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赢他三坛好酒
“六叔呢？”苏小虎扒着石桌边缘，小短手够不着葡萄，急得直跺脚，鞋跟在青石板上磕出“噔噔”响，“他说要给我带琉璃弹珠的！”
“在后面呢！”欧阳震华的大嗓门从门外传来。
他推着辆独轮车，上面堆着个半人高的食盒，盒盖缝里飘出桂花的甜香。
“我给孩子们带了城南张记的桂花糕，刚出炉的！还热乎着呢！”
他刚放下食盒，就被七个孩子围住。
小阿云最机灵，已经踮着脚掀开盒盖，抓了块塞进嘴里，嘴角沾着金粉，像只偷吃东西的小松鼠。
“老祖呢？”莫晓雪正给灵鱼刷酱料，毛刷蘸着蜂蜜在鱼皮上划出金黄的弧线。
火灵力烘得她脸颊通红，像熟透的苹果，“说好要跟我比谁烤的鱼更香呢！”
“在后面跟不戒和尚下棋呢！”苏母端着酸梅汤出来，粗瓷碗碰撞得叮当作响。
汤水晃出的涟漪里映着灯笼的影子，“说要赢他三坛好酒，不然不进门。”
话音未落，就见老祖拄着龙头拐杖，背着个酒葫芦，气呼呼地跨进门。
拐杖头的金龙嘴里还叼着颗红宝石，随着她的动作闪着光：“那秃驴耍赖！悔棋三次！最后一步明明是我要将军，他非说我老花眼看错了！”
她看见苏老四，拐杖往地上一顿，震得石缝里的草叶都抖了抖：“小兔崽子，还知道回来？”
嘴上骂着，眼角的皱纹却笑得堆在一起。
像朵盛开的菊花：“快让老祖瞅瞅，是不是又长胖了？你娘给你留的酱肘子还在灶上温着呢。”
不戒和尚跟在后面，袈裟歪歪扭扭地挂在肩上，露出里面打了补丁的粗布短褂。
手里还攥着颗黑檀木棋子，上面刻的“卒”字都快被盘得看不清了：“明明是你老眼昏花，看错了步数！老衲这叫慈悲为怀，让你三分！”
他看见烤架上的灵鱼，眼睛突然瞪得像铜铃，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阿弥陀佛，出家人不忌酒肉，我就勉为其难……”
话没说完就被清虚子道长的拂尘扫了下光头，“啪”的一声脆响，像打在空木头上。
“佛门清净，别在孩子面前说胡话。”
清虚子的声音温和，拂尘却又往他手腕上搭了搭，带着点不容置疑的力道。
院子里顿时热闹得像开了锅。苏明德正给不戒和尚处理被烤签烫到的手背。
他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支药膏，挤在指尖时还念叨着“这是用芦荟和灵脂做的，三分钟就能止痛”。
苏明智媳妇拉着阮琳琳的手，教她绣虎头鞋的虎眼，说“得用金线勾边才精神”。
苏明仁给老祖号脉，三根手指搭在她腕上，嘴里念叨着“气血比上次顺畅多了，就是肝火还旺，回头我给您配点菊花茶”。
孩子们围着仙鹤追逐打闹，小阿云指挥着龙凤胎给仙鹤喂灵米，那米粒落在仙鹤鲜红的喙里，还带着点新米的清香。
苏小虎偷偷把麦芽糖塞给苏念慈，那糖纸“刺啦”一声响。
被周雨涵听见，举着把鸡毛掸子追得他绕着老槐树跑，笑声惊得树上的麻雀扑棱棱飞起来。
黄雅欣和上官曦薇在厨房忙碌，铁锅炒菜的滋啦声混着药草的清香飘出来，雅欣正教曦薇用灵火控制油温。
说“炒清心草得用三成热的油，不然会苦”。
李无忧和周晓岚在廊下比试，李无忧的剑风带着冰凌，周晓岚的琴音裹着暖意，剑风随着琴音起伏，竟在半空织出层淡淡的虹光。
阿朵琪教扎西射箭，羽箭穿透挂在晾衣绳上的空酒坛。
“哐当”碎成几片，引得孩子们阵阵欢呼，扎西挠着头笑，络腮胡上还沾着片箭羽。
苏老四坐在青石雕花石凳上，看着眼前这满堂欢腾的景象，突然觉得体内的龙血都在温柔地流淌，像是浸在温汤里。
莫晓雨挨着他坐下，冰灵力像条小蛇似的悄悄缠上他的手腕，与他体内的纯阳龙息交织成淡淡的光晕，那光里还能看见细碎的冰晶在旋转。
“你看，”她轻声说，指尖划过他手背上还没完全褪去的龙鳞纹路，那触感像摸着微凉的玉石。
“我们一家人，都在一起呢。”
苏老四攥紧她的手，转头看见封嫣儿正被阮琳琳和李莫愁围着说话，银白的发丝在夕阳下泛着柔光，像镀了层金粉。
他突然想起在天剑宗密室里的三才共鸣，冰与火与龙息交融时的震颤，想起那些刻在石壁上的古老符文。
此刻却觉得，那些冰冷的文字，远不如眼前这鲜活的人间值得珍藏。
就像灵鱼在烤架上爆出的油脂香，像孩子们追逐时踩碎的光影，像亲人手掌相触时的温度——
这些才是真正的大道根基。
“鱼烤好了！”莫晓雪的大嗓门划破喧闹，她举着两串金黄的灵鱼，油汁顺着签子往下滴，落在青石板上晕开小小的油花。
“老祖！阮姐姐！快来吃！再不吃就被不戒师父抢光啦！”
不戒和尚果然已经凑到烤架边，左手拿着三串鱼丸，右手还攥着半只烤鸡腿，吃得满嘴流油，油光顺着下巴滴在袈裟上。
他却浑然不觉：“女施主此言差矣，贫僧这是替佛祖尝尝……”
话没说完就被飞来的一颗葡萄砸中光头。
“咚”的一声闷响，原来是小阿云看不惯他抢食，从石桌上抓起颗最大的葡萄就砸了过来，葡萄汁溅得他满脸都是。
“哈哈哈！”满院子的笑声像风铃一样响起来，惊飞了槐树上的麻雀，那些鸟扑棱着翅膀掠过灯笼，把橘红色的光搅得晃晃悠悠。
夕阳把所有人的影子都拉得长长的，交叠在青石板上，像一幅最温暖的水墨画。
苏老四看着这一切，突然觉得，就算让他放弃所有修为，守着这一院子的人过一辈子，也心甘情愿。
这人间烟火，本就是最动人的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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