宫的人，这一辈子出宫的次数屈指可数，得以随行的妃子自都用心良苦，盼着能一举获得帝王青睐，荣宠不衰。
苏皇后一身淡黄斗篷，不施粉黛，在一群莺莺燕燕中略显老态，更觉清冷。
她似并不想来这秋猎，到了北邙山行宫后也不与宫中妃嫔相聚聊天，径直回了屋。
北邙山是皇家猎场，素来有人看管，山中猎物少有凶禽猛兽，多是些獐子狍子，好猎又能哄贵人开心的猎物。
众妃嫔纷纷穿上便于骑射的胡服，后宫的娇花霎时个个英姿飒爽了起来，令人眼前一亮，不失为一道美景。
玉嫔用了心思，特地穿了身红袍，满头青丝扎成小辫盘在头上，看起来干净利落，明动可爱。
赫连御果然赞不绝口，将她叫到身边，亲赐了一把短弓，朗声笑道：“玉嫔今日若能拔得头筹，朕将常宁宫赐给她。”
常宁宫是贵妃住处，这话的用意不啻于要封玉嫔为贵妃，位份仅次皇后之下。
玉嫔心跳如鼓，扬起笑容，谢恩接过弓箭：“就是为了这奖赏，妾身也该全力以赴。”
另一旁坐着的皇后却露出了略显轻蔑的笑，摇着头喝了口茶。
玉嫔忽然看向她：“皇后娘娘像是不信呢。”
苏皇后淡淡掀起眼皮：“本宫只看结果。”
一个花瓶，只怕弯弓搭箭都不会，狩猎不是笑话么。
只是心中有些想笑，这玉嫔胆子可真大，上回那般提点过她了，还敢明目张胆的挑衅她。
玉嫔扬眉，轻哼：“妾身去挑一匹乖顺的马儿来。”
这里的马儿都是专人驯养的，玉嫔径直问那养马官哪匹最温顺乖巧。
最后她挑了匹枣红色的小马，棕色毛发油光发亮，漂亮的紧。
赫连御大笑：“这马儿像玉嫔，乖顺，只是用来骑射，便要看玉嫔的本事了。”
玉嫔自信满满，挥起马鞭一声轻喝，小红马不紧不慢的跑了起来，不远处已经能看到獐子的身影。
就在众人笑意满满看着这一幕时，玉嫔不知为何陡然在马背上颠簸起来，尖叫出声。
哗然变故，众人纷纷起身看去，惊问彼此怎么了。
还是养马倌经验丰富，惨白着脸色跪下：“陛下，玉嫔娘娘的马儿似乎受了惊，发疯了。”
那般温顺的马儿怎会突然发疯。
赫连御脸色阴沉。
好在秋猎不乏身手矫健的武官，由那武官骑马追上玉嫔，及时制服发疯的马匹，才免于酿成惨剧。
玉嫔都救下来，发髻散乱，抖如筛糠，目光更是受惊的毫无聚焦。
柔弱美人这般模样，更加令人心疼。
赫连御沉着脸看向养马倌：“怎么回事。”
那养马倌战战兢兢，扑地不起，怕极的模样。
一旁武官走到倒地喘着粗气的马儿身上查探了一阵，猛然大惊，双手捧着一样东西跪到御前。
“陛下，这马儿乃是性情最为温顺的伊犁马，断不会无缘无故发疯，全因马鞍下装了此物。”
武官手中拿着的，竟是一根染血的钢针，小指粗细，可想而知被安插在马鞍下，陷进皮肉中时会有多痛。
无怪乎马儿会发疯。
玉嫔哭的梨花带雨：“是谁要害妾身，妾身素来与人和善，从未得罪过什么人，是谁这般狠毒，要置妾身于死地。”
陡然，她看向苏皇后，捂住嘴呜咽：“皇后娘娘，是你！”
苏皇后挑了挑眉，不紧不慢放下杯盏，笑出了声：“本宫？”
“不错，妾身这些日子只得罪了您，当日宫中人尽皆知，您将我叫到宫中问责。今日，更想害死妾身！”
赫连御目光沉沉看向苏皇后：“”是你么。”
苏皇后笑意淡了，她在帝王眼底看到了冰冷的算计。
真相永远是不值钱的玩意儿。
“陛下以为呢。”
她轻声反问，微嘲：“臣妾想要一个妃子死，法子多的是，用得着大费周章在一只根本不知道她会挑到的马儿身上做手脚吗。”
赫连御面无表情，眼底却愈发森冷。
“她算什么东西，值得本宫亲自动手。”
末了，苏皇后一笑，看向玉嫔：“你说对么。”
玉嫔脸色有一瞬的慌乱，只是目光触及到赫连御的神色，心底又安定了些许。
皇后说的不错，她出生并不高贵，不是什么角色。
可在宫中这么多年，察言观色，她还是学会了几分。
就像当日她故作知礼数求皇帝带上苏皇后一样，现在，她还是要赌。
赌皇帝的薄情寡义。
“皇后娘娘恨陛下不曾在随行名单上加上您，又不敢冒犯天威，便将气撒到了妾身身上。这是其一。其二，娘娘并非不能提前预知妾身会挑哪匹马。”
众人的目光落到她身上，那伏地不起的养马倌却忽然颤巍巍抬起头来，用微弱的声音道：“是，是皇后。”
一石激起千层浪。
“昨天晚上，诸位贵人刚到行宫，都聚在一块儿说话，只有皇后娘娘独行，她来找了小人，问了小人几句话。”
赫连御眯了眯眼：“什么话。”
“娘娘问，若是一个温婉柔弱的女子挑马匹，会挑哪匹。小人给娘娘指了这匹伊犁马，她便要小人今日也指这匹，还将那钢针放进了马鞍中，警告小人，若敢说出去，便让小人不得好死。”
苏皇后满脸哭笑不得：“本宫指使？实在荒唐，可笑，逻辑不通！本宫根本从未见过你！”
“皇后娘娘，您要杀便冲着我来，不要伤害无辜的人！”
苏皇后气极反笑，看向赫连御：“陛下，这样荒唐的说辞您也信么。本宫想要杀她，便是在宫中处死又如何！”
这一路舟车劳顿，苏皇后休息的不好，脑仁尖锐的刺痛着，又被玉嫔这一手气的够呛，连自己都未发觉，她被玉嫔绕了进去。
越是解释这事不是她做的，越说出了她想杀玉嫔这一“事实”。
赫连御却因她那句话勃然大怒：“好，好的很啊，皇后果然手段了得，随手杀朕的人也说得这般轻巧。依朕看，玉嫔说的不错，理应好好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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