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血蛊巢穴
舱内的血腥味浓得像化不开的糖浆，粘稠地糊在鼻腔里，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刺痛。
苏老四扶着舱壁站稳时，龙爪在布满交错划痕的木板上抠出五道深沟，金红色的血珠顺着指缝渗进发黑的木纹。
竟让那些歪歪扭扭刻着的修士名字泛起微光，像濒死之人最后一次艰难睁眼。
他忽然觉得龙鳞底下一阵发痒，低头便见袖口沾着的血蛊虫卵正在缓缓蠕动，半透明的蛋壳裂开细缝。
露出针尖大小的红肉，吓得他猛地甩袖，纯阳龙息在腕间烧出半尺金焰。
虫卵噼啪作响化作焦黑粉末："这玩意儿比晓雪养的毒藤还恶心，至少那毒藤开花时紫莹莹的，还能当个玩意儿看。"
封嫣儿的银剑在舱内划出道流畅弧线，混沌气瞬间冻结了半空中漂浮的虫卵。
冰珠里的小红肉仍在扭动，像被冻在琥珀里的活物。
她指尖拂过舱壁上块松动的铁板，铁锈边缘沾着的暗红血渍已半干涸，带着陈年的腥气。
"你闻这股腥甜里混着的奶味，是母蛊产卵时分泌的粘液，说明离它不足十步了。"
银瞳突然收缩如寒星，剑尖指向天花板垂下的粗铁链，链端拴着个半人高的青铜罐。
罐口蒙着层发黑的纱布，纱布上层层叠叠的血手印早已凝固，指节处的褶皱里还嵌着暗红的血痂，像无数只鬼爪在攀爬。
"这罐子比我家腌酸豆角的坛子还丑，至少我家坛子上还画着牡丹。
"苏老四的龙尾卷住铁链猛地拽动，青铜罐撞在舱壁上发出空洞的闷响。
里面传来细碎的爬动声，像有无数只虫子正争先恐后地往罐口挤。
他忽然想起莫晓雨用冰棱冻蚊子的场景，龙息顺着铁链蔓延，罐身瞬间裹上层金焰。
纱布被烧得卷曲发黑，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白色虫卵，虫卵之间蜷缩着条手臂粗的肉虫。
通体粉红如未熟的桃子，背上竟整齐排列着七只黑色的眼睛。
正对着他们缓慢地眨动，"嚯，这母蛊长得跟晓雪没洗干净的红薯似的，还是长了眼睛的红薯，看着倒比她烤糊的章鱼串顺眼点。"
母蛊突然张开嘴，那不是寻常虫子的口器，而是张缩小的孩童人脸。
嘴唇翕动着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声波撞在舱壁上反弹回来，震得人元神发颤。
那些虫卵应声炸开，无数血蛊像红色潮水涌来，落在舱板上发出沙沙的啃噬声。
坚硬的橡木甲板瞬间被啃出蜂窝状的小孔。
连苏老四坚硬的龙鳞都被爬过的地方留下细小血痕，金血珠顺着鳞片滚落，在地上汇成蜿蜒的小溪。
"它在召唤子蛊！"封嫣儿的混沌气凝成银网罩住青铜罐，母蛊撞在网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人脸表情扭曲成啼哭状，眼角甚至挤出两行血泪。
"用纯阳龙息烧它的眼睛！那是它的灵力枢纽，每只眼睛都连接着十只子蛊！"
苏老四的龙爪突然暴涨半尺，金芒在指尖凝成五根细针，如精准的箭簇刺向母蛊背上的黑眼。
第一根针穿透眼睛时，母蛊发出震耳的尖啸，舱内半数血蛊突然僵住，接着化作腥臭的血水。
他趁机扑过去，龙息在掌心凝成核桃大的火球。
顺着针孔塞进母蛊体内："给你加点孜然，晓雪说烤红薯就得外焦里嫩才好吃！"
火球在母蛊腹中炸开，粉红的躯体像被吹爆的猪尿泡般膨胀，黑色的汁液溅得满舱都是，落在银网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网面的银纹却愈发明亮。
母蛊的人脸突然转向封嫣儿，嘴巴张得能吞下拳头，里面露出细密如锯齿的尖牙。
每颗牙齿上都沾着点修士的碎肉："玄阴之体......好香......"
