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满堂春深
黄雅欣还没答话，她父亲就往灶膛里添了把柴，松针“噼啪”爆响，火星子溅到围裙上，烫出个小黑点。
“这有啥难的！”老人往墙角的酸菜缸指，缸口盖着的石板上还压着块青石。
“我这就去买酸菜！王婶家的酸萝卜泡得正好，脆生生的，咬一口能酸掉牙，配着乌江鱼煮，鲜得能把舌头吞下去！”
他往老龙王手里塞了瓶茅台，红瓷瓶在火光里泛着光，像块凝固的晚霞。
“龙王爷，这酒烈，配火锅正好，喝了能从喉咙暖到尾巴尖，比你们龙宫的桃花酿带劲，保管您喝一口就想第二口。”
老龙王刚拧开酒瓶盖，股醇厚的酒香就漫开来，混着腊肉香在屋里打了个转，龙爪上的绒毛都竖了起来，像被风吹动的草。
“这味儿！”他往鼻尖凑了凑，龙角都亮了三分，“比瑶池的玉液香！带着股烟火气，暖得很！”
话音刚落，就听见院角的牡丹丛“簌簌”响，雪沫子从花枝上掉下来，像撒了把碎银。
众人回头看时，西王母的凤辇正落在花丛上，金色的轿帘被青鸟掀开，露出里面铺着的云锦。
粉色的牡丹花瓣顶着雪，像姑娘们冻红的脸蛋，在寒风里微微颤动。
她踩着祥云落地，云袍上的牡丹随着动作开合，花瓣上的露珠滚下来，在雪地上凝成珍珠，圆润得像刚从南海捞的。
“老东西，”西王母往老祖手里塞了个锦袋，袋口的金线绣着凤凰，袋里的蟠桃香漫出来，甜得能粘住空气。
“给孩子们带的新年礼，三千年一熟的，核都小得像米粒，吃了能长力气，比你们龙宫的桃花酒管用。”
她看见老龙王手里的茅台，突然笑出声，声音像风铃在响。
“哟，这不是人间的琼浆吗？上次玉帝偷偷藏了瓶，被我搜出来，愣是罚他抄了三遍《道德经》，抄得他龙爪都酸了，还嘴硬说在练字。”
九天玄女踏着霜花走来，玄色披风上的星辰纹在火光里流转，像把撒开的星斗，每走一步，脚下就结出层薄冰，又瞬间化成水汽，带着股清冽的寒气。
“听说你们要吃火锅？”她往锅里扔了片雪莲，白色的花瓣在沸水里舒展，像朵盛开的莲花。
“这是昆仑山的雪莲，煮在汤里能解辣，比你们的凉茶管用十倍，还能补元气，吃完浑身暖洋洋的。”
她往孩子们手里塞了些星砂，蓝色的砂粒像碎星，在掌心滚来滚去，“撒在火锅里，能看见食材的灵力，鲜的会发光，你们试试——
虾兵的灵力是青色的，鱼的是银色的，可好看了。”
敖丙突然抓起个蟠桃，龙爪一捏就剥开了皮，桃汁顺着指缝往下滴，在雪地上洇出粉色的小坑，像落了朵桃花。
“还是娘娘体恤我们龙族！”他往嘴里塞了口，甜汁在舌尖爆开，顺着喉咙往下滑，暖得像吞了团火。
“这玩意儿比南海的仙果好吃！甜得有层次，先像蜜，后像糖，最后还带点清苦，像人生似的！
我得留几个给龙宫的孩儿们，补补灵力，让他们长得壮壮的，将来能帮着运药。”
老龙王也抓了五六个蟠桃，龙爪上的绒毛沾着桃汁，像镀了层金，他往怀里揣时，桃核硌得龙袍鼓鼓的，像揣了几颗小灯笼。
“玄女娘娘，”他往火锅里倒了勺茅台，酒液“腾”地冒起蓝火，在汤里转了个圈。
“这火锅果然带劲！比瑶池的玉液池热闹十倍！有说有笑的，连空气都带着甜味，不像天庭，喝口茶都得讲究规矩，累得慌。”
