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小黑

“你还知道自己叫什么吗？”他问。

李寻欢痛苦的捂着耳朵，那些血腥味让他根本没有办法集中思考，但他还是回忆起了自己的名字，回道：“我叫李寻欢。”

“不，你不是李寻欢，我才是。”

李寻欢捂着耳朵，他有些难以相信的看向眼前这个人，或许只是一道虚无缥缈的影子。

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我是谁？”李寻欢的喉咙里发出了一句怪声，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这个声音极为难听，仿佛来自地狱间的鬼哭狼嚎。

“你是心魔，是属于我的心魔，你全身上下的力量无法调动了吧？是因为我压制住了你的邪性，你只是我的一道分身，只是我的一道残影，你无需知道自己是谁，但，你杀了她们。”

她们？她们又是谁！

李寻欢瞪大了猩红的双眼，难以置信的看向眼前的人。

“他们，就是你朝夕相处的挚爱亲朋，你想看看她们临死前的画面吗？”

李寻欢很想拒绝，但就好像是有一双手按在他的头上，迫使看到了在他来到这里之前，这个屋子里所发生的惨状。

这一幕幕造成的视觉震撼差点让他当场晕厥过去，看着这些心心念念的人在自己身边倒下，而自己的双手早已染上了鲜血。

“不是的，这不是我做的！我刚来，我一来的时候就看到她们躺在一起，我……我双手上的血迹是因为我刚才进门的时候，不小心跌倒了，沾染的都是地上的，这些事情跟我没有关系，我什么都不知道！”

“呵，那你难过吗？她们死了，你会觉得难过吗？”他问道。

难过吗？

李寻欢在心里一遍遍的问自己，不，好像并不难过。

对方仿佛已经知晓了他的心思，响起了叹息声。

“你现在相信，你是心魔了吗？”

李寻欢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他的感情呢？

为什么她们出事了，自己一点都不难过？

这些混乱的情绪瞬间将他包裹，他的视觉中出现了越来越多的人影子，他们互相依偎，在乱城中行走，或是跌跌撞撞的爬行，他看到原本属于自己的身体出现在混乱的道路上，提着一个箱子，四处帮人包扎伤口。

那个人眉清目秀，和自己外形相似，但是身上的气质，和莫名的压迫力让他醒悟过来，自己跟他很不一样。

具体哪里不一样，他不知道……

“你是心魔，去除心魔的办法，就是重生。”

“若是你一直无法破除心魔，你将永远留在这里，一直留在这里。”

李寻欢跪倒在地，然后将头重重的磕在地上。

喉咙里再次发出一声连他自己都觉得可怕的声音。

“我不愿……”

他恍惚间抬头，猩红的双眼多了几分杀气，原先消失的力量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他就像是一尊恶魔，冲向了这个残破的世界！

砰！

那个和他自己一样的男人出现在了他的身前，伸出手，李寻欢就像是撞在了钢板上，不断的后退，鼻尖再次渗出血液。

“放下吧，你的杀戮之心不该出现，心魔，放下吧！”

一道金光亮起，他看着自己的身体出现了一道道的裂痕，然后变成一道残影，被风一吹，这道残影又重新回到了大雪地上。

在他的面前，端坐着一个男人，以打坐的姿势盘腿坐着，闭着眼睛，看不出表情变化。

“你是心魔，是李寻欢的心魔，你不死，他无法苏醒过来，即使苏醒，他也无法成为以前的那个人，是你阻碍了他的发展。”

他的嘴唇没有任何动作，却能发出如梵音一般的声音。

“我不是心魔，我不想成为心魔！”

李寻欢怒吼了一声，他想杀掉这个人。

聒噪！

他抬起右手，化成了一道手刀落在了那人的脖颈上。

可只差几毫米的距离，却无论如何都劈不下去。

“哎……你做不到的，你是我的心魔，你做不到的，你杀不了我……”

李寻欢痛苦的捂着耳朵，他不想再听到这个声音了，他不是心魔，他是李寻欢，是堂堂正正的李寻欢，是苏杭市人尽皆知的李寻欢，他不可能是心魔！

绝不可能是！

“我不是心魔！”

李寻欢身形开始暴涨，他发现四周的雪气慢慢消散，而他能看到的视野也越来越开阔。

他只想离开这个地方，他不知道这里是梦境还是现实，但是这些都不重要，他只想要回到真正属于自己的世界当中，这里不是他所熟悉的地方，刚才他所见到的那些人，也都不是自己熟悉的人。

那道声音重新出现的时候，是在他的身形即将要踏上蓝天的时候。

“打坐吧。”

只是简单的三个字，李寻欢的身形忽然又开始快速的变小，直到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原本闭着眼盘腿而坐的人已经睁开了眼睛，纯粹干净的双眸看着他，没有丝毫的情绪表露在里面。

李寻欢下意识的盘腿而坐，随即闭上了双眼……

……

黑暗中，小黑像是无头苍蝇一般，它守着床沿，看着打坐着的李寻欢四周黑雾越来越浓，它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想要带着李寻欢逃离这个地方。

月亮高高挂起，从小黑所站着的位置可以透过窗户的看到，那一轮皎洁的月光居然就这么洒在了李寻欢的身上，照亮了他身上的黑雾。

黑雾更加浓郁了。

小黑想去关窗，但是刚走了几步，忽然身体发软，头顶的紫毛忽然炸开。

它连忙回到李寻欢的身边，将全身上下的灵气灌输到了李寻欢的身体里面，就像是以前疗伤那样。

呼呼呼呼……

小黑伸着舌头，它发现自己即使不灌输，李寻欢也像是一个吸尘器一般，将自己的灵气快速的吸收进他自己的体内。

就在它的意识逐渐飘散之际，眼光忽然大亮，它的身体居然出现在了大雪地里。

主人就坐在他的旁边打坐，只是这个原先熟悉的主人，此时却有些陌生。

四周都是黑色的雾气包裹着，它有些疑惑，这里是主人的意识体内吗？

它颇有灵性，却无法分辨出这一点。

可随即，一双温暖的手摸了摸它的头，一道极为熟悉的声音传入它的耳中。

“小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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