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不是纯粹的恨
第一百一十五章 不是纯粹的恨
舒曼突然上前一步，高跟鞋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
“他为什么会一个人去那种地方？为什么会和一群绑匪扯上关系？还被人用下三滥的手段对付，对方还和裴家有过节！”
舒曼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微微发抖，“你们以为我是傻子吗？还是觉得我这个姐姐，没资格知道我弟弟差点送命的真相？”
她的目光像两道X光，狠狠刺向两人。
“我自己的弟弟我最了解，冷血无情，六亲不认，这世上恐怕没有人可以让他豁出性命去做什么事，除了……那个人。”
那个他忘不了的女人。
因为沈清在场，舒曼没有说得很明显，但顾少卿和墨景泽都知道她说的是谁。
“这次的事情，是不是因为她？”
舒曼眼底的审视太过犀利。
墨景泽和顾少卿相视一眼，不约而同一愣。
舒曼看到他们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她的脸色更冷，“她到底是谁？”
墨景泽额角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顾少卿放在膝盖上的手攥成了拳头，指节捏得咯咯作响，却依旧死死低着头。
“说！”舒曼厉声喝道，那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激起尖锐的回响。
“曼姐……”顾少卿艰难的开口，眼神不自觉的瞟了一眼，旁边还在抹眼泪的沈清。
这个细微的动作，完全被舒曼看在眼里。
她知道顾少卿的意思。
舒曼转过身，脸上那层狂怒如同潮水般褪去，只剩下一种令人胆寒的平静。
她转向沈清，声音放得异常平缓，甚至带着一丝温和：“清清。”
沈清抬起泪眼婆娑的脸。
“你也守了一夜了，脸色很不好。”
舒曼的语气近乎温柔，带着不易察觉的关心，“先去楼下休息室喝点热的东西，缓一缓，这里……有我们。”
她顿了顿，补充道：“顺便，帮我去护士站问问医生刚才说的那个特效药的事，看手续是不是都齐全了。”
沈清愣了一下，看着舒曼平静的脸。
又看了看旁边，明显有话要说却碍于她在场的顾少卿和墨景泽，终于明白了什么。
她咬了咬嘴唇，眼底虽然带着疑惑和不甘，但还是“嗯”了声。
转身朝着电梯方向走去。
直到那脚步声彻底消失在电梯间，舒曼才转回身。
目光像两把淬火的匕首，死死盯着顾少卿和墨景泽。
“现在可以了吧？”
她的声音低缓，却不容拒绝，“没有外人了，把你们瞒着我的事，一字不漏，全部给我说出来，燕霆他，到底是为了谁？”
空气中是一片死寂。
惨白的灯光下，顾少卿和墨景泽的脸色比死人好不了多少。
两人交换了一个的眼神，无奈叹了声。
墨景泽抹了一把脸，抬起头，迎上舒曼那几乎要将他凌迟的目光，声音沙哑干涩，“是慕瓷。”
这个名字，像一颗炸弹，猝不及防的打乱舒曼所有的戒备。
舒曼的瞳孔骤然睁大。
仿佛一道无形的电流瞬间贯穿了她的身体。
慕瓷？她认识的那个慕瓷？燕霆藏在心里……放不下的人？怎么可能？
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她一时间失去了反应，只是僵在原地，死死的盯着眼前的两人。
顾少卿痛苦的闭上眼，接过了话头，“是慕瓷被绑架了，
那群人……跟裴家早年结下的死仇，这次碰上阿霆，更不可能放过他。
他们点名要阿霆一个人去，不准报警，不准带人，否则就……”
他哽了一下，说不下去。
墨景泽咬着牙，眼中翻腾着后怕，“那群杂碎，他们知道阿霆在意……他们用了最下作的手段，用慕瓷的命威胁他，阿霆他……”
墨景泽的声音哽住了，他一拳砸在旁边的墙壁上，“他妈的！他为了让慕瓷活下去，把自己当做诱饵，选择和那群畜生同归于尽。”
后面的话，被剧烈的情绪堵在了喉咙里。
墨景泽痛苦的喘 息着，说不下去了。
顾少卿哽咽，声音带着颤抖：“我们根据燕霆路上留下的暗号，找到地方跟上去的时候，阿霆已经……”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仿佛要把涌上来的血腥气咽下去，“十几辆车就在我们眼前爆炸，如果我们能早到一点，如果我们当时不听劝阻跟着他去……”
可惜没有如果。
顾少卿几乎是哽咽着复述出来的。
那场景太过惨烈，硬生生印在他的记忆里。
走廊里只剩下他粗重压抑的呼吸声。
死寂。
令人窒息的死寂。
舒曼像一尊被抽走了灵魂的石像，僵立在原地。
她的脸色白得透明，嘴唇微微颤抖着。
那双总是冷静洞悉一切的眼睛，此刻却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涛骇浪。
慕瓷。
竟然真的是她。
那个看起来总是淡淡的，对任何人带着点疏离的慕瓷。
那个和燕霆之间隔着深仇大恨、恨不得对方去死的慕瓷？
燕霆藏在心里这么多年，让她这个做姐姐的都毫无察觉，甚至以为是早已翻篇的旧情……竟然是慕瓷？
巨大的冲击，让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她想起燕霆这些年越来越沉默，越来越阴郁的样子。
想起他每次提到慕瓷时，眼中那种复杂到极致，几乎要喷出火来的恨意。
原来，那不是纯粹的恨。
那里面裹着的是被背叛的痛，是求而不得的怨，是……刻骨铭心，至死方休的执念。
她认识慕瓷那么久，他们几人甚至还在一起吃过饭。
她竟然一点都没有发现。
舒曼缓缓抬起头，眼中的痛楚迅速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异常的冷静。
她悠然开口，没有一丝犹豫：“我去找她。”
“不行！”
顾少卿和墨景泽异口同声的喊出来。
顾少卿站起身，试图阻拦：“曼姐！你冷静点，慕瓷她……她现在恨透了阿霆，她不可能来的。”
墨景泽也急声道：“对啊曼姐，上次在医院……她看阿霆的眼神，冷得……冷得能冻死人。
燕霆伤成这样，她连问都没问一句。
你现在去找她，她只会觉得是阿霆又在耍什么苦肉计，只会更恨。
搞不好……搞不好反而会刺激到阿霆。”
舒曼却像没听见他们的劝阻。
她推开挡在身前的顾少卿，力道大得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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