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没大没小

碍于礼数，小秀才自觉他应该主动说两句才是。

“娘子...娘子偶尔会跟小生聊及村中旧事，其实...其实小生敬慕二位大人已久！”

沈晏和沈知梧闻言转头，一同看向他。

小秀才垂着眼，越说越顺：“族中有您二位留下的藏书室，舅兄和族长爷爷慷慨，准许小生入内翻看，尤其是那些数算题，小生从中受益良多，感激不尽！”说到这，他才后知后觉意识到，此时似乎是个极好的请教机会哎！

父子俩对望一眼，沈知梧眉目传讯示意儿子：既是同龄人，还是阿晏你来吧。

沈晏接收到，收回翘着的腿坐好，轻咳一声，一本正经道：

“妞妞是本官从小看着长大的，老六爷爷一家对我父子二人更是颇多照顾，你无需言什么感激。”

小秀才虽腼腆，话却是听得懂的，知道这是点他要好好待娘子。

他心里想到：娘子说得果然真，小沈大人一旦细心起来，舅兄都及不上。

其实吧，他老爹主动找他岳丈结亲，除了因着大舅兄是秀才外，更多为的是沈氏一族和他眼前父子之间的亲谊，再者为的是沈家村的族学底蕴。

村中藏书室虽只有一间屋子，室里正经藏书也不多——沈晏当年默的三大箱书，但更惹人心热、趋之若鹜的，是沈知梧注过的四书、教书时出的题，父子俩作过的文章，沈有志当初听课时记下的重点等。

这可是状元和探花的备考经验心得！

馋——！

县里不知有多少读书人垂涎三尺，嘿嘿，他能看！

心里没鬼，只有嘿嘿，小秀才自然也不觉得外表瞧着凶凶的小沈大人，像个恶煞了，甚至因对方为自家娘子着想，更觉沈晏亲近，连紧张都少了好些。

沈晏瞧他是个上进的，又问：“明年八月乡试你可有准备下场，学业上若有什么困惑难解之处，说来我听，或可解惑。”

小秀才改了口谦称：“学生近几年不打算下场，尚缺火候，有劳大人指点......”也不坐了，站起身来，娃娃脸显小，倒真显得是老师在指点学生。

沈老六家只有沈大壮嫌女婿弱唧唧，没少私下和陈秀娘嘀咕。

小秀才的确不高壮，俊生生的一张斯文脸，书生气，个头没有妞妞高，手臂没有妞妞圆润，此刻全副心神都在听沈晏答疑，迟钝得没觉察出他“老师”一边口中释经解惑，一边观察他。

沈晏暗自点头，不赖，力气瞧着没有妞妞大，心眼子只有一点点，学问也凑合。

沈知梧看儿子肃着脸，一副便宜二舅兄的架势，指点对方时语速比平日慢不少，一身气势半收不收，正好介于让人稍有生畏又不至于慌乱之间，不由地忍俊不禁。

他又想笑了。

儿子这便宜小妹婿，其实比儿子还大一岁呢。

……

灶房。

妞妞圈着元宝，拿个小勺喂他鸡蛋羹吃，脸上疑惑、嘴巴不歇：“娘，阿晏哥哥怎么还没娶媳妇，我还以为他会在京城里娶呢，现在还要去那么远的地方，不会连亲都没定吧？”

“这丫头......”沈六婶摇摇头，忙着炒菜没说完。

陈秀娘听见，给婆婆补上，嗔女儿一眼笑道：“不害臊，瞎喊没大没小的，还当你小时候呢！”低头麻利切菜：“没娶就没娶，沈大人当爹的都不急，你还急上了。”

“没急，我就是奇怪嘛！”妞妞反驳完，小声嘟囔，“本来就是哥哥，我又不在外面喊。”很快忘到一边，没看到沈大壮，又问，“我爹哪去了？”

陈秀娘随口道：“陪苍叁玩呢。”

“啊？爹和狼狼玩也不带我一个！”

（此时沈大壮正躲在老槐树上一边委屈一边骂骂咧咧）

元宝吃完小半碗鸡蛋羹，从兜里掏出小锦囊玩。

妞妞看见：“元宝，哪来的，给阿姑看看好不好？”

元宝不给，只许她摸。

妞妞一捏：“娘，里面有东西！”

陈苗给儿子擦擦嘴巴，问他：“元宝，这是谁给的？”

“酥、耶耶～，给！”

众人一时想岔了，以为“酥耶耶～”说的是沈晏。

妞妞：“阿晏哥哥给的？”

沈六婶：“这孩子!.....”

陈秀娘补上：“瞎喊，没大没小。”

呜呜，太奶和奶好凶。

元宝扑进陈苗怀里，委屈巴巴。

……

沈家村与徐家村之间，更靠近徐家村一些的大路上。

吴士鉴乘坐的轿子此刻被乌泱泱、闹哄哄的人群挡住，他丢了话本，掀开轿帘气呼呼吼：

“大胆刁民，想造反啊，本大人的轿子你们也敢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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