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都显得苍白无力
第八十四章 都显得苍白无力
他只是觉得，好玩。
这，才是最可怕的。
一个，穿着一身打了好几个补丁的灰色麻衣，头发乱糟糟仿若鸟窝，光着脚丫，看起来不过七八岁模样的孩童，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王座之上。
他盘腿而坐，手中拿着一个啃了一半的，不知名的红色果子，正睁着一双清澈得不染一丝尘埃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楚现他们。
“你们，就是那个，把‘归零协议’都给整不会了的，‘天庭’？”孩童开口，声音稚嫩，却蕴含着，连玄都无法承受的，开天辟地般的厚重。
没有人回答。
因为在这股意志面前，任何的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
“有意思，真有意思。”孩童，也就是盘古，又啃了一口果子，含糊不清地说道，“我睡了这么久，混沌之海里，还是第一次，长出你们这么有趣的，小蘑菇。”
他看着楚现，“你，身上有我当年，开天辟地时，剩下的一点点斧子刃的味道。不错，根骨很好。”
他又看向林巧儿，“你，更有意思。你那手艺，不像是这个海里能长出来的。倒像是，我当年打瞌睡时，梦里见过的，某个爱拿着笔，到处乱画的姑娘家。”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顾惜朝身上，以及他手中那枚，由千眼之主所化的铜钱。
“你，最坏。”盘古咧嘴一笑，露出了两排洁白的牙齿，“你这心眼儿，比我当年，用来搅动混沌的那根搅屎棍，还要黑。”
“我喜欢。”
他三言两语，便将三人的底细，看了个通透。
却又，没有丝毫的敌意。
他只是，觉得有趣。
“好了，小玄子，你先下去吧。”盘古挥了挥手，就像在赶一只苍蝇，“这里的尽职调查，我亲自来做。”
玄如蒙大赦，对着王座重重地磕了一个头，然后身形一闪，便消失在了神殿之中。
整个神殿，只剩下了盘古，与楚现三人。
“来，坐。”盘古指了指王座之下，几张由云气构成的蒲团，“别站着了，我这老胳膊老腿的，仰着头看你们，累。”
楚现，林巧儿，顾惜朝，对视了一眼。
他们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终极存在。
三人依言，盘膝坐下。
“好了，现在，我们来谈谈，你们那个，对赌协议。”盘古将啃完的果核，随手一丢，那果核落地，竟瞬间生根发芽，长成了一颗，挂满了红色果实的参天大树。
“赌，可以。”盘古笑嘻嘻地说道，“我这人，最好赌了。当年，我就是跟‘虚无’那家伙打赌，赌输了，才被罚来这里，当这个什么破理事长的。”
“但是，”他话锋一转，那双清澈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与他年龄不符的，狡黠的光芒，“你们的赌注，太小了。”
顾惜朝的心，猛地一跳。
“理事长，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盘古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他们，“你们，输了，只是把自己这条小命，连同那个破世界赔给我。这对我来说不痛不痒。”
“而我，要是输了，赔上的，可是三百七十二个世界的百年收益。这买卖，不公平。”
“那，依您之见，该当如何？”楚现开口，声音沉稳。
“很简单。”盘古拍了拍手，“我们换个赌法。”
“我不跟你们赌，你们能不能超越我。”
“我跟你们赌，你们能不能活下去。”
他话音刚落，整个神殿的景象轰然一变。
白玉神殿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无边无际的，由无数残破的，漂浮着尸骸的世界碎片，构成的，巨大的，坟场。
而在这片坟场的尽头，一个比任何世界都要庞大，通体由漆黑的，仿若金属般的物质构成的，巨大的，蜂巢，正静静地悬浮在那里。
无数的，体型堪比星际战舰的，狰狞的，好比蝗虫与螳螂结合体的虫族，正从蜂巢中飞出，贪婪地啃食着那些世界碎片。
“这是，‘黑潮’。”盘古的声音，在他们耳边响起，第一次，带上了一丝凝重，“混沌之海的，另一种天灾。它们不像吞世之蛇那样只吃死的。它们更喜欢吃活的。”
“它们，也是我，一直处理不掉的，最大的麻烦。”
“现在，”盘古的虚影，重新出现在他们面前，脸上挂着恶作剧般的笑容，“我，把这片‘黑潮’，送给你们。”
“你们的赌局，就是在它们彻底吞噬你们之前，想办法活下来。”
“活下来，并且彻底解决掉它们。”
“你们赢了，我，盘古理事会，自愿，并入你们‘天庭’集团，我给你们当个不管事的名誉董事长。”
“你们输了……”盘古耸了耸肩，“你们，就成了它们的，一顿下午茶。”
这，已经不是对赌了。
这是阳谋，借刀杀人。
“理事长，您这是，在强人所难。”顾惜朝的脸色，第一次，变得有些难看。
“没错，我就是在强人所难。”盘古理直气壮地承认了，“谁让你们，是第一个，敢跟我谈条件的小家伙。总得给你们一点，小小的新人考验嘛。”
他说着，伸出手对着楚现轻轻一点。
“对了，为了增加一点游戏难度。”
“你的世界，那套法则系统，我暂时给你封了。你现在，就是一个身体结实一点的凡人。”
他又看向林巧儿。
“你的那支笔，我也不动它。不过，那支笔，需要的‘墨水’，也就是创世能量，这片坟场里可没有。你自己想办法。”
最后，他看向了顾惜朝。
“至于你，你的脑子，我封不了。不过，这群虫子，它们可不认钱。”
三人的底牌，在这一瞬间，被盘古，用一种近乎于无赖的方式全部封印。
“好了，游戏，开始。”
盘古的身影，笑着，缓缓消散。
只留下，楚现三人，以及那艘小小的白珊瑚号，孤零零地漂浮在这片，已经被“黑潮”彻底包围的死亡坟场之中。
“吱——”
一声刺耳的尖啸，从远处的蜂巢传来。
那是虫群发现了新猎物的兴奋的嘶鸣。
下一刻，铺天盖地的黑色的虫潮，就像决堤的洪水向着他们汹涌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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