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动作都停滞了
第八十七章 动作都停滞了
一枚闪烁着微弱金光只有指甲盖大小的信标，瞬间出现在楚现的掌心。
他的身体已越过所有阻碍，来到那头暗金色指挥官面前。
那头指挥官似乎也没想到这个凡人会用这种方式来到它的面前。
它那双复眼里，第一次露出了一丝人性化的错愕。
楚现将那枚信标轻轻地按在了它的眉心。
“将军了。”
林巧儿在舰桥之内按下了启动的按钮。
“嗡——”
一股无形却又无比霸道的神魂波动，以那枚信标为中心轰然扩散。
整个战场，那数以亿万计的疯狂虫潮，在这一瞬间所有的动作都停滞了。
就像一部被按下了暂停键的电影。
成功了。
顾惜朝狠狠地挥了一下拳头。
然而楚现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喜悦。
因为他面前的那头暗金色指挥官，并没有像其他虫族一样陷入停滞。
它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它那双冰冷的复眼里，那丝错愕缓缓退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楚现无比熟悉的冰冷的，审视的，好像在看一件自己失落了许久的工具的眼神。
紧接着，一道不属于这片宇宙任何一种语言，却又让楚现的灵魂都感到战栗的意念。
直接在他的脑海中响起。
那意念没有敌意，没有杀气。
只有一种下级见到了最高长官的恭敬的汇报。
“编号，庚除。向您报到。”
“神庭之主，陛下。”
那句“神庭之主，陛下”仿若一道创世之初的律令，无形无质，却在瞬间重塑了这片战场的规则。
舰桥之内，顾惜朝脸上的狂喜瞬间凝固。
林巧儿那双刚刚因为成功而亮起的眼眸，也覆上了一层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复杂情绪。
整个战场依旧是静止的。
亿万虫潮好像被琥珀封存的标本，维持着各种狰狞的姿态，悬浮在死寂的虚空之中。
唯一的变数是楚现。
他漂浮在那头暗金色指挥官面前，身体因为脱力而传来的剧痛，与脑海中那句颠覆性的汇报形成了剧烈的冲突。
神庭之主。
陛下。
他不是第一次听到类似的称谓。
但这一次不一样。
这一次称呼他为陛下的，是这片连盘古都束手无策的，名为“黑潮”的宇宙天灾。
他沉默了片刻。
然后他伸出手，将那枚还贴在庚除眉心的神魂信标轻轻取了下来。
他没有问你是谁，神庭是什么。
他只是用一种仿若早已演练过无数次的，不容置疑的口吻，下达了他作为“陛下”的第一个命令。
“归队。”
两个字。
那头名为庚除的暗金色指挥官没有任何犹豫。
它对着楚现低下了那颗高傲的头颅，好比最忠诚的骑士在向他的君王行礼。
紧接着，它转过身，向着那片静止的虫潮发出了一声无声的，只有同类才能接收到的神魂指令。
下一刻，让顾惜朝与林巧儿都感到头皮发麻的一幕发生了。
那片静止的黑色洪 流“活”了过来。
但它们没有再攻击，而是以一种充满了铁血与秩序的军阵姿态，开始收缩集结。
亿万的虫族在虚空中组成一个巨大无比的，漆黑的球形阵列。
它们将白珊瑚号与楚现拱卫在最中心。
那姿态，不再是包围。
而是，守护。
楚现没有再看它们一眼。
他转过身，踩着虚空一步一步走回了白珊瑚号。
他的脸色有些苍白。
但他的腰杆却挺得笔直。
好像有什么沉睡在他血脉深处的东西，正在因为这支军队的回归而缓缓苏醒。
舱门打开，又关闭。
舰桥内，气氛诡异。
楚现将那根已经变形的合金钢管随手丢在一旁。
他走到主控台前，看着屏幕上那个由亿万虫族组成的完美黑色球体。
“说说吧。”他对着空气说道。
他知道庚除能听到。
那道属于庚除的意念立刻在他的脑海中响起。
“遵命，陛下。”
“神庭直属，第七天灾军团‘黑潮’，先锋指挥官，庚除，向您汇报。”
“军团于三万个标准循环时前，接到‘肃清叛逆’之最终指令，随即与叛逆主力在‘归墟之眼’交战。此役军团主力尽没，神庭之源失落，我部与神庭失去联系，被迫进入‘归墟休眠’模式，直到刚刚侦测到您的神魂波动。”
简短的几句话却透露出了足以让整个混沌之海都为之震动的庞大信息。
一场发生在三万年前的席卷了整个宇宙的内战。
一个名为“神庭”的，曾经的宇宙霸主。
以及一个足以击溃它的，名为“叛逆”的神秘敌人。
“叛逆是谁？”楚现问。
“权限不足。”庚除的回答冰冷而机械，“我的资料库在最终一役中损毁了百分之九十七。只保留了最基础的战斗指令，与对您的最高效忠协议。”
“神庭之源是什么？”林巧儿忽然开口。
她问的是一个技术性的问题。
“是神庭所有道兵军团的能量核心，与制造母体。”庚除立刻回答，“也是陛下的专属座驾。没有它，我们无法补充兵员，也无法修复战损。”
林巧儿的眉头微微皱起。
一支无法补充，无法修复的军队。
即便再强大，也只是一支用一点少一点的消耗品。
“也就是说，”顾惜朝的声音幽幽响起，他已从最初的震惊中恢复过来，眼中重新燃起了那种商人发现新商机的兴奋光芒，“我们现在空有这么大一支军队，但实际上却是一个连后勤补给都没有的空壳子？”
“可以这么理解。”庚除回答。
“那就有意思了。”顾惜朝笑了起来。
他走到楚现身边，对着屏幕上那个巨大的黑色球体啧啧称奇。
“殿下，看来盘古那老家伙不是在考验我们。他是在，给我们送礼啊。”
“他知道这支军队是您的旧部。他也知道这支军队是个空壳子。”
“他这是把一个天大的麻烦甩给了我们。顺便还想看我们怎么拿着这支不能打，又不能丢的军队，去解决他自己都解决不了的黑潮问题。”
“这算盘打得真是比我还精。”
楚现没有说话。
他知道顾惜朝说的都对。
盘古从头到尾都在看戏。
他给出的不是考验。
而是一个阳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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