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这有什么
赫连潭的伤实在不宜颠簸，可他也实在没了法子，连夜赶到城里，遍寻名医，发出告示重金求医。
来了各种名医，可结果都是让他尽早准备后事。
司空夜便又把那些人一个个赶了出去，气急败坏继续发榜。
“赫连潭，你不是说你贱命一条，阎王都不想要么。你不是说你还舍不得死么……”
整整一天，历经了希望，又被通知无望，司空夜整个人陷入了颓唐中，忍不住捂着脸呜咽起来。
他像找到了一个宣泄口，把这一年来所有的苦和泪一起还了。
门外传来小厮略微沙哑的嗓音：“公子，外头有个巫师打扮的人，揭了榜求见。”
司空夜勉强站起来，冷声：“巫师？这一天被骗的还不够么，这种江湖术士，直接赶出去。”
“说我大理巫族是江湖术士的，阁下还是第一个。”
一道清朗少年音传来，司空夜皱了皱眉，抬起头。
屋顶上吊儿郎当坐着个异域少年，额角别着一只蝎子吊坠，眉眼处纹着一朵妖冶的花，为他昳丽若女的容貌平添几分诡异。
司空夜喉间干涩，眯了眯眼。
“不知阁下是？”
大理巫族，倒是如雷贯耳，这少年给他一种危险的感觉。
少年轻快跳下房顶，落在他身前，倨傲环胸：“巫族少主，霁朗。喂，你张榜，我揭榜，理所应当，你不会想把我拒之门外吧。”
他的中原话说的很好，但仍能听出些晦涩，加上这一身服饰，倒不像骗人。
司空夜放心些许，一笑：“见谅，在下挚友命在垂危，这一日却还有许多庸医骗子上门浪费时间，实在是情非得已。”
霁朗轻哼一声，连客套都懒得，径直顶开他往外走。
司空夜还以为他要走，急道：“小公子若真能救我朋友，我愿为方才的失礼道歉，还请……”
“你把我拦在门外，我婢女进不来，总得去接她吧。”
霁朗说着，看到门前站着的人，声音明显扬了个调子，小跑过去和那人低声说了几句话。
那人站在阴影处，是个女子，穿着宽大的黑斗篷，蓦地抬眼像司空夜看了眼。
司空夜心头一跳，干咳一声收回目光，眼底却闪过一抹狐疑。
这女人给他的感觉，十分令人不安，还有她散发出的气息，简直不像活人。
女人蓦地勾了勾嘴角，也向他点了点头，目光阴冷森沉。
司空夜喉头发干，侧身请两人进去。
这两人如此奇怪，也许真有几分本事。
司空夜跟在两人身后，眼底狐疑不散。
那婢女浑身透着古怪，说是下人，可霁朗围着她转的殷勤。
尤其是她那双眼睛，死寂空白，说不出的诡异。
正常人眼白与眼珠转动时是自然的，她却像被什么操纵着一样，直上直下。
蓦地，那眼白直勾勾望向他，口中发出模糊不清的低语。
司空夜戒备的眯了眯眼，那巫族少年转过身对他皱眉：“你们中原人都这般虚伪胆小么，你若再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们，我就走了。”
女子笼在黑袍下的眼睛警告般阴沉沉的，司空夜干笑一声，俯身赔了个不是。
巫族虽在大理人尽皆知，可他仍不理解，此人自称巫族少主，若是真的，为何亲自找上门来。
分明夏北与大理井水不犯河水，赫连潭和巫族也从未有过交集。
那女子面相更似中原人，巫族少主又为何对她言听计从。
诸多疑惑堆在心头，都令他警惕不已。
似看出他的顾虑，黑袍女子缓缓开口，嗓音僵硬平直，毫无起伏：“我与尔等有共同之敌，凡他所恶，我便救。”
共同之敌……
司空夜心头冒出一个名字，迟疑道：“容策？”
这二字一出，他便看到女子眼珠剧烈颤动了下，弥漫上一层狠戾，咬牙切齿：“我必……杀之！”
霁朗忙搀扶住她，却被她用力甩开，几息后，她又恢复了先前那死寂的模样。
司空夜心中忧虑并不因此减少，这两人凭空出现，对他和赫连潭知根知底，相反的，他却连他们究竟为何而来都不知道。
不过，起码能确定，这两人和容策确实有仇。
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
他俯身做了个请的姿态，打开房门，让霁朗进去。
屋中药味浓郁，那少年不喜的皱紧眉心，倨傲道：“真是无知，那人就算还有一口气，也该被你折腾死了。”
司空夜忍气吞声，干笑：“阁下若是能治好我朋友，我必有重谢。”
霁朗回头看他，狭长眼尾狐狸般眯起，笑吟吟：“你是中原皇朝的首富之子罢，听说你富可敌国。”
这人能知道他们和容策的渊源，只怕早也调查过他们了，司空夜轻笑坦然：“不错。世间财帛，只要小友看得上，在下愿双手奉上。”
霁朗仰头大笑：“你那一堆破铜烂铁，臭不可闻，俗不可耐，也只有你当回事。”
司空夜脸色微僵，气息沉了沉。
那少年蓦地话音一转，冷冷：“我救了你们中原皇帝的儿子，夏北是不是该谢我巫族。”
“阁下想要什么？只要力所能及，在下愿上书请陛下赏赐。”
“我巫族在大理，世代为尊，如今却被大理王族压了一头，中原皇帝若能借势于巫族，永缔盟约，我便救人。”
司空夜脸色稍缓，这少年看着不着调，好在说的倒是正事，提的要求也不算过分。
心中放松些许，笑道：“在下定会向我朝陛下言明，相信陛下会很愿意和巫族做朋友。”
霁朗点了点头，这才转头去看床上的人。
他漫不经心的挑起赫连潭的手，眼睑微垂，轻嘶：“筋骨尽断，姓容的畜生果然心狠手辣。”
提起容策时，他眼底掠过一抹阴狠，连动作都用力了几分。
看得司空夜眼皮一跳，伸手欲拦，欲言又止。
“依阁下之见，可能救治？诶，你轻些！”
霁朗轻哼：“这有何难。我巫族蛊术无双，不过重塑经脉，小事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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