声音像无数个孩童在同时哭喊，混沌气组成的银网竟被这声波震出蛛网裂痕。
"三百年前没吃到昆仑墟的小凤凰，今天能尝口玄阴血......值了......"
封嫣儿的银剑突然刺穿母蛊的人脸，剑尖从后脑穿出寸许，混沌气顺着剑刃注入。
冻结的母蛊躯体发出玻璃破碎的脆响："三百年前你没机会，现在更没资格。"
她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的刀锋，银瞳里倒映着母蛊临死前扭曲的表情。
"那些被你啃噬的修士元神，现在可以安息了。"
母蛊的尸体化作冰雕坠落在地，摔成无数菱形碎片，每个碎片里都渗出金色的光点，像四散的萤火虫，在舱内盘旋三圈，顺着通风口飞向湛蓝的天空。
苏老四突然捂住耳朵，龙角剧烈发烫，刚才母蛊的尖啸震得他元神发晕。
眼前阵阵发黑："这鬼东西临死还放个大招，比晓雪炸厨房的动静还大，上次她烤灵鱼忘了放水，锅炸得连锅底都找不着。"
他揉着发疼的太阳穴，龙爪摸到块冰凉的金属，低头看见是齐无殇的青铜面具。
面具内侧刻着行小字："青云宗齐无殇，愿以残躯证大道。"
字迹被血渍浸透，笔画间还留着指甲反复抠过的痕迹。
边缘已泛白，"你说他当年要是没走歪路，现在会不会是个像剑宗主那样，天天捧着剑谱看的老神仙？"
封嫣儿捡起面具，混沌气如柔软的丝绸擦去上面的血渍，露出底下磨损的剑形印记。
那是青云宗弟子特有的标记："大道选错了，再执着也是歧途。"
她将面具扔进通风口，海风卷着它坠入碧波。
"让海风带走吧，或许下辈子能投个好胎，做个老实的庄稼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不用再戴这沉重的面具。"
银剑突然指向舱门，那里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每一步都让甲板剧烈震动，像有头巨兽正在靠近。
"血煞门主来了，他的气息比刚才强了三成，应该是吸收了齐无殇的残魂。"
舱门被猛地撞开，木屑飞溅中，血煞门主的黑袍在海风里猎猎作响，兜帽下的黑火眼睛亮得惊人。
手里的骨刃裹着更浓的血雾，刃面倒映着舱内的狼藉："毁我血蛊母巢，你们今天一个也别想活！"
他的声音里带着血沫，每说一个字就有血珠从嘴角滴落，砸在舱板上烧出铜钱大的小坑，青烟袅袅。
"齐无殇那废物死不足惜，但你们......要为他陪葬！"
苏老四突然拽着封嫣儿冲向另一侧的舱门，龙尾扫过堆白骨，泛黄的骨殖撞在血煞门主腿上。
发出沉闷的响声，迟滞了他的动作："谁给谁陪葬还不一定！"
他一脚踹开舱门，刺眼的阳光涌进来，照亮了旗舰顶层的白骨王座，王座扶手竟是用两根完整的龙脊椎骨打磨而成。
上面还残留着淡淡的龙威，周围插着十二柄骨剑，剑柄上都串着颗修士头颅，空洞的眼眶正对着天空。
"你的宝座看着挺寒碜，不如我老家的藤椅舒服，改天让雅欣姐给你编一个？保证坐上去比这骨头架子暖和，还带着灵草香。"
血煞门主的骨刃突然掷出，带着破空的尖啸擦过苏老四的耳边，钉在白骨王座上。
血雾顺着骨剑蔓延，十二颗头颅突然睁开眼，黑洞洞的眼眶里流出血泪："在我这血煞殿里，还没人敢跟本座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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