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谈话
一路尾随他们过来就是为了搞清楚他们在做什么，好从中作梗，没想到这么便被她知道了。要怪就只能怪你太蠢了。
忙着询问老伯能否出卖迷迭香的两人没注意到，张云英的眼里此时是满满的轻蔑和嘲笑。
“你们要这些草做什么啊？”那老伯对这几个外乡人都有点警惕，他没觉得这草能有什么用。
“迷迭香能驱蚊，我们收购这些草是想那俩制作驱蚊香囊拿去卖的。”霍皎皎笑着解释。
顾宁然心里又在懊悔，为什么又说出来了，人都知道这作用了，肯定会抬高价格或者干脆留着自己用的。
“哦……这样啊。”老伯有些恍然，难怪夏天都没感觉到有什么蚊虫。
“您能卖些给我们吗？我们要的也不多，两三斤就好了。”这位老伯后院的迷迭香是最多的，割个两三斤完全没影响。
老伯点点头，“两三斤啊，那没问题，你们给多少钱啊？”
她没立刻回答，而是用眼神示意顾宁然说话，她对这些没有他算的清楚，两人也算分工合作。
“三两一斤怎么样，我们要三斤。”顾宁然没想到这人还愿意卖，那就好商量了。
老伯支棱起手指头数了数，点点头：“可以可以，去割吧。”
这老人或许是独居，就一个老头，没个儿女傍身，也没有很大的收入，听到三两一斤嘴角都咧开了。
“谢谢老伯。”
两人拿着箩筐进去割迷迭香，张云英则在一旁转悠。
顾宁然割着割着，看那老伯出去了，对她说：“哎，你刚才为什么把迷迭香的功能告诉他？你不怕他不肯卖给你吗？”
“做生意就爱你讲的是诚信，你做了这么久的生意怎么脸这都没领悟到？”而且看他一个老人家，也不太忍心欺骗。
他耸耸肩：“无奸不商，无商不奸，商人讲诚心都是在掩盖内心的虚伪。”
“噗，你在说你自己是个奸商吗？”
“我只是说大多数的商人，可我是质本洁来还洁去的那种人。”
霍皎皎大笑：“哈哈哈哈恶不恶心啊你……”
张云英在一旁看到这两人旁若无人地大脑，感觉一阵恶心，这女人真是不要脸，竟然光天化日之下同别的男子这般亲密，真是辜负了宋大哥的一片真心。
他忽然感觉到一阵浓烈的仇恨的是视线，抬起头来的时候，张云英便快速别过脸去。
顾宁然挠了挠头，暗道一声奇怪便开始把割好的迷迭香装到箩筐里了。
平城。
天气逐渐转凉，宋凛屋子里也烧起了火炭。
他坐在书桌前，摊开给霍皎皎写的信，他还没来得及寄出去的那封。
“大少爷，侯爷让你过去。”
外面小厮的声音传到了他耳里，打断了他的思绪。
“知道了。”他回了声。
可坐在桌前继续沉入思绪好久，才迈开脚步。
他总要去问个清楚。
“来了。”宋戟依旧是坐在轮椅上，不便行动。
“嗯。”
宋戟看着宋凛不似往常在他面前温和的面孔，而是冷冰冰的，隐沉重心思。
“你都知道了？”他指的是他意欲安排他跟安乐侯家的孙女结亲的事。
“如果祖父说的是，祖父希望我依靠裙带关系官复原职的事，那我确实是知道了。”宋凛的从没有对他祖父这么不敬过。
宋戟皱着眉头，叹息：“唉……戍康，你太心高气傲了，拿得起放不下。”
他没说话，他没觉得自己有这毛病。
他祖父自顾自地陷入了回忆，很多事情别人不敢在宋凛面前说的，他却没有太大的顾虑。
“三年前你这个南齐的护国将军多风光，我门宋家又多风光，但现在呢？门前冷落鞍马稀啊，有什么人好到我们家来拜访？”
他顿了顿，眼里有些不甘：“祖父并不是怪罪你，谁都会有行差踏错的时候，可你不能一直沉浸在过去的错误中，你该留在这里的，留下来，去争也好去抢也好，总之你不能把过去的东西都丢了。”
他说着说着就有些激动，气不顺地咳了两声。
宋凛被他的咳嗽声拉回思绪，他赶紧在桌上倒了杯温水给他。
“祖父，我不是自暴自弃，我……只是觉得……愧疚。”
他说的有些艰难，这么多年来，大家都以为他是心灰意冷，是自暴自弃，抑或是没来见人，所以才躲在一隅之地，不问世事。
他确实是没脸见人，但不是没脸见什么其他无关紧要的人，只是愧对于信任他，爱戴他，把她们的丈夫或儿子交到他手上的人。
出征时，那些妇人脸上虽然不舍和信任交织的视线他都一直记得，回来时，她们不敢置信和灰心绝望的眼神他也记得。
那些眼神真的要把他的理智烧毁，所以他才很没用地选择了逃避。
“你愧疚什么？战场上瞬息万变，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虽然将领要爱护自己的属下，但你这些年做的还不够吗？”
他也当过将军，但真没有宋凛这样把所有人都当成自己的责任的。
“祖父，您别说了，我理解您的意思，但我觉得现在这样就很好了。”他有些担心太过激烈的情绪起伏会加重他病情。
“我让府医过来给你把把脉。”
宋凛离开后，宋戟坐在椅子上，深吸一口气，把过于激动的情绪往心里压，但还是感觉失望和愤怒。
“怎么样？”他问太医。
太医收起把脉的手：“心绪起伏过大，还有些郁结在心。”
他皱眉：“要开个方子吗？”
“侯爷这个情况吃多了药不好，好好调养一下，注意保持平静的心情，不要过怒或者过于兴奋，还有，心里有什么想不开的，也别去纠结了，唉……都这个年纪了，还有什么想不开的呢？”
府医摇摇头，收拾好东西，作了个揖就，就离开了。
“祖父，您先躺下好好休息。”
他祖父一直很好强他知道，他也知道他心里一直有家族振兴的愿望，但那本就不太现实，哪个帝王会让前朝皇室成员手握太多军权呢，他当初能做到护国将军这个位置已经是极限了。
“即便不回来就职，你也应该尽快成家，留个后代啊，凌云镇那边的女子怎么配得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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