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卫之杭
“是卫之杭。”白芷低声对萧泽兰说道。
萧泽兰眉头微拧:“怎么会是他？”
按理说流放人员属官奴，应当在衙门的分配下给朝廷开荒种田、修建城墙，或者是在官府下面的田庄等地做杂役，怎么会当私奴贩卖？
白芷又看了一眼，只见衣衫褴褛的卫之杭站在一排奴仆的最中间，衣服上还带着斑驳的血迹，应该是被鞭子抽出来的伤痕。
脸上倒是无事，除了脏污并无伤痕。
白芷皱着眉对萧泽兰说:“我过去看看。”
“好。”
萧泽兰也想过去，但骡车上还有调料，他得看着，只能看着白芷从车上跳下来，挤上前去。
卫之杭没看到白芷，此刻的他如同一具行尸走肉般低垂着头，眼睛空洞无神，好像对周围人的评头论足毫无知觉，仿佛被抽了魂魄一样。
这一排奴仆有五人，有男有女，看着都是成年人，并没有卫之杭的妹妹。
官差见人来的不少了，开始介绍:“这两个女的都是五两，洗衣做饭都能干。”
“那边的两个男的都是六两，身体康健，有把子力气，劈柴跳水，种田开荒都不在话下。”
官差又扯了一把最中间的卫之杭，让他往前走了两步，“这个二十两，会功夫，可以看家护院，也识得字，长的也好，做个护卫也有面子。”
“这个怎么这么贵？”
“对啊，二十两也太贵了。”
卫之杭在这几人里，身形最为高大，年龄也最小，看上他的人不少。
一个管事模样的人，抬起太卫之杭的下巴，左右看了看，甚至还掰开他的嘴看了看，嫌弃道:
“长的还算可以，但这人又出不了松阳县，去外县送个货物也不行，二十两太贵了。”
“对啊！太贵了！”
“二十两都能买三四个了。”
“十两吧，十两最多了。”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着。
因为流放人员是不能离开流放地的，所以一般都是卖五六两，最多也不过十两，这个二十两太贵了。
白芷不知道买官奴有什么讲究，会不会有人跟她抬价，只能先退出去问问萧泽兰。
萧泽兰在人群外面已经听了个大概，又听白芷说了一遍情况后，问道:“你要买他？”
“对，咱们不是缺人手嘛，卫之杭也算知根知底，身手也不错，买回去帮我们正好。”
而且白芷看他这样，心里也有些不忍，想帮他一把。
萧泽兰自然看出白芷的想法，救卫之杭杭可以，但他不想卫之杭跟他们回去。
萧泽兰面色冷峻，嘴角紧抿，低着头掩饰内心的烦闷。
“如果要救他肯定还要救他妹妹，而且被发卖的官奴大多是因为犯了错或者得罪了人。”
白芷以为是京都那边的人要整卫之杭，心下也有些犹豫。
“会影响我们吗？”白芷问萧泽兰。
萧泽兰抿了抿唇，“算了，先买下他再说，这官府发卖是不能随意抬价的，你按叫卖的价买下他就好。”
“好。”
听到不能随意抬价，白芷立刻挤上去，怕晚一步卫之杭就被别人买走了。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其他人四人已经被买走了，只剩那个管事模样的人，正在讨价还价。
“十五两吧，除了我谁也不会出这么高的价格。”
“再加五钱，不能再多了。”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已经从十两升到了十五两。
管事模样的人每次就加一两或者五钱，官差不同意就再加，白芷感觉这人不是真的在讲价，但也说不清这人为什么如此。
官差也有些不耐烦了，白芷不敢犹豫，直接从口袋里拿出两个十两的银锭子，
“二十两，我买了！”
官差一听有人愿意出二十两，立刻眉开眼笑的接过银子。
“哎，你这小姑娘，怎么随意抬价啊，二十两我也买得起，我买了，”
那人说着也要拿钱出来。
不用白芷说话，官差就发话了，“刚才磨蹭半天不出钱，现在人家小姑娘买了，你又要买了？下次吧。”
那管事的有些急了，“小姑娘我出二十五两，你买给我好不好。”
白芷更加确定这人是故意折辱人了，“不卖，我就看上他了。”
管事急了，“三十两，三十两卖不卖？”
白芷一字一顿的说道:“多少两都不卖。”
管事见白芷是铁了心不松口了，气的拂袖而去。
人都卖完了，围观的人群也散了，官差问白芷:“小姑娘，你可带了户籍。”
“带了。”
进城要户籍，白芷都是随身携带。
“好，我现在就给你办。”
买卖奴仆不止要身契，还要在官府过文书，写明买卖双方的身份。
为了方便，身契官差随身携带，文书也已经盖好章了，白芷签个字就行了。
白芷小声问官差，“大人，刚才那人你可认识？”
官差摇摇头:“不认识。”
边上一个卖小玩意的货郎喊白芷，“小姑娘，我认识那个人。”
白芷走上前去，“小哥知道那人是谁？”
货郎看了看左右两边，压低声音道:“那是刘府管家的侄子。”
“刘府？可是松阳楼背后的刘员外？”
“正是。”
“好的，多谢小哥。”
白芷签完字，把身契放进怀里。
这时的卫之杭还浑浑噩噩的，连头都没抬起来过。
“卫之杭！卫之杭！”
白芷看他没反应，拍了他胳膊一下，卫之杭这才抬起头来。
“白……姑娘。”嘶哑的声音里全是不可置信。
“是我，跟我走。”
卫之杭急忙拽住白芷的袖子，“妹妹……救我妹……妹妹。”
一只细长的手按在了卫之杭的手上，不容拒绝的把的手从白芷的袖子上拽下来。
“救你妹妹的事从长计议，你先跟我们走。”
卫之杭看着萧泽兰愣了愣，随即回过神来，如今妹妹并不在这里，着急也没用。
白芷安慰道:“你先跟我们走，到了客栈再细说你妹妹的事。”
卫之杭只能点点头，“好。”
骡车后面装着货物，只有前面有两个位置。白芷看卫之杭走路都走不稳，直接把人推到骡车前，让他坐下。
卫之杭慌乱的想起身，被白芷按住了肩膀，
“让你坐你就坐。”
卫之杭嘴唇动了动，最终没有说出什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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