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9章 一夫一妻
派了蛛网手下信得过的人过来看着，流云不再耽搁，连夜去追绮月寒。
少年人一身热血，到了营帐，歇了会儿，他才发现自己受了伤。
左臂处被可丽儿的钢鞭划破了一道口子，幸而无毒。
这点小伤，流云并未放在心上，他到时天刚蒙蒙亮，估计绮月寒还没醒，他便抱着膝守在营帐外。
直到绮月寒把他叫醒。
看着他眼底的青黑，和身上的血迹，绮月寒又心疼又无奈，良久，摇了摇头，把人拉进帐内，声色不虞：“棘手么，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
流云摇了摇头，乖巧立在一边：“都是别人的血。主子，风华雪月受了重伤，不宜奔波，我留了人在医馆照顾，未将她们带回来。”
绮月寒听得重伤二字，目光暗了暗，但听人已经得救了，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目光掠到流云肩膀上的伤，她冷哼：“这也是别人的血么。”
流云悻悻。
“坐下，我替你上药。”
少年身子骨底子好，一掀开衣服，便露出精壮的肌肉和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
想来她不在的这些日子，流云对自己严苛至极。
绮月寒叹了口气，将药膏涂抹在伤口上，听流云将此行的经历说了。
也亏可丽儿轻敌，流云才能全身而退，但凡换了容策在那，便知此行该有多危险。
绮月寒故作愠怒：“日后若还不等同伴到便先动手，你也不必留在我身边了，趁早去挖个坑把自己埋了干净。”
流云知她素来口硬心软，腼腆一笑，总算有些少年人的朝气，他似有些不好意思，轻声：“主子，我能讨个赏么。”
这倒是他头一回主动讨赏，绮月寒挑了挑眉，戏谑：“看上哪家姑娘了？”
少年连连摇头，神色认真：“主子能不能，摸摸我的头。”
绮月寒一愣，随即脸色复杂。
刚把流云捡回来那段日子，她是很喜欢摸少年脑袋的，柔软的像在摸狗狗。
后来有一回意味到这层意思，她便渐渐不摸了，觉得不大尊重。
现在，流云半蹲在她面前，仰着脸，像只等她抚摸的狗狗。
可丽儿捂着胸口，一路逃了几十里路才敢停下来，后怕的后头看了一眼，确认没人追上来，才呕出一口鲜血。
脸上的伤口结了痂，像一只丑陋的蜈蚣盘亘在脸上，在水面上看着自己的脸，可丽儿伸手颤抖抚摸着这道伤疤，眼底漫上疯狂的仇恨，狠狠一拳将水面砸的乱晃。
扭曲的水波中，她眼底的恨意滔天入骨，咬牙切齿：“流云……绮月寒！你们这些可恶的中原人，给我记着，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她这次折损了族中精锐，回去只怕不好交代，心底如何能不恨毒了流云。
可她更不甘就这么放过他们，幸好自己在那两个小贱人身上放了蛊虫，天涯海角，总有她报仇的时候。
现在最要紧的，是要先回巫族，把这件事圆过去，再带上人杀回来。
当日她迷晕了凌辰跑出来，让人把凌辰带回巫族，回族后，简单处理了伤口，便迫不及待想去看凌辰。
为了去见凌辰，她颇费了一番功夫打扮，还戴上了一层薄纱遮挡住了伤口。
凌辰独居一隅偏僻的竹屋，巫族有传言说是这位大长老的公子性情清冷孤傲，不爱与人交流。
实则不过是他有意避着霁朗的锋芒。
霁朗喜爱奢华，爱炫耀，他便退避三舍，不去做那根眼中钉肉中刺。
远远的，便有铮铮琴音传来。
可丽儿站在门外，目光近乎痴迷的看着屋中人。
凌辰穿着一身略显单薄的棉衣，独坐幽篁中。
蓦地，琴音戛然而止。
凌辰背对着她，声色沉沉：“你还回来做什么。”
可丽儿下的迷药剂量，本来足够他睡个几天几夜的，她都算好了，等凌辰醒来时，她把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没想到的是，人没抓到，凌辰也提前苏醒了。
可丽儿慌张垂眸，讷讷：“奴永远是公子的人，除了这儿，奴还能去哪。”
凌辰冷笑，起身走向她，忽伸手扣住她手腕命脉，目光森冷：“我可不敢把你当下人，大小姐。”
“公子，你听奴解释，奴从未……”
“好啊，你给我解释解释，你都做了什么！”
凌辰骤然拂袖，将可丽儿推倒在地，脸上的面纱掉落，露出那道丑陋的疤痕来。
可丽儿颤抖着捂住脸，泪眼婆娑：“奴做了什么，公子不是都知道了么。奴都是为了您啊！您当真以为，放走绮月寒，王子殿下察觉不了么？您在族中的位置本就岌岌可危，为了那个女人得罪王子殿下，值得么！”
“一派胡言。”
天知道他醒来时得知可丽儿去做的事时，有多愤怒，早知这女人留在身边会有这么多麻烦，当初他就不该答应长老把人留下。
他几番忍耐，才强忍住杀人的冲动，冷冷：“你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自己的私心，不要说是为了我，我觉得恶心。”
可丽儿难以置信，尖声：“公子！我这么喜欢你，这么多年，我为你做的，你难道一点都没看在眼里么！”
她将自己感动的泪流满面，爬向凌辰，祈求般抓住凌辰的手放在自己脸上，哽咽：“公子，我那么喜欢您，为了您，我愿意做任何事。”
凌辰用力抽回手，皱眉取出帕子擦了擦，冷淡：“你该知道自己的身份，这种话，日后不要说了。今天的事，我不会追究，是给长老一个面子，你走吧。”
可丽儿咬牙切齿：“我什么身份？你终于说出心声了，你就是看不上我私生女的身份对么！那中原贱人又高贵到哪里去！我迟早杀了她！”
树梢上几只麻雀惊落了一截枯枝，落在古琴上，噌的一声轻响。
心照不宣的秘密被捅破，就好似那层遮羞布被揭开了。
巫族一夫一妻，每对新婚夫妇身上都会种下同生共死蛊，寓意一生一世一双人。
在巫族，私生子的存在，是最低贱最见不得人的。
何况是被尊为大圣的长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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