阿朵琪突然指着老祖笑，银镯子在手腕上叮当作响，像串小铃铛：“老祖，你都活了三千多年了，还盯着娘娘们看呢！眼睛都快粘在她们云袍上了！”
她往不戒和尚肩上拍了下，力道不轻，震得和尚怀里的桂花糕盒子“沙沙”响。
“别跟不戒师父似的，上次被三位姐姐罚跪搓衣板，膝盖都跪青了，还是念慈给的珍珠膏才消肿，现在见了搓衣板就绕着走，比见了病毒还怕。”
老祖突然红了脸，龙鳞都泛着粉色，像被夕阳染过的云霞，龙尾在地上扫出串火星，像放了串小鞭炮，噼啪作响。
“你这丫头懂什么！”他往西王母手里塞了块桃花酥，酥皮上的芝麻在火光里闪着光。
“尝尝这个，比瑶池的桂花糕多股药香，是用还魂草汁和的面，吃了安神，比你们的仙茶管用——
上次苏老四失眠，吃了两块就打呼，震得药碾子都动了。”
西王母往他脑门上拍了下，掌心的仙草香气裹着笑意，打得老祖的龙角嗡嗡响，像有只蜜蜂在里面飞。
“老不羞的！”她往牌桌上指，那里摆着副骨牌，是用龙齿磨的。
“等吃了火锅，我教你搓麻将，输了的钻桌子，比在龙宫打架有意思，还能活动筋骨——
上次玉帝输了，钻桌子时龙角卡在桌腿里，还是我帮他拔出来的，笑得瑶池的莲花都落了。”
她往锅里夹了片鱼片，雪白的肉在红汤里滚了滚，裹上了层红油，像块红玛瑙。
“这玩意儿叫什么？滑溜溜的比龙宫里的鱿鱼好吃，带着股酸劲，把鲜味儿都勾出来了。”
黄雅欣笑着往她碗里添了勺汤，汤面上漂着层红油，像朵盛开的花：“这是乌江鱼，刺少肉嫩，像豆腐似的，配着酸菜煮，酸辣开胃，比清蒸的多了股劲。”
她往窗外看，雪不知何时又下了，鹅毛似的雪花落在牡丹花瓣上，像给花朵盖了层棉被，温柔得很。
“等开春了，我把这牡丹移到药田去，让它沾沾龙宫的气，明年开得更艳，说不定能开出带龙鳞纹的花瓣呢。”
老龙王突然举起酒瓶，龙爪把瓶口捏得“咯吱”响，瓶身的红漆都掉了点，酒液晃出了边，在桌上积成个小水洼。
“干杯！”他往每个人碗里倒酒，酒液里的星砂闪着光，像落了些碎星，“祝人间平安，龙宫兴旺，咱们年年都能在这四合院吃火锅！”
四十多个声音跟着喊“干杯”，震得房梁上的灰尘簌簌掉，落在火锅里，竟和星砂一起闪起了光，像撒了把萤火虫。
黄雅欣看着满院的热闹，突然觉得眼眶发烫，像有团暖烘烘的气堵在胸口——
窗外的雪还在下，屋里的火锅正沸，老龙王和父亲碰着杯，酒液溅在胡须上，像挂了串小珍珠。
西王母教孩子们搓麻将，骨牌在她手里转得像风车。
敖丙举着蟠桃追布偶猫，猫尾巴上的红绸子在雪地里拖出道红线；苏念慈的笑声像撒了把银珠子，滚得满院都是，连空气里都飘着甜。
这大概就是最好的年了，她想，有归处，檐下的红灯笼亮得像太阳；有牵挂，灶台上的腊肉香漫得满屋都是。
有热饭，火锅里的鱼块煮得咕嘟响；有暖酒，杯里的茅台带着烟火气。
还有一群打打闹闹的亲人，像这火锅里的食材，天南地北聚在一起，熬出了最浓的滋味，暖得能把整个冬天都化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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